“真的可以嗎？”聽到顧疏白這麼說，季子默心裡稍微鬆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的，還是有點擔心顧疏白會爲她耽誤了事情，雖男人把她看得比正事重要，她很開心，可理智告訴她，這會不是一個好的賢內助。
“真的可以。”
顧疏白說上面那些話，一方面是真心，心裡所想的，另外一方面就是怕季子默多想，不想，聽着她話裡的意思，還是有點兒多想，不過語氣好歹是比之前要軟了很多。
她也是期待他回去的，這一點，顧疏白比誰都清楚。
“恩。”季子默點頭，後反應過來男人是看不到，出聲。
接着又是道：“那你是明天要回來了對嗎？真的要回來的對嗎？”到這裡還不敢確定，還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句。
“是。”
得到的是男人肯定的回答。
“好。”季子默一下的就開心了起來，小聲而羞怯的：“那我等你回來。”
“恩。”顧疏白笑，不過馬上，接着的聲有點兒沉：“爲什麼忽然這麼的沒有安全感？”是爲季子默方纔一再的不確定，她沒有安全感，爲什麼？
“不是的。”季子默聽到顧疏白這話，趕緊的搖了搖小腦袋，小嘴裡吐出話，急急的解釋：“不是沒有安全感。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什麼她卻是說不上來。
男人逼問來。
季子默咬脣，後小聲猶豫的道：“好吧，是，是有那麼一點兒的沒有安全感。”
“爲什麼？”顧疏白眸色一沉：“是老公那裡做的不好了？”
“不是的。”季子默打斷顧疏白的話：“不是你那裡做的不好，顧教授，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顧疏白語氣緩和了一點：“我只是想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的沒有安全感，寶貝兒，我怕你受委屈。”
“我沒有受委屈的。”
“哎呀，我真的沒有，忽然這麼沒有安全感不過是因爲，因爲我現在懷着寶寶嘛！孕婦都是會亂七八糟的想很多的，加之你又不在我的身邊，你又那麼久的不在我的身邊。”後面這話，季子默的聲音低下去。
但是，再低也是落入了顧疏白的耳朵裡面，他原本蒼白的臉更顯白，而有些紅的眼睛裡面劃過一絲痛：“對不起。”他輕道。
“沒事的沒事的。”聽到顧疏白說對不起，季子默有些惱自己剛剛亂七八糟的說話，她搖着小腦袋，急急的說：“顧教授你不要說對不起，沒事的，真的沒事的，而且你現在，你不是要回來我的身邊了嗎？”
顧疏白很難受，是，比什麼時候都難受，都無能無力。
他的寶貝兒懷着孩子，正是需要人陪伴，照顧的時候，他作爲她的丈夫確是沒有在她的身邊。
世界上的很難受這大概能算的上是一種。
“恩，寶貝兒，明天老公就回來，就陪着你和寶寶，一直不分開好不好？”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一直不分開，這一生，下一輩子，他都是不想和她分開的。
“好。”季子默哽咽着，連連的應：“好，好，好。”
“……”
顧疏白正想接着開口與季子默說話
忽而胃裡一陣抽痛，他痛的失聲。
“顧教授？”
那邊，季子默是在等着顧疏白開口，可是等了一會兒，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有些疑惑，將手機從自己耳邊拿開，屏幕一亮，上面顯示着的是正在通話中，沒掛斷啊！怎麼忽然就沒有聲音了呢？季子默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然後對着電話那邊喊
“顧教授？”
一聲接着一聲
“恩？”抽痛感並沒有消失，可再怎麼痛，當意識稍微清楚一些，聽到那邊人兒的喊聲，他就是要回應，否則她會擔心，會多想。
“你怎麼忽然不說話了？”
“快到家了嗎？”
陸景呈在顧疏白的病房裡，顧疏白忽然發病，疼痛，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看到顧疏白髮病，疼的臉色發白，陸景呈立刻的就朝着他走過去，但是才走了兩步，病牀上坐着的男人艱難的擡起手對他揮了揮，這是一個制止的意思。
陸景呈雖擔心，卻也不敢違背男人的意願，只能頓住腳步，隨後往外面跑。
去找醫生。
這會兒呼救鈴不能按，等待會兒他打完電話，時間又是耽誤了，還不如快些的去找醫生。
……
“快到了。”
聽到男人問：“是否快到家。”季子默擡眼往前面看了一眼，車子是已經開進了小區大門口，馬上的，就是要到家門口了。
“恩。”
“你問這個幹什麼啊？”
“還記得我剛剛和你說的話嗎？”
很艱難，開口說話，還要正常的聲音，非常艱難，儘管顧疏白極力的想要堅持，卻也是快要堅持不住了，疼痛來襲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脫離他的掌控，保持着最後的一絲理智，要將電話掛斷，是，在與季子默再說兩句話，就要掛斷。
再說兩句，是爲了讓那邊的人兒心裡不要起疑，怕她擔心。
“恩？什麼話？”他們剛剛說了很多話呢，他指的是那一句啊？
“回家之後，早點的好好的休息，等着我回家。”
“顧教授”聽到顧疏白這話，季子默沉默了一下，隨即有些失落委屈的開口：“你是要忙了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我打擾到你了嗎？”
顧疏白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是，再說兩句話，他做不到了，聽到季子默委委屈屈的聲音，他想出聲，想回她，已經是做不到了，聲音全部的都卡在了喉嚨裡面，出不來。
後來，後來，意識也是慢慢的丟失了
“顧教授，顧教授”
心尖寶貝兒的聲音漸漸的，漸漸的在耳邊遠去
最後，什麼也聽不到，直到，什麼也聽不到
他強撐着睜着的雙眼，慢慢的合上，合上
高大的身子，也在同一時往後仰，往後仰
“砰”
只聽重重的一聲響
他高大的身子倒在牀上
他
就像是死了一般
雙眸緊緊的合上，呼吸聲好似沒有
就像是死了
在這安靜的，純白色的，充滿了消毒水味的病房
安靜的死去
與這個世界，與他的愛人，還未來得及再看一眼的愛人
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