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默走出寢室門沒有看到顧疏白的那一輛價值高昂的路虎,只有一輛白色的蓮花停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她摸出手機,照着剛剛接聽過的那個號碼撥過去“你在哪裡?”
“前面,白色的車子。”他說。
季子默吃了一驚,她壓根想都不敢想那輛蓮花是顧疏白的,不是說他買不起,不提上次她和他去那個紋身店,他家那司機開的那一輛加長豪華房車,就光是他開上手的那一輛路虎就是世界限量版,折下來能買好幾輛蓮花,她只是沒有想過他會開跑車。
跑車,在季子默的印象裡,多是一些富家紈絝子弟,或者是一些年紀小一點兒的在開,顧疏白這個年紀,他身上那種矜貴沉穩的氣質,跑車不適合他,還是路虎,邁巴赫,卡宴那樣的與他才配。
不過,人家錢多,想換車,她沒什麼好說的。
學校第一節課是八點一十五,一般起牀時間會在七點半,早至七點。
六點這個時間點,算早,尤其昨晚下過雨,整片天空陰沉沉的,外面基本沒有什麼人。
還有顧疏白今天換了這跑車,應該沒人能將這車的主人和顧疏白扯在一起,她也就沒有讓他將車子開遠一點,徑直的朝着他的車走過去。
“早。”才上車,他高大的身子就傾過來,脣很輕的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個吻。
“早。”季子默有些不自在的回了一句,爲免尷尬,伸手去扯安全帶要綁上。
他卻很是自然的伸手過來接過她手中拿着的安全帶給她扣好。
時而溫柔,時而強勢,這個男人,季子默真的看不透,與時間無關,她想無論待在他的身邊多長時間,她都不會看透他,他的心思就跟他的眼睛一樣,很深,很沉,像是一灘水,還是深不見底的那種。
“昨晚沒睡好?”他忽然擡起頭來,目光直直撞上。
季子默不自在偏過臉“下午回去寢室的時候睡了一覺,精神氣足,到了晚上睡不着了。”
“恩。”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他忽然的話有點兒令人費解。
“晚上沒睡好。”他伸手抵住額頭,眉宇間有點兒疲憊。
季子默忍住心間好奇沒有繼續問下去,直覺,如果繼續問下去,他一定會牽扯到她的身上。
顧疏白盯着她,見她目光閃躲,知道她想了什麼,也知道她在忍着,只是頭是他起的,她沒有順下去,他自個也會圓上。
“昨晚,家裡沒有你在,睡不着,會想你在做什麼,怕不怕打雷,會不會睡慣了我的牀,不習慣寢室!”他刻意壓低了的嗓音裡有着溫柔繾綣,季子默有點受不住,她輕輕笑,轉過了個話題“你怎麼突然換車了?”
只是也不是什麼好話題,只聽他說“喜歡不喜歡?特意爲你換的。”
季子默靠在車窗邊,徹底沒了聲。
好在他也並未再逼迫什麼,笑了笑,轉頭過去盯着前面,開車。
“想吃哪一家的早餐?”
“隨便。”昨晚上少穎姐給她的那個電話折磨的她精神都快衰竭,她現在實在提不起什麼心思來應付他。
……
顧疏白帶她去的是“德園家”。
從他們學校那邊開過來用掉幾十分鐘,差不多七點了,正好是吃早餐的時間點。
“到了。”躺在車上,原本是沒有什麼睡意的,小躺了一會兒,睏意襲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有聽到耳邊誰在喊一聲,不過她那時候眼睛睜不開,就又聽得人說“小懶豬。”聲音帶着寵溺,季子默在腦海裡混混沌沌的想,這不會是顧疏白的聲音吧?他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了,怎麼還會用這樣的詞呢?可不是他,又是誰,是他帶着她出來吃早餐的呀,季子默想着,一下驚醒過來,她朝着駕駛座望過去一眼“人呢?”怎麼會沒有人,她搖了搖頭,朝着窗外望過去,就看到那個矜貴的男人。
他站在“德園家”包子鋪門口,現在是早餐時間,很多人在哪兒排着隊,他站在隊伍的最末,身高腿長,很是搶眼,她看到很多原本站在隊伍前面的女孩子,一個個的從隊伍裡退出來,排到他的身後,以及靠着他的旁邊的隊伍裡。
禍國殃民,男色傾城,這詞放在顧疏白的身上,誰敢說不是呢?
……
“一個鹽菜的和豆沙的包子,然後加一個糯米糰子。”
“對不起,先生,豆沙和糯米糰子都沒有了。”
“豆沙,糯米糰子。”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一個是告訴顧疏白,沒有了,一個旁邊的老闆是遞出最後一份“豆沙,糯米糰子。”給顧客時說的話。
季子默走到顧疏白身後的時候,正好聽到後面顧疏白對那個顧客說的話:
“不好意思,能不能將你手中的豆沙和糯米糰子賣給我?什麼價錢都可以!”
“什麼價錢都可以?”那人有點不信“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顧疏白摸出皮包,邊抽錢邊說“一百,還是五百,一千?”
“不是假錢就是瘋子吧?一個包子值一百,一千?”他抽出來錢,周圍的人就小聲的議論開!
他沉默着,季子默以爲他要惱,不曾想,他開口竟是很溫和的解釋着“不是假錢,我也不是瘋子。”這樣的男人是瘋子,那得多少女人去跳樓了!不過就算是,大概也會有很多有錢的小姐樂意留他在身邊。
“我老婆喜歡這一家的豆沙包子和糯米糰子,我想買給她吃,所以,還望割愛。”季子默還沒往下想,他聲音在空氣裡漫開。
七點鐘的太陽,並不毒辣,季子默卻覺得,全身如火般的燒起來,眼眶也是溫熱的,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那種情緒是感動。
“醒了?”顧疏白如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轉身要回車廂,看到季子默站在身後,微愣,很快的朝着她走過去。
“恩。”季子默低下頭“恩”了一聲。
他說“太陽有點大,我們回去。”他牽起她的手,邊走邊說“買了你最喜歡的豆沙,鹽菜包和糯米糰子,三樣夠不夠吃?還要不要什麼?”
“不用了。”季子默不是沒有被人寵過,和厲少澤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很寵她,但那一段感情是她主動的,他對她好一分,她就會對他好兩分,到了最後分不清誰比誰更寵誰!而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不對,還沒有在一起,只是結婚了,和他結婚後,她是完完全全的被寵着的那一個,雖多數時候,他很強勢,可仔細想想這一段日子以來的相處,他對她不可謂不好,不寵!
很莫名,也很磨人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