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比唐凌想象的要殘忍,這個過程並不是什麼喜悅的重組生長的過程,而是一個撕裂的過程。
至少唐凌眼見的一切是如此。
這一條在這塊時空碎片之中‘唯三’的高級生物,在唐凌眼前劇烈的掙扎着,平靜的湖面被攪得破碎,甚至因此有了一些驚濤駭浪一般的感覺。
可是掙扎並不能改變什麼?唐凌就眼睜睜的看着這條日光幽冥魚皮膚開始碎裂,肌肉開始被分解,血液流出又瞬間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吸入...
只是僅僅五分鐘,這條日光幽冥魚原有的形態就消失了,變成了一團...是的,是一團複雜的有機體,唐凌能感覺到這團有機體之中充斥着旺盛的生機。
這算成功了嗎?難道重生就是這個樣子?變成一塊兒肉團?唐凌沉默的看着,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既有震撼,又充斥着某種說不出的敬畏。
那是對生命的敬畏嗎?唐凌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重生的過程遠遠不止於此,按照荒島島主的說法,需要大量的能量,在整個過程之中,還需要唐凌適時的去幫忙補充能量。
只是適時?是什麼時候?總之現在唐凌是判斷不出時間節點的。
也就是在這時,日光幽冥魚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團充滿了生機的‘肉團’,看起來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胚胎?”唐凌的腦中一直在牽掛着彼岸的事情,眼前的一切雖然震撼,他卻並不是太在意,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想到了這個詞語。
心中更是忍不住對生命神奇的敬畏心情,這也算是一種生命傳承的方式?一條日光幽冥魚竟然退化成了胚胎?生機比之前更加旺盛!就算以唐凌現在‘弱雞’般的六感,也能感受到它強有力的新鮮生命力!
“我的重生不知道如何定義,我也常常在思考這個問題。我是徹底的‘我’重生了,還是和選中的寄生體一起重生了?還是說,我們都不存在了,變成了有着我和寄生體影子的第三個全新生命體?你以後一定要告訴我答案。”
唐凌的腦中想起了和荒島島主的一次交談,荒島島主做爲超階兇獸也看不透的生命本質,做爲一個少年,他更看不透。
只是但願他能等得到一個答案,告訴眼前這個生命體,即便它可能已經不在意,因爲它不一定是荒島島主。
在變爲胚胎以後,‘肉團’不在掙扎,而是緩緩的沉入了湖底,伴隨着這個過程,在它沉下去的那一片湖面也出現了一股能量,形成了一個薄薄的護罩,將這一片湖面籠罩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能量護罩輕輕的擺動着,唐凌則收到了一個無比簡單卻強烈的情緒,就像最初的小種傳達給唐凌的那種情緒——需要能量,需要食物。
唐凌當然不會無視,這畢竟是他的承諾,於是在湖岸邊挑了一小塊肉,一塊骨頭,還有一壺左右的海神的饋贈,緩緩的靠近了那個能量護罩。
應該是將食物丟入能量護罩內?此時荒島島主已經不可能給唐凌答案了,唐凌也只能猜測着,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試着先將那一小塊拳頭大小的兇獸肉投進去的時候,從能量護罩上竟然傳來一股明顯的,能量過多的情緒。
“原來如此。”唐凌將兇獸肉撕開了一半,這才順利的將兇獸肉扔了進去。
又試着再多投入一小塊,也順利的接收了,可是再多就不行了。
這樣的發現,讓唐凌心中多了一絲有趣的感覺,有一種他在餵養什麼寵物的心情。
這也算是這孤寂生活中的一絲調劑?
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要小上許多啊,要知道荒島島主至少留下了快一噸重的兇獸肉,也別以爲一噸重是有多大的體積。
就像等重的肥肉體積,不能和肌肉的體積相比,一噸重的木材體積也不可能和一噸重的鋼材相比,一噸重的超階兇獸肉,堆積起來,大概也就十個木箱大小吧。
這樣算起來,這個胚胎第一次就需要半個拳頭大小,甚至還多上那麼一些超階兇獸肉,胃口着實不算小。
就像唐凌,每天也不過能吃下那麼一絲絲....但好歹一天比一天好了,如果只是普通人,恐怕拿起這超階兇獸肉,骨什麼的,也都費勁。
“不要太能吃了,要是你沒長大之前,把這些資源都吃光了,我怎麼辦?”唐凌拍了拍能量護罩,這樣說了一句。
孤寂這種東西,唐凌以爲自己不怕,現在才知道如果曾經自己一個人苦修再長的時間,也不覺得孤單,不過是因爲知道,如果他想要的話,隨時都能回到人羣中。
而現在...沒有了這樣的肯定和希望,孤寂就像一劑猛烈的毒藥,只需要三天就已經在心靈的每個角落鋪天蓋地。
恨不得抓住每個合理的機會去說上一些什麼?
所以...人類才從骨子裡愛着,不捨着,在意着自己的族羣吧,羣君動物原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唐凌想着,從湖中走了上來,他試着想要和小種溝通,但小種這一次的沉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它毫無反應,它原本充滿了生機的葉子,枝幹都充斥着一種萎靡的氣息。
甚至連紮在唐凌心臟內的根鬚,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如果不是有荒島島主留下的超階兇獸肉,在每天補充着珍貴的能量,唐凌覺得小種恐怕會徹底的枯萎。
一想到這個,唐凌就有一些難過。
實際上多一些能量,小種能恢復的多一些吧?只是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能承受再多了。
原本以爲在這個世界,虛弱什麼的也無所謂吧,原來才發現一個強者虛弱下來,會慢慢摧毀自己的心靈,會覺得無法守護在意的一切。
不知道這一塊時空碎片中的季節,是什麼樣的季節,但唐凌心中卻充滿了秋意。
也不知道這塊時空碎片之中,是否會下雨...但在唐凌心中已經被冰涼的雨澆透。
還是要堅強起來,這一次唐凌忽而知道,原來生命的難度,有時候不在於身體的生與死,而是在於內心或者如灰燼,還要拼命的燃起一把火,總是會有想要照亮和溫暖的人,當然也包括自己。
**
末日第17天,星期二,雨
今天早上起來,下雨了。
我從未想過我會爲一場雨而欣喜若狂,還有天氣的變化,是不是意味着季節也不會消失?那麼我會等到冬季,繼而就等到春天了呢?
如果春天來了,是不是會恢復一些什麼?就比如說,我一覺醒來,就會欣喜的看見,鄰居吳大爺已經往湖邊出發,準備打完一套太極拳纔回家,而吳大媽在爲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
那條我討厭的柴犬,依舊開始在周圍被它的主人牽着遛彎,然後見到我依舊很不友好的衝着我嚎叫。
不,我並不想搶走你的主人,雖然她很漂亮,我也動心。
可是我是有女朋友的,知道有女朋友是什麼意思嗎?那意思就是這世間有很多美好的女孩子,但註定你以後只能瘋狂的動心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行動卻是不能有的。
所以,我認爲愛情是一把鎖,鎖住了你所有的行動能力。你認爲呢?
X,我在說些什麼呢?已經開始幻想和一條狗交流了嗎?如果現在真的有一條狗存在,能和我交流,我也是很願意的,真的!甚至會爲此激動的淚流滿面。
但是沒有,四周依舊安靜的讓人發瘋。
事實上,這並不是安靜,畢竟有雨聲,有風聲,有雨落在樹葉上,湖面上的聲音...我想要表達的是——孤靜吧!孤獨導致內心的寂靜!
我要瘋了,我很想她,我的那把鎖。
我已經後悔了一萬次,我爲什麼要去所謂的探險。
我,一個三十二歲的男人,還幻想着用這樣的行爲來證明自己是一個小男孩兒,一個少年?
還是說我家世良好,輕易的就事業一帆風順,然後無聊之極,纔想顯得與衆不同。
我無數次的幻想,如果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老百姓,我應該在這樣的日子,去上班打卡,擠地鐵吃飯什麼的...然後我就不會悲劇的從山上昏迷醒來後,面對着這樣一場噩夢!
張安怡,我的這把鎖,我這一天應該和你約會的,去吃一頓好吃的,去看一場電影,做最平凡的事情,然後一起消失。
真的,我很後悔!
現在外面下着雨,我才發現我原來都沒有和你一起淋過雨,而如果沒有這場絕望,在我有生之年又會不會想起來和你做這樣一件事情呢?
我不知道。
忽然感覺生命被浪費,忽然覺得自己很賤,在絕望中竟然悟出了很多生命的意義,可是...
好吧,我要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夠睡着。
我到底是一個懦弱的男人,或者是我異常堅強?我沒去死,我還活着。
**
輕輕地,唐凌合上了日記本,原本回蕩在房間中的,唐凌的聲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彼岸淺淺淡淡的呼吸聲。
日記念到了第十七天,而唐凌已經被困在這裡二十一天了。
因爲日記是從第四天開始看的,也同彼岸一起看,確切的說是邊看邊念給彼岸聽。
畢竟日記上的文字,唐凌閱讀起來沒有任何的問題,不就是紫月時代流傳下來的華夏文字嗎?
只不過唐凌捨不得一次性看完,就像在這個房間裡的書,唐凌規定自己一天只能看十頁。
那些影碟什麼的,唐凌只看了一部,他還準備在鎮上多蒐羅一些有趣的東西,每十天可以看一次,玩一次...
慢慢的研究一切,慢慢的去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在這裡一切如果不慢下來,心靈的空洞就會越來越大,直至將自己吞沒。
將日記放在彼岸的牀頭,唐凌拿起香菸,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支菸。
這支菸抽完以後,就去湖邊餵食。
接着,是練習戰技,還是再一次試着開始修煉?唐凌故意不給自己答案。
因爲他不想每天一成不變,他要支撐下去,總是要刻意的找一些特別。
但又要高度的自律。
就比如說,不能放下的修煉,照顧彼岸的一切事情,還有餵養那寵物。
只有高度的自律,纔會讓人越來越堅強。
這是唐凌這些日子從書裡看到的一句話,他深以爲然。
香菸很快就抽完了,唐凌沒有繼續抽下去,雖然煙可以讓人安靜,舒緩下來,而這個小鎮應該是一個有錢的鎮子,大小超市有十七家,也不用像紫月時代那樣,香菸也需要那麼珍惜...
不能對什麼東西過分的依賴,這是自律的一種。
來到了湖邊,唐凌開始餵食,最近這傢伙的食量變大了一些,可以吃下拳頭那麼大一塊兇獸肉了,但也僅此而已,荒島島主留下的獸骨什麼的,依舊是沒有辦法吃下去的...看來,以後自己還是能享用豐富的資源的吧?
真的不習慣沒有精準本能的計數方式,拳頭大小?兩個拳頭大小?一小塊?一大塊?唐凌自嘲的一笑,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現在已經二十一天了啊...
唐凌抿了抿嘴,他不知道有沒有他也動用這些資源的以後!
彼岸..彼岸...
唐凌沒有心情說話,只是拍了拍那個沒有任何改變的能量護罩,默默的走到了湖邊,低頭,坐下。
他現在已經沒有看一眼彼岸的勇氣了,即便彼岸一直就在那間屋子裡安靜的睡着,他如果願意可以日日夜夜的守在她身旁。
可他依舊沒有!
看一眼會很難受,彼岸的生命流逝越來越快,臉色眼見的蒼白下去,如今已經蒼白到嘴脣都如同覆上一層白膜。
每一天爲彼岸喂東西,完全沒有效果。
她根本無法消化吸收,如果想盡辦法喂下去,她也會無意識的,在之後一段時間都吐出來。
她唯一能夠接受的,就是水。
唐凌試圖用兇獸肉來煮水,結果引發了彼岸巨大的反應,她抽搐嘔吐,甚至流鼻血,明顯她根本承受不起任何一點點過強的能量。
好在這個似乎永恆不變的小鎮之中,超市中可以找到許多前文明的普通食物,電力讓冰凍能夠繼續,所以冷凍肉食什麼的,也並不缺乏...
彼岸能接受的,也就是這些普通食物熬煮的湯汁,唐凌每天變着花樣爲彼岸熬湯,但又能改變一些什麼呢?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逃出這個地方。
想到這裡,唐凌站了起來,朝着湖那頭快步的走去,他還要再去看一看....
日記雖然捨不得看完,但也讀到了17天,這裡在不知道多久以前有幸存者,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而這17天的日記,也給唐凌帶來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個唯一的倖存者之所以存在,是因爲在‘事發’的當時,他不在這個鎮子裡,而是呆在某處山裡,確切的說是山裡的一處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山頭。
具體怎麼避過那一場時空亂流引發的災難,倖存者沒有記敘,唐凌猜測連這個倖存者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這裡已經變爲一塊時空亂流的碎片,當然也不會明白他爲何避過了災難?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一位酷愛冒險的‘驢友’,尤其按探秘那些世界上的所謂的未解之地,神秘之地。
而平常的日子,他也愛在住地的周圍爬山涉水,鍛鍊自己。
發現那個山頭的異常,就是因爲這樣的習慣。
那究竟是什麼異常呢?倖存者的日記中也沒有準確的形容,只是一再用了奇蹟這個詞語,從他努力想要描繪清楚的語言中,唐凌猜測這個倖存者看見的是‘時空亂流’所形成的那條河流。
爲何會在這塊時空碎片被撕裂之前,就看見時空之河?唐凌也沒有想通。另外,唐凌也不能肯定是否就真的是時空之河?
但不論如何,那個山頭成爲了逃離這裡的最大希望,唐凌在清楚這一點後,就一再的前往那個山頭。
顯然,收穫是有限的。
除了發現一些反季節的植物,唐凌沒有任何的發現。
這樣的情況,讓唐凌有一種想要將日記徹底讀完的衝動,也許那樣會有答案?
但這個想法卻又被唐凌否定,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日子裡,他很怕每天沒有一點期盼的明天。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一個前文明的普通人,他又能找到什麼答案呢?
所以,唐凌還是沒有讀完這日記,畢竟他還有另外一個希望,那就是精神力徹底恢復以後,能夠閱讀荒島島主留給他的那篇東西,也許能找到答案。
“快了。”唐凌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山頭。
因爲路程的關係,此時已快接近黃昏時分,漸漸落下的太陽,將天際的層雲暈染成了一片淡黃,這光芒也灑落在唐凌的身上,似乎也帶來了一絲絲未曾完全熄滅的希望。
的確是快了,畢竟二十一天過去了,唐凌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骼再一次變得堅硬又有韌性,那些碎裂的肌肉每一夜都瘋狂的生長着,重新構築的肌腱擰成了一塊塊更加結實有力的肌肉,斷裂的神經再次重新連接起來,更加的粗壯...
這種恢復,絕對是前文明的普通人不可想象的,前文明的人類太脆弱,很多傷勢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不可逆的!但紫月時代的人不是那樣,唐凌更不是...否則,根本無法活下來。
當然這距離巔峰時期,只能說恢復了一小半。
關鍵是精神力的恢復,快要凝聚到能夠形成精神烙印的程度了,事實上唐凌打不開自己的隨身空間,並不是因爲無法提供給星隱定維刃那一絲微小的精神力,而是他的精神力被破壞的稀碎,沒有辦法形成屬於他自己獨有的精神力烙印而已。
唐凌估計,只要恢復到那個程度。他不僅能夠打開隨身的空間,也能閱讀荒島島主留下的那一篇東西了,最重要的是精準本能就應該回來了吧?
這並不是唐凌瞎想的,他雖然不是精躍者,也知道精神力烙印是一切的基礎,就像一把鑰匙,只有擁有了它,才能自由的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這樣想來,還不如不用星隱定維刃,隨身小皮囊多好?”唐凌撥弄了一下身旁的枯枝,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當然這也只是一個玩笑,如果真的是小皮囊,怕是在進入這塊時空碎片的時候,就已經全部碎裂了吧?
看着這片山頭不和諧的‘冬季景緻’,唐凌依舊沒有什麼發現,只能伴隨着夕陽,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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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天晴
彼岸,還沒有醒來。
在今天,我仔細聆聽了一下她的呼吸,微弱到快要聽不見了。
我有些害怕,但並不是因爲即將到來的生離死別,而是因爲到現在我還沒有做好決定。
是什麼決定呢?那就是在埋葬彼岸以後,我該怎麼做?我沒有完成對荒島島主的承諾,而我卻能大致想到,沒有了彼岸之後,我可能會喪失活下去的勇氣。
一想到失去她,我就會想到失去婆婆和妹妹的那一夜,那個時候是蘇耀叔用仇恨支撐着我活下去,而現在有什麼呢?
算了,暫時不要想。
在一切結果到來之前,我都不能失去那一絲希望,這些日子是對我心靈的錘鍊,在外面經歷了再多的生死,都沒有這些日子折磨。
我覺得走過去之後,我才能真正的堅強成熟。
可是,我能走過去嗎?彼岸,你覺得呢?
記日記是一個良好的安慰,我現在似乎能夠理解那個倖存者在那麼絕望孤寂的日子,爲什麼還要堅持寫下日記了。
現在的我,也已經記錄下了十七篇日記,這算是我和彼岸來過這裡的證明吧。
另外,我的精神力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會徹底的恢復了。
只不過我已經不太有期待了,我隨身空間裡的一切都對彼岸如今的情況,沒有什麼幫助。
唯一的希望就在於荒島島主留下的那一篇東西,但願能夠給現在的我一點點方向。
也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唐凌重重的寫下了三個感嘆號,放下了手中的筆。
日記也不能再給他帶來安慰,他心裡全是彼岸微弱的呼吸聲,荒島島主說一個月,那是最多的情況,唐凌擔心彼岸是否能撐得過明天?
而命運就是如此的狗血,他的恢復也恰恰就是在明天,明天好像是一個決定命運的日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唐凌如何能夠冷靜?
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少年。
有些煩躁的放下筆,唐凌合起了他的日記本,來到了彼岸的房間,他坐在牀邊,抓過彼岸的手放在自己臉頰,希望能用自己的溫度,讓彼岸能稍微的暖和起來。
是的,因爲生命力的流逝,彼岸的手已經變得冰冷了。
“只但願,明天...”唐凌輕聲的說到,這種安慰卻沒有什麼效果,因爲就算明天知道了有辦法,一切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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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輕輕的吹動着彼岸房間的窗簾。
彼岸的呼吸從微弱,已經變得若有似無,再厚的棉被,加上屋內空凋帶來的熱氣,也無法讓彼岸的身體變得再溫暖一些。
唐凌很平靜,他在挑選着歌碟。
這些孤寂的日子,他都常常聽歌,這個房間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倖存者是留下了不少歌碟的。
唐凌一直對前文明的歌曲是有着美好的感受的,那是源頭是來自於1號預備營,那一首薇安吟唱過的關於友情的歌曲。
這種藝術似乎能撫慰人心,也能徹底的激發放大人的各種情緒。
而在這裡,是讓唐凌感覺不那麼孤單,可以被人聲包圍的唯一辦法。
今天,是決定命運的日子。
命運,就真的已經決定。
唐凌在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發現他的精神力已經能形成烙印了,他第一時間閱讀了荒島島主留下的那一篇東西。
很有用,有關於它留下的資源的使用問題,以及怎麼使用最有效果...
有對唐凌之後進階的指導。
當然,還有唐凌最關心的對這一塊時空碎片,荒島島主的看法。
果然不愧是超階兇獸,它的看法和猜測是接近事實的,就像唐凌一直不解的那個山頭,荒島島主就給出了答案——這是這塊時空亂流之地中唯一的‘逆規則’之地。
具體是什麼,唐凌已經懶得去想了。
雖然那裡是出去的唯一希望,甚至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可是都不能爲彼岸的情況帶來幫助,因爲唐凌現階段的能力不夠!
按照荒島島主的說法,不管唐凌如何天才,他如果不能進階到三階紫月戰士,是無法出去的,因爲三階紫月戰士的基因鎖打開,才能觸摸到‘規則’的門檻。
這還單指唐凌的情況,因爲唐凌有一種神秘的能力——精準本能!如果是別人,也許只有成爲上階,纔會有那麼一絲出去的希望。
荒島島主在之後,敘述了爲什麼會如此?還有很多論證,以及注意事項,它對唐凌的承諾,報答是絕對用心的。
可惜,唐凌都沒有任何的興趣。
唐凌醒來的時間是在凌晨四點,那個時候天還未亮,唐凌瘋狂的跑到了那個山頭。
調動了精準本能...他想要嘗試。
可惜,他現在的恢復程度只能動用最初的精準本能,如果要類比,也就堪比他剛剛離開17號安全區的時候,就連黃老闆教給他的,唐凌都無法動用。
他不要說在這個山頭找到荒島島主所說的‘點’,他就連規則中最基礎的能量流動都看不見。
沒有辦法的!
三階?就算現在進階成紫月戰士都沒有辦法,因爲唐凌還未完全恢復,更不要說累積的能量!
唐凌絕望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帶着一種怎麼樣的心情走下山的。
他終究還是要面對這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