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笙推開車門,便下了車。
慕曉也從另一邊走下,來到杜浩笙的身邊,直接扶着他向前走。
杜浩笙沒有推開慕曉,兩人向簡樸房舍走去。
慕曉敲響房門,好一陣才聽見裡面有聲音傳來。
慕曉轉眼看向杜浩笙,發現他的眉頭緊蹙,問道,“你怎麼樣了?”
杜浩笙薄脣一動,“不礙事。”
門打開,一個老者出現在慕曉與杜浩笙的面前。
慕曉擔心杜浩笙現在的模樣會惹得老者害怕,便說道,“大叔,我男朋友開車出了點狀況,不知道可不可以在你這裡借宿一晚?”
老者見慕曉面容可親。又看了看杜浩笙,幾秒鐘後回道,“進來吧。”
老者將房門打開,慕曉扶着杜浩笙走了進去。
這是一件水泥修建的兩層樓房,看樣子。也有些年歲了,下層的水泥上出現了白色的歲月痕跡。
老者說,他的兒子出去打工了,家裡只有他與生病的老伴。
他將慕曉與杜浩笙帶到二樓,他兒子居住的房間裡。
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黴味傳來。
慕曉下意識就看向杜浩笙,然而杜浩笙的臉上並無任何表情,溫聲對老者說道,“謝謝,大叔。”
老者憨厚的笑道,“只要二位不嫌棄家裡簡陋就是。”
杜浩笙笑道,“怎麼會,感謝大叔收留。”
慕曉聽着杜浩笙所言,倒是另眼相看,完全不似以往的冷漠。
杜浩笙又道。“不知大叔,有沒有酒?”
杜浩笙受傷的手被慕曉扶住,老者倒是沒有看清他手臂上的傷,回道,“有,我這就去拿。”
老者很快拿來酒,叮囑了幾句便下樓去了。
慕曉將杜浩笙扶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房間裡,放着一隻蠟燭。
杜浩笙讓慕曉點燃拿過來,鎖上房門。
慕曉照辦。
杜浩笙將蠟燭放在身前,又從身上拿出攜帶的小刀。
當杜浩笙抽出小刀,那煞白的光在蠟燭的照耀下,露出一抹陰冷的光澤。
慕曉不明,問道,“你這是?”
杜浩笙將刀柄遞給慕曉。
慕曉遲疑片刻,接過小刀。
杜浩笙道,“將刀在蠟燭上烤一遍。”
聽到這裡,慕曉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杜浩笙這是要做什麼了。
慕曉一陣擔心,她看着杜浩笙在燭光下的冷峻臉龐,問道,“你真要這樣做,這裡一點藥品也沒有。”
杜浩笙對上慕曉的眼睛,回道,“照做吧。”
慕曉看着杜浩笙波瀾不驚的臉,似乎他現在做出的事情就像拔蘿蔔一樣的簡單。
慕曉看着杜浩笙這樣沉着的臉,心裡不禁在想,他曾經是怎樣渡過的,面對自己都可以這樣狠,手臂中彈沒有藥品直接取子彈。
慕曉看向杜浩笙那隻還在流血的手,臉上升起擔憂的神色。
杜浩笙見慕曉遲遲不動手。便一下拿過小刀,沒有看慕曉一眼,便拿在蠟燭上烤了起來。
正反兩面,小刀都被烤熱了。
杜浩笙又打開酒瓶,倒了些酒在刀尖上。
他一下撕開自己手臂上的衣袖。露出子彈穿破皮肉的血琳琳傷口。
慕曉看着那個暗紅色的黑洞,心裡一陣發憷。
杜浩笙直接將刀尖插進傷口裡,瞬間殷紅的血就滴落下來。
慕曉心裡一陣擔憂,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做點什麼。
當她看見杜浩笙蹙起的眉頭時,總算反應過來。她道,“我來吧。”
杜浩笙受傷的地方靠近肩膀,他的左手有點吃力。
杜浩笙看了慕曉一眼,便將刀遞給慕曉。
慕曉看見杜浩笙的手心裡已經沾染上一層鮮紅的血。
慕曉的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接過杜浩笙手中的刀,在心裡打氣。
慕曉,你可以的。
她遲疑了幾秒鐘,便將刀輕放進杜浩笙受傷的手臂。
慕曉擔心會讓杜浩笙的傷口擴大,便處處小心翼翼。
杜浩笙見慕曉的模樣,當下便握住慕曉的手。用力的插了下去,刀尖觸碰到一個硬物,用力的挑上來。
一顆被血侵溼的彈頭碎片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慕曉總算鬆了一口氣,碎片挑出後。拿起一邊的白酒淋在傷口上。
杜浩笙的眉頭微微蹙起,慕曉看見傷口上的血被酒打溼,降低了血的紅色,那翻開的肉曾現白色。
慕曉也不敢遲疑,將自己裡面的衣服撕下一塊。包紮在杜浩笙的手臂上。
做完這一切,慕曉就像脫力一般,在一邊坐下。
而杜浩笙只是臉色蒼白了不少。
慕曉休息了幾分鐘,擔心杜浩笙的傷口還會流血。
她又上前查看,果真手臂上傷口的裹布又浸透了。
慕曉又將自己裡面的衣服撕下一大塊,再一次幫杜浩笙綁緊。
這次,慕曉用了些力,杜浩笙的眉頭蹙起。
慕曉站在杜浩笙的身邊仔細觀察着杜浩笙受傷的手臂,見鮮血沒有再一次溼透了布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慕曉見杜浩笙的臉上一片疲憊。說道,“我扶你到牀上休息吧。”
杜浩笙說道,“我就在這裡休息就行,身上有血。”
沒想到,杜浩笙是如此的心細,他擔心身上的血染在牀上,老者看見會害怕。
慕曉見杜浩笙蒼白的臉,諾大的身體靠在小小的椅子上,心有不忍。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牀上。說道,“這樣就不會了。”
慕曉脫下外套,裡面的衣服有撕扯了一大截,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杜浩笙道,“晚上冷。穿上。”
慕曉站在杜浩笙的身邊,就是不去拿衣服。
僵持了一會兒,杜浩笙的臉又蒼白了幾分,腦袋有些沉。
慕曉扶着杜浩笙,來到了木牀上。
杜浩笙躺下,慕曉又給杜浩笙處理了身上的血跡,又將地上收拾乾淨,打開窗戶,將裡面的血腥味吹散。
慕曉這才走到牀邊。
杜浩笙已經睡着了,濃濃的睫羽遮掩住宛如黑曜石的眼眸。緊閉的薄脣,雖然慕曉看見是他僞裝後的臉,但是慕曉總是在這張不是他的臉上找着他本來的面目。
慕曉也有些困了,腰上一片冰涼。
慕曉也躺在杜浩笙的身邊,杜浩笙蓋着被子。慕曉和衣而睡。
夜裡,風起。
慕曉渾身一顫,從夢裡醒過來,他首先便看向身邊的杜浩笙。
蠟燭下,杜浩笙的臉一片緋紅,慕曉不由得心驚,不會是發燒了吧?
慕曉直接伸手去摸杜浩笙的額頭,一片滾燙。
慕曉的手心就像要起火似的,她立刻從牀上下來。
幸虧,剛纔她打了一盆水放在邊上。
她立刻拿起毛巾,打溼水,放在杜浩笙的額頭上。
如此反覆,總算降了溫。
慕曉穿着薄薄的衣衫都出了汗。
慕曉坐在牀邊,伸手擦去額頭的汗水。
忽然,一陣響雷而起。
轟隆隆。那雷就像劈在耳邊似的,慕曉的心裡一緊。
屋外閃電雷鳴,大風吹動着樹木嘩嘩作響。
接着,便聽見豆大的雨滴在屋外響起。
蠟燭的光在閃爍。
忽然,慕曉聽見一聲低吟聲。她看在杜浩笙的薄脣在蠕動。
慕曉靠近杜浩笙的脣瓣,卻依舊聽不清楚,可從杜浩笙的面部神情來看,他應該陷入夢魘中。
慕曉聽不清楚,看見杜浩笙的額頭大顆大顆的汗水滴落。
慕曉拿起毛巾將杜浩笙額頭上的汗水擦去。
片刻後,他總算安靜下來。
然而,慕曉卻看見杜浩笙的臉變化極快。
剛纔還是正常的顏色,忽然就蒼白了,連嘴脣都白了。
慕曉伸手一抹,杜浩笙似乎在打着哆嗦。
慕曉將棉被蓋在杜浩笙的身上,只留下一個頭,但是他還在說冷。
慕曉沒有辦法,整個房間裡就一牀被子,慕曉找不到其他的禦寒之物。
慕曉看了看自己,眼睛一閉。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下。
慕曉鑽進被子。
杜浩笙似乎感覺到一股暖意向他靠近,便立刻嚮慕曉靠近。
當杜浩笙的身體挨着慕曉的一瞬,慕曉的牙齊都在打顫。
冷,就像寒冬那月裡的冰水一般。
慕曉身體一顫,但還是與杜浩笙抱在一起。
慕曉身上的溫度不斷流失,最後總算是與杜浩笙的溫度一致了。
慕曉見杜浩笙又恢復了常溫,便向退出被子,然而慕曉發現杜浩笙的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腰,一點也不鬆。
慕曉擔心杜浩笙的手臂傷口撕裂,便就這樣。
慕曉忙碌了一晚上,屋外的雨聲還在滴滴答答作響。
這樣的夜晚,慕曉也睡了過去。
清晨,慕曉還沒有醒,杜浩笙已經睜開了眼睛。
杜浩笙的眼眸特別的黑亮,就像黑曜石一樣,他的手心一片軟軟的,眼眸裡出現慕曉的瑩白麪容,他手心中沒有東西阻隔的光滑身體。
杜浩笙的腦中還有昨夜殘缺的記憶。
他項來便是感冒後又冷又熱,杜浩笙看着慕曉眼睛下的黑眼圈,昨晚她肯定累着了。
杜浩笙沒有動,就這樣抱着慕曉,安靜的躺在牀上。
杜浩笙想到昨夜的驚險場面,不禁眼中一深。
慕曉醒來,擡眼就看見杜浩笙清冷的眸光。
慕曉直覺扭動着身體,當身前的某個部位貼上杜浩笙的手掌時,猛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