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昏迷前的那一刻已經夠讓她絕望了,未曾想醒來時,更讓她絕望,所有人認爲是她推了那個女孩子下水的,她有口難辨,因爲有目擊證人指控是她推的。
一個是名媛淑女,一個是偷東西,從鄉下來的養女,誰的話更可信,不言而喻,沒有一個人信她,就連唯一疼她的宋老爺子也是一臉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之後更是將她禁閉在房間不準出門,直到高考前夕,纔將她放出來。
她更是沒有見過隨遇,她聽說他帶着那女孩出國醫療了,她還聽說,那女孩有心疾,那場落水,雖然保住了命,卻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醫生說能不能醒來全靠運氣。
高考後,她改寫了宋老爺子讓她填的志願,填了一個離B市最遠的城市就讀大學,把宋老爺子氣得夠嗆,好些日子沒理她。
而她也趁着那段時間,留下一張宋老爺子給她的卡,和一封給他的書信,偷偷地離開了宋家,離開了B市。
因她留的那封信,宋老爺子沒有讓人把她找回來,她就這樣在偏遠的城市呆了四年纔回B市。
只是沒想到那麼巧,一回到B市,第一個見到認識的人居然是一個被她刻意忘記的人,更沒想到四年來以爲忘記的人,原來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所以纔會在看到他和奔向他的女孩相擁時,心會那麼痛。
原來那個女孩子醒了,他們在一起了,那個女孩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笑,彷彿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憂心一般,她跟隨遇站在一起很配,其實她是嫉妒的,也是絕望的,也終於明白了,她該遠離他,因爲她怕自己變成惡毒的人,去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小時候,爸爸曾跟她說過,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去強求,因爲遲早會失去。
所以她再次逃了,她與宋家徹底斷了聯繫,做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坐上了不知去往何處的火車,在車廂裡,她不顧旁人異樣地眼光放聲大哭,整整哭了六個小時,陌生人,火車上的工作人員都來勸也沒用,最終驚動警察。
想想,那時還真是不管不顧,就算到了警察局她還是照哭不誤,當警察叔叔問她爲什麼哭時,她當時是怎麼說的?哦,她說她把一樣珍貴的東西弄丟了。
警察叔叔說會盡力幫她找回來的,她問警察叔叔,如果心丟了,還能找回來嗎?警察叔叔估計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他說,只要自己想就能找回來,還讓她不要想太多,世間男兒大把,而且人的一生又不是隻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
其實她想說,她也沒有親情友情,因爲她親人都不在了,而且也沒人願意和她做朋友。
當她平息下來,走出警察局時,她纔想到世界那麼大,她卻可悲地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悲傷再次襲來,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留着板寸頭的男人擋在她面前問道:“哭完了?”
她困惑地看着那男人,他戲謔一笑:“怎麼?連你哥都不記得了?沒良心的小丫頭,走咯,回家,別整得跟沒家一樣,在外面丟人現眼。”
她記得這個男人,火車上他坐她對面,是唯一一個沒有勸她別哭的陌生人,卻又體貼的給她遞紙巾,最後實在看她哭得不像話,才報案說她騷擾公共秩序。
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個看起來不太正經的人,居然是她的堂哥,如果不是因爲她太能哭,他也不會注意到她掉落地上的車票和身份證。
無巧不成書,命運的安排下,她回到了久違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