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蘿跌到了自家的院子裡,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真是……不爽極了。
一旁的無相吁了口氣,“哎呀,總算是把你給弄回來了。”
她看着珈蘿,滿臉慶幸。
“幸好你到了紅階一環,我才能畫出煉陣功法,不然剛剛你可真得交代在那裡了。”
珈蘿一臉鬱卒,回到房裡換了一身衣衫。
“玉鸞,李懷袖,這次是真的惹毛我了。”
“還有那個鳳驚天。”無相在一旁涼涼的開口。
珈蘿一聽到這個名字,眼裡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果然還是太弱了,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把她壓制住。
“現在呢?你準備去哪裡?”無相涼涼開口。
珈蘿瞧了一眼天光夜色,現在的時間不過離玉鸞的宴會只有一個時辰,薄脣勾起一絲輕笑。
“去哪裡?當然是去拿回我的七絃琴。”
這一廂珈蘿消失後,觥籌交錯,笑聲不絕於耳。衆人似乎都很有默契的把珈蘿給忘記了,主位上的玉鸞脣角含笑,大廳裡的七絃琴依然在那兒。
“月眠啊,你在想什麼?”玉鸞看着一直獨坐一方自成貴氣的鳳月眠笑着開口。
鳳月眠眉色不改,聽聞玉鸞的話,淡聲開口。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玉鸞姑姑何時將珈蘿送回來。”
玉鸞脣角笑意不變,只是眼底冷光漸起。不過是個廢物,何須他如此上心。
“月眠啊,瞧瞧這裡頭可有中意的,有中意的姑姑做主給你先納進王府裡,畢竟那你府上太冷清了。”
鳳月眠聲音依舊清淡,一句話便是四兩撥千斤。
“玉鸞姑姑,皇侄的婚事自有父皇母后操心,不牢費姑姑了。”言下之意,你該走哪邊走哪邊,還輪不到你來擔這份心。
玉鸞脣角的笑意一滯,指甲輕輕刮擦過茶盞杯蓋。
哼,怎麼的也得想個辦法讓懷袖嫁給鳳月眠,一個是她乾女兒,一個是她侄兒,可謂是親上加親,更遑論這兩人背後一個是青雲宗,一個是蒼瀾宗。
她這乾女兒如此聽她的話,害怕以後鳳月眠不聽她的話嗎?
似乎是想到了以後風光美好的景象,連帶着讓玉鸞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明豔起來。
“對了月眠,你可知道鳳驚天要回來了。”玉鸞狀似無意中提起來一般。
鳳月眠一聽到這句話,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
酒杯裡晶瑩剔透的酒水微微晃動,絲絲漣漪擴散,如同他此刻的眼眸一般,詭異不明的光澤。
鳳驚天乃是這個皇朝的大皇子,本應該是順其自然的太子,可是卻在多年前被流放於外。
他的沉默讓玉鸞脣角的笑意越加的燦爛,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忽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來拿七絃琴。”
短短几個字卻讓衆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大廳裡那方纔熱絡的氣氛瞬間變得安靜無比,一根針在此刻掉下來似乎都聽得到。
Wшw ●ттkan ●c ○ 衆人都齊齊望向那聲音來源處,大廳的門口,少女步履淺淺,裙襬搖曳間,似乎所有的燈火星光都落到了她的眼眸裡。
一瞬間,震撼無比。
‘咣噹’一聲,玉鸞打翻了手中的酒杯,瞪大的眼眸裡滿是不可思議。
珈蘿走
進大廳看着玉鸞那如同見了鬼的眼神,脣角勾起一絲冷笑。
幾步上前,微微俯身,標準到無法被挑剔的宮廷禮儀。
“玉鸞姑姑,不知道您是否說話算話,這七絃琴我方纔已經奏出聲響了,是否是屬於我的了呢?”
珈蘿的聲音輕輕淺淺,如同那繞樑三日的夜鶯初啼。
她眼角瞟向一旁的李懷袖,只見她滿臉的憤恨與不可置信,將那原本如花的容顏瞬間變得醜陋異常。
玉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女子難不成是鳳驚天自己放走的嗎?不可能啊,鳳驚天一向仇視鳳月眠,不可能放走他的未婚妻。
本來今日之事她就是要給李懷袖出口氣而已,這世上女子最注重自己的清白,只要毀了這珈蘿的清白,定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這纔多久,她居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難不成是鳳驚天……不行?!
玉鸞腦海中有些窘迫的冒出這個想法,隨即搖搖頭,她想到哪裡去了,果真是太驚愕了嘛,居然想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玉鸞的眼裡驀然有一絲精光乍現。
不對,珈蘿的裙衫換了,與方纔的並不一樣,也就是說鳳驚天得手了。
一有了這個認知,玉鸞便瞬間高興又舒心。
“本宮說話一向算數,方纔也說了,只要你能彈響七絃琴自當是贈送與你。”
珈蘿笑得溫婉,“謝謝玉鸞姑姑恩典。”
玉鸞搖搖手,一派溫和,“都是一家人了,自是不說兩家話。”
“對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面容都裝作有些驚訝。
“珈蘿你從幻境出來,怎麼連衣服都換了呢?”
珈蘿暗中幾欲把一口銀牙咬碎,幻你妹的境呢還幻境,這女人真是撒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明明那七絃琴上面下了傳送陣法,只要是彈奏之人就會被傳送走,還幻境。
真是光明正大的在坑她。
不過想歸想,這做戲也得做全套不是。
“珈蘿在幻境裡因爲恐慌不小心摔了一跤,將裙衫弄污了,恐不能好好參加玉鸞姑姑的晚宴,所以便回府邸換了一套衣衫。”
“原來是這樣啊!”玉鸞笑着點頭,但是眼眸卻是打量着珈蘿,觀察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如此淡定的模樣,莫非是鳳驚天沒有得手?
不可能啊,鳳驚天現在乃青階三環,不可能連個小丫頭片子都制服不了。
這廂玉鸞想法萬千,那一旁的鳳月眠卻是暗中舒了口氣。
這丫頭果真沒讓他多失望。
蘇雲歌看着玉鸞與李懷袖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模樣,眼裡有了晦暗不明的光。
給我等着,這樑子可真結大了,待日後慢慢的一個一個收拾。
回到了府邸,才覺自己根本沒有吃什麼東西,吩咐夕霧美婢做了點宵夜,一個人獨坐院子裡品着美食,人生好不快哉。
“你倒是愜意。”
珈蘿正在享受夕霧美婢的廚藝之時,冷不丁一旁傳來這帶着寒意的聲音。
珈蘿手指捏緊酒杯,反射性的轉身。
“嘭”一聲,她的腳勾住了椅子,冷不防朝前踉蹌幾步。
“蠢。”那冷冽的聲音帶着高高在上的
不屑。
珈蘿揉了揉腦袋,擡眼看去,皇徹坐在那窗臺上,身後星空染就黑夜,絢爛無比,有一頭獅虎獸懶懶的趴在他的腳下,給他當着踏腳的墊子。
他坐在窗臺上,依舊華貴無比,俊美面貌,滿是冷冽。
珈蘿挑了挑眉梢,這皇徹入這赫連國公府輕鬆無比,這一人一獸那麼顯眼,卻是從來都沒有人發現。
赫連國公府再不濟也是皇朝的第一府邸,防衛自是有一套的,這麼大個人和獸進來,居然卻還是沒人發現。
是赫連國公府太弱,還是皇徹太強。
好吧,她敢肯定是後者。
“弱得連螞蟻都不如,還敢如此愜意。”皇徹淡淡的說道,帶着幾許冷意。
珈蘿想反駁,但是一看到那雙如同裝滿浩瀚星辰的涼薄眼眸,什麼話都堵在了喉嚨口裡。
她敢說,要是她一反駁,這男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來拗斷她的脖子。
皇徹看着面前的女子,沐浴後的身上一襲寬鬆的白衣隨意披着,卻將那妖嬈身段勾勒的越發緊俏嫵媚。
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脖頸,纖長而又白皙,美得如同引頸高歌的白天鵝。
皇徹的眼眸裡有紫光一劃而過。
珈蘿察覺到皇徹的目光,有些微微的不自然,這神色怎麼好像隨時要過來吃了她的似的。
“你每天都很閒嗎?”她狀似不經意間,攏了攏自己的衣領口,遮住了那些許顯露的旖旎風光。
“無事能引起我興趣。”皇徹冷着聲音開口。
珈蘿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我比較讓你有興趣嗎?”
皇徹那冷冽的眼眸盯了眼前女子半晌,看着那巧笑倩兮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
“不錯。”
兩人像是閒話家常一般,一問一答,在這夜晚時分,有種奇異的和諧。
“你總是帶着它出現嗎?”珈蘿指了指趴在那裡眯瞌睡的獅虎獸。
皇徹冷冷的回答,“踩着舒服。”
珈蘿暗自抽了抽嘴,這是什麼理由,僅僅因爲踩着舒服,就把這傻大個帶着到處遛,您老人家當是遛狗啊!
“我要用晚膳了,你隨便。”珈蘿不置可否,自顧自的開始繼續吃飯。
夜風吹拂過窗臺處,將那插在素色花瓶裡的兩隻桃花,吹得輕輕顫動。
不經意擡頭,卻發現皇徹已經走了。
珈蘿心裡無端的有些氣悶。她將筷子放在桌上,拿起那茶壺,沏了一杯茶水。
她坐在那小桌前,舉起茶杯,朝那窗外皎潔月亮晃了晃,那雪白皓腕在那月光下越發誘人。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她輕輕出聲,似是有些感慨。
她來這世界不過幾日光景,卻是備感疲累,若是以後都是如此疲累,那她是不是該每日喝兩口小酒,以便暫時忘卻煩惱與疲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