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靖，你不是說過要好好照顧芊然的嗎？她現在居然因爲勞累過度，又因爲沒有進食，受到驚嚇而暈倒，你怎麼照顧她的？”容軒宇伸出手直接扯住了風靖的衣領。
“把你的手拿開。”風靖冷冷地說道。
“你……混蛋！”容軒宇直接給了風靖一拳頭，看到他馬上腫起來的臉，正想給他第二拳的時候，風靖先給了他一拳，“容軒宇，我對她怎麼樣，你根本沒有資格管我。”
“容醫生。”一旁看着的醫生和護士，看到一向脾氣好的話，居然會在醫院跟人打架，紛紛愣住了，不敢上前去勸架。
“你會後悔的！”容軒宇氣沖沖地走了。
風靖推開病房門，看到躺在病牀上，打着吊針，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芊然，就像是沒有生氣的布娃娃。風靖抿了抿脣，他還真不習慣這樣沒有生氣的芊然，以往她都是生氣勃勃，愛挑釁他。
他顫抖得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她的臉蛋，是否有溫度。看到她眼睫毛顫抖了幾下，他突然不敢觸碰她。
風靖以爲芊然醒了，沒想到她沒有醒，好像是做噩夢了，眉頭皺得很緊，他用手輕撫着她的眉頭，嘆了口氣，正想轉身離去，卻看到方理正站在門口，挑眉看着他。
“風……”方理正想說話，風靖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我們出去說吧。”
“風靖，你既然這麼在乎她，爲什麼要這麼冷漠對待她？”方理對於好友這個樣子，表示很無奈。
“這個你不用管，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風靖煩躁地說道。
方理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認識你這麼多年，現在我才知道你這麼容易情緒外露的。”
“其實，情況跟你猜想得一樣，老人家之所以會發生車禍，是因爲看到了你的母親，所以纔會橫穿馬路。”方理細細地觀察了下風靖的臉部表情，才接着說道：“你母親近幾年都是住在那裡，如果你想知道更詳盡一點。我想……”
“不用了，沒必要。”風靖打斷了方理的話，“既然她選擇了離開，就沒有必要知道爲什麼了。”
“風靖，有時候你固執起來，還真讓人難以招架。有些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糕。”方理嘆了口氣說。
“已經不重要了！我永遠不會原諒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以前她拋下他，他都沒有那麼難受，可是爲什麼現在連奶奶都不放過呢？她就那麼狠心看着奶奶出車禍？果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唉，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那她……你打算怎麼處理？”方理口中的她，不用明說，風靖也知道是誰。
“不知道。”風靖說出這三個字後，突然就不再說話。看着淒涼的夜晚，冷風吹得嘩啦響，捲起了他的風衣，在方理這個角度看上去，有點落寞的孤寂。曾經他也有過這種感覺，只是現在不一樣了，身邊多了李閒。想到李閒，他又想起她晚上睡覺，總是手腳冰涼，暖不起來。
“風靖，我先回去了。”方理拍了拍風靖的
肩頭，就離開了，有些事情別人只是建議，真正要面對的只能是他自己。
他站着沒有多久，手機就開始震動，他看了下來電顯示，沒有接，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重新響起來，好像他不接，就會一直響下去，風靖接起，對方就氣憤地質問道：“風靖，聽說你今天去了你奶奶的靈堂，但是你現在在哪裡？你奶奶的靈堂前一個人都沒有，就連那個女人都不見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所怨言，但是你奶奶畢竟從小把你帶大，並且一直對你疼愛有加。你怎麼能撇下你奶奶的靈堂呢？”
“你說完了嗎？說完就這樣吧。”風靖懶得跟他吵，直接把手機給掛斷了。
手機號碼又重新響了起來，風靖煩躁地把手機關機了。他從口袋裡掏出煙，還沒有點着，就看到那個禁菸的標誌，他又放下了煙，扔進了垃圾桶。
等他重新走進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多了一個不速之客，那是許久未見的韓莫非。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都沉默着沒有出聲，氣氛冷得了僵點。
韓莫非把視線重新放在了病牀上的芊然身上，有點諷刺地說道：“沒想到，你軟弱到保護一個女人的能力都沒有。”
“我想，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風靖漠然道。
“看來這段日子，你一點兒都沒有反省，以你的個性能讓女人幸福嗎？”韓莫非不屑地哼道。
“但是總比你身邊一個接一個女人強得多！”風靖也不示弱地說道。
“呵，那又怎樣，她們願意。但是你呢？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要是你，鐵定會一頭撞死。”韓莫非反駁道，“沈欣當初沒有選擇你是對的！”
“韓莫非！”風靖怒吼道，“你再說一次！”
“每次提起她，你就發這麼大的火氣，這麼久了，你還沒有把她給忘了嗎？既然你忘不了沈欣，爲什麼要娶芊然，你這樣分明是在利用芊然治癒你的情傷！”韓莫非一針見血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風靖反問道。
“呵，承認了吧？你在利用芊然。只有你這個傻瓜纔會對他死心塌地，這個答案，有沒有讓你心碎？”韓莫非詭異地衝風靖笑了下，又對早已醒了，卻沒有睜開眼睛的芊然道。
芊然把眼睛睜開，呆呆得盯着天花板，好一會兒才說道：“韓老師，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明一下，結婚是我提出來的，與他無關。就算他利用我，也是我的選擇。每個人都爲自己的選擇買單，我沒什麼好說的。”
“不……”韓莫非氣沖沖地說道：“你可以有選擇，你可以跟他離婚，選擇你想要的生活。”
“韓老師，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你又怎麼能知道呢？”芊然側過頭，誰也沒有看，只是盯着窗外那一輪圓月，卻倔強得沒有哭泣。她心裡咒罵道：林芊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這個傻瓜，不會有第二個了。這樣的男人，你現在還在他人面前維護他？她應該狠狠把他踩在腳下才對，而不是……
“芊然，你……”你也可以選擇其他人，這個世界上
並不是只有風靖一個男人。但是他看到芊然臉上的悲傷，突然說不出來了，甚至在想他是否做錯了，不該採取如此偏激的方法，讓她放棄現在的婚姻。
“好了，韓老師，我累了，請你離開這兒。”芊然蓋起被子，背對着他們兩個人，閉着眼睛，拒絕交談的模樣。
“我改天再來看你。”韓莫非說完，又看了風靖一眼，有點不甘心地走了。
“林芊然，我不需要你在別人面前維護我。”風靖淡淡地說道，剛剛看到她傷心那一刻，他好想說一聲對不起，卻沒有說出口，最終只說出了上面那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都是我要求的。”芊然抱着被子，輕聲說道，之後有點疲倦地說道：“你回去吧，我有點累了。”
沒有聽到腳步聲和關門聲，芊然就憋着一口氣，僵硬得保持一個動作，直到確定他離開後，才睜開眼睛，看着關閉的病房門，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好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卻忍不住哭了起來。
以往很難過的時候，她都不會當着別人的面哭，往往會躲在被子裡無聲的哭泣，哭過之後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好。
可是如今她越是哭，心情越是沉重，怎麼都沒辦法緩解心中的苦悶，她擦拭掉眼裡涌出來的淚，卻是怎麼都無法抹乾淨，反而越來越多。
“林芊然，你哭什麼，從來都是你讓別人哭，什麼時候別人讓你哭了，你真是越大越沒有用！”芊然說完，稍微緩解了下傷感，又擔心剛剛哭過，明天醒來，會讓人看出端倪，躺在病牀上輾轉反側，最後起身拿了毛巾沾了熱水敷在了眼睛上。
溫熱接觸到酸澀的眼睛，芊然突然呻*吟了一聲，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想着接下來她該做些什麼。
但是無論怎麼想，似乎都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每一個辦法都讓她覺得不妥。
芊然突然想起在高中的時候，看過一本小說《飄》，具體講些什麼她不記得了，她只知道女主角，最後講了一句：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對，明天就會是新的一天。今天她實在太累了，她得好好休息，這些問題就等到明天去解決吧，她相信事情總會解決的。
芊然閉上眼睛，在自我催眠之下，終於進入了夢鄉。
誰都不知道，病房門外站着一個人。月亮卻知道，把光亮打在他的身上，鍍上耀眼的光芒，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靠在牆上，閉着眼睛休憩，彷彿有什麼事情一時無法想清楚，眉頭皺得很緊。
他睜開淡漠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眼裡閃過懊惱和無奈，卻又被冷漠很快掩去。
今天下午，他聽方理說她去奶奶的靈堂幫忙招待客人，一直忙碌，沒有片刻休息。他本來可以不在意，卻又忍不住擔心那些人會欺壓她。掙扎了許久，他還是出現在了老人家的靈堂前，卻看到讓他異常憤怒的一幕，他恨不得將風華碎屍萬段。可是，他沒有，一如他沒有表達他的關心。
關心？他居然會關心她？真是可笑之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