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看到季子默的眼淚,顧疏白愣了一愣,隨即大手撫上她的眼睛,邊給她擦眼淚,邊開腔:“好好的,哭什麼?”
“我,我感動。”
“呵……”
“你笑個什麼勁!”男人低低沉沉的笑聲忽而響起。這下換了季子默不解,她望着他,疑惑着開口。
“我笑某人,都二十六歲的人了,都是有寶寶的人了,還這麼容易哭鼻子,像個小孩子似的。”顧疏白的聲音裡是帶着嫌棄,可擡手點季子默的鼻子動作以及他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見嫌棄,都是遮天蔽日的寵溺。
“爲什麼就不能了。”季子默聽到他的話哼哼:“再說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在你面前,我才這麼的愛哭,平常我纔不哭呢!你不知道,在沒有你的六年,我多成熟來着,別人都說我是女強人呢!你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珍惜我這樣。”
“對不起。”顧疏白聽到季子默這話,眼裡閃過愧疚之色。
“哎呀,好端端的又說什麼對不起。”
季子默皺起眉頭,有些惱自己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好端端的自己又提那過去的六年做什麼,都過去了,而且他那時不比她好受多少來着。
“你是我的小朋友。”顧疏白揉了揉季子默的頭髮:“把你當小孩子寵。”
寵人的最好方式是什麼?
就是將她從一個成年人寵成一個小孩子,可以任性,驕縱,可以撒嬌,蠻橫,所有的成年人不該有的脾氣,她統統可以有,所有的沒經過大腦的,無理的,錯誤的,不該成年人做的事情,她全部都可以做。
“剛剛誰嫌棄我,說我是小孩子心性來着。”
季子默聽了顧疏白的話,嘟嚷一聲,語氣裡倒聽不出半分的不滿,反而是開心的情緒。
……
“回家了。”顧疏白沒接她這話,只用着溫柔的眼神凝着她,一會兒之後牽起她的小手,帶着她往前面的宅院走。
“嗯。”
其實,季子默還想要再多玩一會兒的,但是想想,雖然自己穿的厚,不覺得冷,可到底是有身孕的人,多少要注意着點,別到時候染上了感冒,難受了自己,難受了肚子裡面的寶寶,且現在時間也不算早了,是該回家……過年了。
……
到底是要過年了,顧宅比之平時有了一些的變化。
季子默跟着顧疏白走進家門,就見了來來往往的人,多半是下人,她們很忙碌,忙着清理院子,掛燈籠,貼春聯……。
但她們並不厭惡這樣的忙碌,季子默注意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不是平常那樣的,繃着臉,十分嚴肅,認真的模樣,都帶着一點兒的笑容,喜氣。
“顧教授,我們一起去掛燈籠,貼對聯吧!”
季子默看着她們臉上的笑容、喜氣,看着她們掛燈籠,貼對聯,忍不住的也想要一起,她頓住往更深處走的步子,扯扯身邊人的衣袖。
“別添亂。”
“什麼添亂嘛!”季子默不滿的嘟嘟脣:“我就是想掛個燈籠,貼個對聯,想和大家一起收拾家裡,這是什麼添亂嘛!”
“你懷着孩子掛什麼燈籠,貼什麼對聯。”聽到季子默說:“想和大家一起收拾家裡。”
顧疏白的語氣放軟了一點,但是依舊是不允許季子默說的去掛什麼燈籠,貼什麼對聯,她肚子裡面可是有着孩子,那些事兒得爬高,她怎麼能做。
“不是有你嗎!”季子默仰頭看着顧疏白,眼睛亮晶晶的:“你來掛燈籠,貼對聯兒,我就給你打打雜,給你遞遞膠水,燈籠什麼……”
季子默記得自己肚子裡面有寶寶,她話裡的意思也不是要爬高去掛燈籠,貼對聯,她是想融入到過年的這個氣氛裡面,和大家一起,是讓顧疏白來掛燈籠,貼對聯兒,她給打打雜,像以前在家,與爺爺過年時一般,爺爺掛燈籠,貼對聯,她打雜。
那樣也纔有一家人一起過年的感覺。
“好。”
季子默話說到這裡,顧疏白那裡還有得拒絕,低聲笑着,答應下來。
“那走……”
他答應下來,季子默便樂了,牽着他的手就往着一門口去。
……
“少,少爺。”
下人們見季子默與顧疏白朝着她們走過來,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對着她們行禮,十分恭敬。
“那什麼,這個燈籠讓我們來掛吧。”
季子默不在乎這些虛禮,對着她們揮揮手,示意她們不要那麼拘謹,隨後對着手中拿着燈籠的人開口。索要他手中的燈籠。
“少夫人……”
那下人當場的嚇住了,不知道是自己那裡做的不對,讓季子默說出這樣的話。
“少夫人,是我掛的不好嗎?”
他試探着問道。
是平時見季子默比較的和善,以及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
“沒有啊!”季子默聽到眼前人的話,搖了搖頭:“你掛的很好,只是……”季子默擡手指了指身邊的人:“剩下的他要來掛。”
季子默這話一落,大家都驚住了,完全不明白這位少夫人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你們去忙其他的吧,這裡交給我和少夫人。”
知衆人沒明白身邊人兒的意思,但也無需她們來明白,他明白着就可以了,沒解釋,直接對她們揮了揮手,讓她們去忙其他的。
“是。”
心裡再揣着多少的不明白,少爺的話一落下,她們都得聽。
衆人紛紛的放下手中的活,往旁邊撤。
……
有些好奇的膽子稍稍大一些的,在忙活其他的活的時候,目光往顧疏白,季子默她們這邊傾了傾。
當看到她們家十指不沾陽春露的大少爺正被少夫人指揮着掛燈籠時。
驚得好似是看到了外星人。
同時……
心裡也明白了剛剛少夫人與少爺的那一番話是個什麼意思。
……
往前,顧家宅院的門上的燈籠和春聯兒都是下人掛上去的。
這一年,有一部分是顧家的當家主子和他妻子一道掛的,也因爲這,後來的好幾年,顧家宅院各門口掛着的燈籠和貼着的春聯逢年過節都沒換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