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的春風帶進了一片柳絮,那白色的柳絮猶如一朵白雪飄過他們陰晴不定的臉,落在了我的掌心,我揮了揮手,柳絮再次飄離,滑過了那個雲非雪的臉,她身上的味道讓我越來越熟悉。
我看着面前眼中帶着恨意的雲非雪,就像看到我被水嫣然推落的那一刻,眼中是對這個世界的痛恨,是對蒼天的不服。思緒漸漸拉回,我淡淡地笑道:“請問雲姑娘爲何恨上官?”
“因爲我當她親人,她卻屢次害我,最後居然將我推落大海!”
“姑娘此言差矣。”拓羽朗聲道,“推雲非雪下海的並非皇后,而是由水嫣然易容的皇后!”一言即出,四座譁然,我奇怪地看着拓羽,因爲我沒跟他說過推落雲非雪的是水嫣然,不過在看到水無恨臉上的微笑後,我明白了,這一切定然是水無恨與他說了。
就在這時,外面匆匆趕來一人,那人一身塞外服裝,走到亭中一眼便看見我和身邊的雲非雪,他急急走上前,看看我,再看看我身旁的雲非雪:“你們,你們究竟誰是雲非雪?”
我看着身邊的雲非雪,心中玩意正盛,我想看看她怎樣應變,只見她緩緩站了起來,眼中是見到親人一般的欣喜:“大哥,好久不見,可好?”
呀?她居然認識撒達,按道理思宇也頂多知道我的奇異經歷,知道撒達成了我義兄,但理應不知撒達的樣貌,緣何面前這個女人卻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有點熟悉,難道我在闕城的時候。她也在?她……究竟是誰?
“好妹子!”撒達激動地握住了那雲非雪地手,“只要妹子說一聲,大哥可以給你踏平倉泯!爲你報仇!”心中感動着。這裡的人,又有幾人是真正爲我討公道而來?
“我……”,16k.:“這若是踏平倉泯又不知要連累多少無辜了,既然雲姑娘說不願牽連無辜,莫不是想讓他們瓜分了倉泯?”我話音一落,立刻引來無數寒光。撒達看向我,眼中是少有地寒意。他立刻放開雲非雪的手對着我冷聲道:“我雖然遠在塞外,但也知你是那個相思姑娘,並非雲非雪!拓羽請你來,就是爲了魚目混珠,現在面對真正地雲非雪,你居然還敢出聲!”
“正是!”思宇大聲道,“你所有的話都在非雪之後,說明你對雲非雪知之甚少,還是不要助紂爲虐。再幫上官了,她不值得。你是否有何苦衷,或是被上官他們要挾?反正他們經常做這種事情。”思宇的話使各個國主陷入沉思。拓羽雙眉緊擰,帶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令小太監爲撒達擺上席位。撒達就座於柳讕楓和我之間,我和那雲非雪再次坐下。
對面的北冥淡淡地笑了起來。一旁地奢諾雷大聲道:“我們不會發動戰爭,雲姑娘對在座的都是有情有恩,若拓國主再不給出一個交代,我們就要行駛《五國條約》的第九條,彈劾拓羽,另立新王,以維護五國之間的和平。”
“沒想到《五國條約》裡還有這麼一條,我怎麼沒聽說。”我看向一旁的天,天輕聲道:“你除了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怎會對《五國條約》感興趣。”這倒是,就算那條約放到我的面前我都不會去看一眼,我看向義憤填膺的奢諾雷,笑道:“怎麼奢國主不記恨雲非雪從貴國劫人的事了嗎?”瞬即,奢諾雷原本正義地臉沉了下去,目光瞟向了寧思宇,眼角的餘光正巧看見思宇微微驚訝的臉,這事相當隱秘,即使上官也不知。
我繼續道,“雲非雪當初通風報訊也是爲了倉泯,那時她又不知緋夏國主是誰,但死在倉泯就會給倉泯帶來一系列地麻煩,倉泯是雲非雪的家,更有無數好友在沐陽,僅管上官多次利用雲非雪,但她終是雲非雪地親人,雲非雪不會不理,所以平心而論雲非雪那次幫地是倉泯,而非奢國主,所以雲非雪對奢國主其實無恩。”奢諾雷的目光像一把利劍朝我刺來,我用我地微笑化解了他目光的殺傷力,使他慢慢變得疑惑起來,我輕笑道,“而且非但無恩,反而有恨,只怕奢國主心裡那根奪人之刺至今尚未拔除,既然如此厭惡雲非雪,又哪裡值得奢國主興師動衆前來討說法?
“你!”奢諾雷的眉毛當即立了起來,我立刻側過臉看着一旁的雲非雪大聲道:“我沒說錯吧,雲非雪?”那雲非雪愣了愣,視線瞟向我身後,我微微傾過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別看了,思宇她心裡清楚。”那雲非雪臉上的表情瞬即定格,她驚訝地看着我,一絲無助的從她眼中滑過,但她又迅速地冷靜下來,對着我揚起了淡淡地微笑,點了點頭。
此刻,我身上感受到了另一束目光,那是北冥的,我當即轉回臉,和他的目光撞個正着,我笑道:“再說北冥國主你。”
“我?”北冥的脣角微微上揚,一臉的神秘,“姑娘此番又說到我頭上了,我且來聽聽。”
“北冥國主究竟是爲了雲非雪而來,還是爲了……天機!”我擡起眼瞼直視北冥的眼睛,他的眼睛迅速半眯,掩飾所有的鋒芒,然後,他緩緩張開眼睛,帶出了微笑:“雲非雪和天機又有何關係?”
“哦?北冥國主不知嗎?那孤崖子總知了吧。”我笑着,一絲銳利滑過北冥的眼睛,倏的,他收起鋒芒定定的看着我,由最初的警戒變得疑惑,我道:“孤崖子在觀星臺上的三星解說可謂是語驚四座,讓下面的聽者無不佩服,是嗎?雲非雪?”我再次側臉看着身邊的雲非雪,她再次微微點頭,接口道:“當時孤崖子一席話,卻給這個世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浪,各國都開始秘密尋訪三星,就是爲了滿足自己要統一天下的野心。”她看着我,一雙眸子閃現着燦爛的星光,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她由最初的排斥我,到現在的配合我,看來她也不想讓雲非雪墜海事件成爲世界大亂的導火線。
“沒錯。”我看向衆人,“我想在雲非雪墜海後,最不相信她死去的應該就是北冥國主您了。”
“爲什麼?”北冥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深沉,我看了看身邊的雲非雪,她輕笑着說道:“因爲你也曾經想讓雲非雪從這個世界消失,那麼,她就可以以天機的身份重回人間,你認爲是拓羽自編自演了雲非雪墜海事件,目的就是要永遠地藏起雲非雪,藏起天機!”她的話終於讓掩藏在微笑面具後的北冥有了觸動,他怔愣地看着我們,此番那雲非雪的話中也不再以“我”自居,而是說“雲非雪”如何如何,可見她已經承認自己並非雲非雪。所有人在她說完那些話後,都面帶震驚地看着我和她,而思宇和柳讕楓都皺起了眉,眼中帶着責備。
“那只是一個方面。”沒想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天卻突然出了聲,衆人看向他,這才發現我的身邊居然還有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帶着面具,面具外的刀疤表明他的臉一定非常可怖,天摸着粗糙的下巴說道:“大約一個月前,孤崖子和水達成了一個協議。”天才說到一半,我發現北冥怔愣的表情瞬即一凜,緊緊地注視着天,只聽天繼續說道,“這個協議就是北冥皇權扶助水登上倉泯的皇位,不過現在水瘋了,也就死無對證了。”說完,他看向北冥,眼中沒有絲毫情緒,就那樣隨意地看着他,既不是詢問,也不是篤定,但北冥的眼中卻漸漸射出了寒光:“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