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陳長河那毫無溫度的聲音,以及他話裡話外所流露出的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意思,歐陽菲菲不禁咬牙:“不管怎麼說,凌家養了你那麼多年,凌彥祖還教會了你一身的本事,如果沒有凌彥祖,哪有你陳長河的今天?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你簡直就不是人!”
陳長河毫不在意地回道:“你不瞭解我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我不介意你這麼說。但是,如果你知道凌彥祖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你就會明白,比起凌家加諸於我身上的一切,我對凌紫薇所做的這些事情,僅僅只是一點點毫不足道的回報而已!
“有時候我想,凌彥祖夫婦死於車禍這件事,真的是他們的幸運,否則的話,他們全家,一定會被我慢慢玩死的!
“我承認,讓凌紫薇加入‘暗夜門’,有我自己的私心在內。但是連‘暗夜’也不得不贊同,一旦調教得當,凌紫薇將來絕對會是‘暗夜門’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
“只要我本人不親自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永遠也不會知道陳長河就是‘長江’。而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夠獨當一面的話,我並不介意出現在她面前,讓她親自解決我以泄她胸中之憤!”
一席話聽得靜靜地坐在一邊傾聽他們之間對話的張森與呂江南不禁面面相覷:真不虧是Vincent那個爲了完成任務而不惜親手殺死自己唯一的親妹妹的老變態所帶出來的人,提到自己的恩師,提到自己愛到骨子裡的女子,居然能夠如此冷漠如此鎮定的加以侮辱!
歐陽菲菲卻敏銳地聽出了一個問題:“你是說,凌紫薇……你脅迫她加入‘暗夜門’的最後目標是,讓她將來以‘長江’的身份出現?”
陳長河很確定地回答:“沒錯,她有這個潛力。”
歐陽菲菲不由關切地問道:“那你呢?如果凌紫薇的要求是讓你在她面前自殺謝罪,願意爲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陳長河毫不遲疑地回答:“只要她有這個能力,我就會如她所願。爲了‘暗夜’,我什麼都能做,也什麼都能夠放下!”
歐陽菲菲大吃一驚:“那麼,‘暗夜’知道你的想法嗎?他也同意你的做法嗎?”
陳長河輕笑:“他當然知道,也當然同意。我跟凌家的恩怨和糾紛,他全都知情!
“正因爲他什麼都知道,也正因爲他什麼都瞭解,所以他對凌紫薇也抱有很大的希望。凌紫薇以前所有的信念和認知,早在日本基地的時候就被我們全部摧毀了,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成爲‘暗夜門’一個很強大的力量。
“如同我們一樣,做爲‘暗夜門’的首領,只要‘暗夜門’能夠壯大,哪怕是付出再多,我們也在所不惜!”
歐陽菲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上次跟你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陳長河就是你?”
陳長河依然平靜地回答她:“上次是上次,上次你提到這件事的時候,‘暗夜’還沒有完全確認你的忠誠,或者說我並不知道‘暗夜’已經確認了你的忠誠。
“而這段時間以來,‘暗夜’決定重塑你,並決定你以後的身份就是‘暗夜門’的‘影子’,以及‘暗夜’給你直接聯繫他的方式,我有理由相信‘暗夜’已經確認了你的忠誠,那麼有的事情,最起碼讓你起疑的事情,我就要給你一個答案。
“所以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陳長河,公開身份是G市‘陽光夜總會’的老闆,負責‘暗夜門’所有對外業務以及成員的調度與培訓。凌紫薇就是我兩年前爲‘暗夜門’精心選擇的新生血液。”
說到這裡,陳長河的聲音倏地變得冷森起來:“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陳長河就是‘長江’這件事情,在‘暗夜門’中,除了‘暗夜’以外,只有以前的‘影子’知道,連Jerome也不知道我的分開身份!
“也就是說,我的公開身份,在‘暗夜門’中,只有身爲‘暗夜’和身爲‘影子’的人才有資格知道。所以,我想,你知道自己要怎樣做?”
好象對方就在自己面前緊緊地盯着自己一樣,歐陽菲菲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心中一熱:“暗夜”,她心目中的神啊,終於完全明白她的心了!
當下很堅定地回了一句:“我明白!我不會讓‘暗夜’失望的!對了,凌可薇今天的到來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會安排了人跟着她的吧?她爲什麼會突然跑到我這邊來?你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有多敏感嗎?”
對於她那近乎於無禮的質問,陳長河沒有在意,依然如故地平靜着:“我並沒有安排人跟蹤她,也沒有安排什麼人監視她。對於‘暗夜門’的一切,她都毫不知情。
“而以她僅僅六七歲的智商來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即興而爲,我也不認爲有什麼必要來爲她浪費人力和財力。
“至於她下午爲什麼會跑到你那邊去,應該只是偶然。你所住的地方離她住的地方只有大約一站路的距離,奶奶帶她出門散步,很有可能會走到那邊。而你們小區的環境比較好,她小孩子心性一時好奇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僅僅一面之緣,她還會記得你並且很準確地認出你。倒是你,明知道凌紫薇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姐姐,家裡還有凌紫薇的照片,怎麼會那麼大意地就讓她進屋?”
歐陽菲菲不由得有些慚愧:“我當時是大意了。而且,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那奶奶在一邊說她打擾了我,說我不認識她,看着她那可憐又委屈的小臉,一時不忍心就……”
陳長河打斷了她的話:“不忍心?在這段時間對你的魔鬼式訓練中,你的教官沒有告訴你說,你跟以前的‘影子’相比,最大的不足就是不夠心狠手辣嗎?你沒有聽進去嗎?不忍心……以後不要讓我在你跟裡聽到這三個字,聽到沒有!”
歐陽菲菲心中一凜,森然回答:“我知道了!凌可薇還在我這裡,要不要我現在解決了她?”
“愚蠢!”陳長河毫不客氣地送了她兩個字,“現在連呂江南都知道她就在你家,你怎麼解決她?還是說,你想逼凌紫薇反戈?”
“我……”歐陽菲菲不由一窒。
電話這邊,聽了歐陽菲菲的話,呂江南不由一驚;聽了陳長河的話,又不由對陳長河豎起了大拇指。
陳長河很鄙夷地回了他一箇中指,稍微放鬆了語氣,對着話筒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也不是有意的,下不爲例就好了。那呂江南沒發現什麼端倪吧?”
“應該沒有。”歐陽菲菲很快接口,“我的故事編得應該是沒有破綻的,加上那凌可薇的表現,讓人一看就是個白癡兒,所以他應該並沒有起疑心。”
“應該?”陳長河不悅地反詰,“一句話,你用了三個應該,說明你自己並對此並沒有把握。你知不知道,這種不確定的語氣絕不允許在‘影子’的口中出現,這一個星期你的教官是怎麼教你的?”
歐陽菲菲心中一凜,不由挺直了她那姣好的背影:“我確定,呂江南沒有對我起疑心。”
陳長河陰冷地開了口:“理由!”
歐陽菲菲想了一下,回答道:“從呂江南第一次在醫院中看到我,直到現在爲止,包括今天下午也是一樣,他每一次見我的時候,都毫不掩飾他眼中的驚豔以及對我的癡迷。
“而且,我們從B市得到的資料表明,這個呂江南,有着很嚴重的大男子主義傾向。從上高中的時候開始,就以女生的守護神形象出現。
“在他的心中,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天生是需要保護的,天生是不會玩弄心機的。特別是他心儀的對象,他更是從來都認爲是美好的。
“我想,如果不是礙於我曾對張森做過很明確的表白的話,我想他早就開始追求我了。再加上我的長相,本來就給人一種心無誠腹的假象。那麼在他的心中,是絕對不會對我起疑心的。
“而且那凌可薇今天在呂江南面前所有的動作和語言,都在無意中配合了我對她的認定,所以我確定,他不會懷疑到我。”
陳長河微諷道:“你對自己的長相就那麼有信心?”
歐陽菲菲毫不遲疑地回答:“在我有準備的情況下,只要是男人,就絕逃不出我的手心!”
電話那邊,張森捅了捅面色郝然的呂江南,儘量壓抑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以手勢調侃道:“呂副局長,原來你在B市人民的心中,是賈寶玉一類的人物啊?原來你一直都對歐陽菲菲很癡迷,也一直沒有對歐陽菲菲死心啊?可憐的凌可薇,所託非人啊!”
呂江南還他一個鄙視的手勢:“你懂什麼啊?哥哥這叫扮豬吃老虎,不然怎麼會讓敵人對我掉以輕心呢?我要不是無時無刻地在那妖精面前扮演一副色狼般的豬哥形象的話,今天下午怎麼能夠順利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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