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然回了趟家,林爸爸林媽媽絲毫沒有發現不對勁,倒是讓芊然平添了幾許失落。
“林芊然,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林媽媽終於發現她的不對之處,這讓芊然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很是激動地問道:“哪裡不對勁?”
看到芊然那股子興奮勁,林媽媽翻了下白眼,“你平時不是愛吃紅燒魚肉的嗎?你看看,你現在連筷子都不往那兒夾,想什麼呢?”
“哼,我就是在想,我這幾天都不在家,你們都不關心我,連聲問候都沒有,我都懷疑外婆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啊?”芊然委屈的撇着小嘴道。
“是啊,街上撿的,吃完早點走,別礙着我的眼。”林媽媽哼道。
林爸爸看了下芊然,沒說話,只是夾了塊雞腿放在芊然的碗裡,“你不回來,你媽經常唸叨你,你一回來,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什麼叫做不關心你啊,爸都沒說被忽略了。”
“嘿嘿,老爸,還是你疼我。”芊然心裡瞬間暖融融,剛開始的一點小情緒也被奇異般的撫平了。
中午吃完飯,芊然就從家裡出來去了醫院,好幾天都沒有看宋阿姨,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不會是每天都盼着她來吧?
想起有一次,她無意中看到宋阿姨站在窗口,那麼無助,那麼孤單地樣子,看到她來了,彷彿找到光源一樣,眼睛瞬間被點亮,扯着她一直在說話,所以那時她就下定決心,平時有事沒事都過來看看。
還沒有碰到門,就聽到病房傳來的聲響,那個聲音,不是風靖的嗎?他……怎麼會在這裡?是方理告訴他的嗎?
芊然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特別擔心風靖會對宋阿姨不利。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小靖,我並不乞求你能夠原諒我當初拋棄你,只是我希望,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說完,宋阿姨忍不住哭了。
“哼,你若真爲我好,就不要出現。當初既然能夠狠心把我拋下,就不該回來。”風靖清冷的語調,聽着芊然心裡一直在發冷。
那可是他的母親啊,他怎麼能用這麼冰冷的口吻跟他母親說話?風靖,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看到這樣的宋阿姨,你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我知道,我沒想過打擾你的生活,從來都沒有想過,只想,在有生之年能見你一面,我就覺得無憾。”宋阿姨止住了哭聲,突然笑了,“而且,能夠爲你做最後一件事情,我也覺得很開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爲我做什麼,尤其是你。”風靖淡漠地說道,“而且你能幫我什麼?你只是讓我欠更多的人情。”
“小靖……芊然她是個好女孩,你不該這樣,你應該好好對她。”宋阿姨說得這些話,讓芊然很是感動。
“我跟她已經離婚了。”風靖煩躁地說道:“她應該有跟你說過,我
跟她結婚只是因爲奶奶。”風靖說起老人家時,語氣頓了下。
芊然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所以談不上有多麼痛苦,只是心裡仍然有點不開心。就好像你自己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但是有一天這些不好的,別人都說了出來,你心裡能覺得舒坦嗎?!他需不需要這樣,在任何人任何場合說這些話嗎?
“我想若是媽……你奶奶還在世,一定希望你能夠跟芊然白頭偕老,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宋阿姨見風靖這樣,只好搬出老人家來。
“你沒資格說奶奶!”風靖臉色陰沉地可怕,“要不是因爲你,她……”
“宋阿姨,我來看你了。”芊然生怕風靖會說出過分的話,傷害宋阿姨,趕緊推門進來,看到風靖,只是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呆在這裡,就出去,醫生說了,宋阿姨要靜養。”
“芊然,我沒事,小靖過來看我,我很欣慰。”宋阿姨趕緊把臉上的淚水給擦乾,生怕讓她看出端倪。
“林芊然,你能不能別多管閒事?”風靖最討厭芊然這個樣子,他不希望他對他身邊的人這麼關心。
“我沒有多管閒事,宋阿姨是我認識的人,她的命也是我從鬼門關裡搶回來的,我比任何人都要珍視她的命。但是你,過來這裡做什麼?”芊然反諷道。
風靖是誰,怎麼可能聽不出芊然的諷刺話語,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芊然直接無視掉,反倒對宋阿姨噓寒問暖。
宋阿姨看到他們兩個人因爲她的緣故,關係鬧得這麼僵,立馬拍了拍芊然的手道“芊然不要責怪小靖,都是我沒有做好。”
“宋阿姨,你倒是心疼他,可他不見得會心疼你!”芊然說完,又挑釁地看了風靖一眼。
“不是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小靖不原諒我是應該的。”宋阿姨呢喃道,又擡眼看了眼風靖,“至少我此生沒有遺憾了。”
怎麼可能會沒有遺憾呢?哪個父母不希望和自己的子女相認,享受兒孫承歡膝下呢?
不過芊然也能夠理解宋阿姨,那已經絕望的心,對於她來說,或許能夠見他一面已經很不錯了。
“林芊然,我有事跟你說。”風靖說完,率先推開病房的門出去。她還沒有做出反應,宋阿姨推了推芊然的手說道:“趕緊去吧,好好跟小靖說話。”
“恩,宋阿姨,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再過來看你。”芊然說完,也推開了病房門,發現站在走廊上,正神色莫測地盯着她看的風靖,不禁擡起了下巴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聽完這話,風靖冷笑道:“比你漂亮的,純天然美女不計其數,你又何必自取屈辱呢?”
“你……”芊然被他嚥了下,卻又不甘心地說道,“那也是在反轉做的。”
“要不是反轉,說不定你現在,都會被關在房間出不來呢。”風靖看到不遠處有人走
來,也不想繼續逗留在走廊上聊天,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芊然不情不願地跟上,看到比她高一個頭的風靖,舉起小拳頭,恨不得掄上去。可惜,理智告訴她,這麼做,只會讓她更加難堪。
“我會請看護照顧她,以後她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風靖進了電梯,看芊然也進了來,側過身子說道。
“風總裁這話真是好笑,我不過是來看看一位認識的阿姨,跟你有什麼關係,她是你什麼人?”芊然口不擇言道。
“林芊然,你不要觸碰我的底線。”風靖警告地說道。
“風總裁,我也有底線,請你也不要輕易碰觸。”芊然反脣相譏道。
“我不知道你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也不想去了解。但是林芊然,你別妄想幹涉我和她的事情,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有這個心思。”風靖見芊然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接上前,把她困在了他和電梯牆面上,逼着她不得不正視他。
“風靖,你若是想一輩子不認她,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做什麼,那卻是我的事情。”芊然低頭低低的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那麼自我感覺良好。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謂的自我感覺良好來自於哪裡。若不是宋阿姨給了你生命,你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你能擁有現在的生活?”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總是側重於自己所沒有的,卻忘了自己擁有的東西,遠遠比失去的還要多。”芊然諷刺地說道,“我相信你來醫院的時候,就知道宋阿姨現在的身體狀況,她已經是動過一次手術的人了,如果,沒有如果,她不能再經受再一次手術的考驗了。”
“風靖,你捂着自己的良心問問,你的心裡真的有那麼恨她,恨不得她馬上死在你的面前嗎?”芊然伸出手指頭,指着他的心口。
正在這時,電梯到了。芊然推開了風靖,“我想要說的話說完了,能不能聽進去看你自己的。”
“或許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是,我現在做的任何事情我都覺得問心無愧。就算有一天見到了奶奶,我都可以在她面前說,我一直在努力完成她的心願。可是,你呢?你今天做的一切,你以後想起來不會後悔嗎?後悔了還可以再重來嗎?”芊然一句緊接着一句問他,讓風靖臉色沉的越發可怕,只是抿着嘴看着漸漸遠去的芊然。
說得沒錯,他現在做的一直是讓他後悔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明知道後悔,卻還是無可奈何地去做了。
林芊然,你這樣,到底讓我怎麼償還欠你的這些。真是傻氣,爲了奶奶,她居然傻乎乎的一直在努力着。
奶奶,讓我跟她相認,真的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可惜,太難了,見到她,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你在看着,請你再給我多一點的時間。或許,我有一天能夠完全接受了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