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陽的話讓我心嚇得不輕:“不是吧?這豈不是活不長了。”
他看了看我:“至少你不會。”
“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想自己的臉色肯定不好看,“誰願意吞這麼口氣?再說了,我也是普通人。”
楚一陽沒說什麼。
我摸着自己的喉嚨,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裡了,早知道我肯定不同意。
“那個女學生的屍體呢?”裴胤沉聲問。
“在殯儀館,應該在靈堂擺着。”
楚一陽剛一說完,裴胤就取下了手裡的手套,連同我手裡的手套也取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楚一陽:“我們去一趟殯儀館,其餘的事情再說。”
裴胤開車的時候,我始終覺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通過反視鏡打量自己,至少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也看不出什麼東西,還有脖子上也是白皙一片。想來想去,我還是不放心地問裴胤:“阿胤,我真的沒事嗎?”
裴胤看了我一眼:“別擔心了。”
“我……”我還想說什麼,但是想想,最終還是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們現在去殯儀館幹什麼?這都快傍晚了,估計殯儀館其他的人都要下班了。”
“去看看喬林林的屍體。”裴胤頓了頓,“恐怕今晚會有屍變。”
一聽“屍變”兩個字,我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來到殯儀館,我們直接找到了館長說明了來意,後者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意了,甚至親自帶我們來到擺放着喬林林屍體的靈堂裡,而這裡,還有一對中年夫妻,其中女的已經哭得像個淚人,那男的也是眼瞳通紅。
我猜這應該就是喬林林的父母。
“你們是?”他們兩個站了起來。
我撒了個謊隨便扯出一個身份,估計是看在館長的面子上,喬林林的父母沒說什麼,微微抽泣着,一旁的喬夫摟着妻子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裴胤只看了一眼,眸子就已經暗沉下來。我看見他的表情變化,暗叫不好。
呆了沒一會兒,我們就離開了。一離開殯儀館,裴胤立馬打了個電話出去。
坐在車上,我等着裴胤講完電話,立即問:“現在怎麼辦?”
“等着。”裴胤眸子微微眯起,透過窗戶朝着殯儀館看了一眼,“今天晚上,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嗯?”
裴胤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餓了嗎,先去吃點東西?”
那噁心的味道彷彿至今還停留在我的口腔裡,我搖了搖頭:“不餓。”
“那就等等,天黑以後,我們再去。”裴胤將我一側的頭髮挽到耳後:“你先躺下來休息會兒,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我沒有拒絕,將車座放下。只是這一躺,我竟然睡了過去。
“七兒……”
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下意識懵住了,可是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母親的聲音。
“七兒……”她又一次喊了我,聲音透着無盡地哀傷。
“媽媽。”我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眼前是一片黑霧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拼命地跑,拼命地在黑霧裡找尋這個聲音,可是卻怎麼都走不出這個地方。慌亂之中,我像是又一次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七。”
小七,小七,小七……
帶着迴音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裡,我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一回頭,卻看見唐風逸就站在不遠處,衝我笑。
我猛地一驚,條件反射性地往後退,身後卻傳來陰測測的笑聲,與此同時,“嗖”地一聲過去,後頸陡然生起涼意。
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粗糙的手摩擦着我的皮膚,十分地咯人。我本能地低下頭,一張沒有嘴脣、咧着黃黑牙齒的臉就出現在我眼前,而他正抓着我手,牙齒不停地上下動着,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我嚇得叫了一聲,瞬間睜開了眼睛,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裴胤不在車子裡。
我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黑了。我疑惑不解,裴胤這是去哪兒了?
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卻發現手機在車裡響了起來。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在車裡等他,不然這一出去,他估計又要該找我了。
果然,沒過多久,裴胤就回來了。他打開門,見我醒了,不由一笑:“醒了?”
我抿了抿脣,伸手抱住他。
裴胤溫柔撫摸着我的頭髮:“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反而抱得更緊了些。直到裴胤的手機響起,我這才鬆開了他。
裴胤接了個電話,簡單地說了兩句,掛斷以後對我說:“已經可以進去了。”
“可是喬林林的爸媽?”
“他們專門請了一個守靈人,現在已經買通了。”裴胤說。
“就我們兩個嗎?”
“嗯。”裴胤低頭看向我,“怕不怕?”
我搖搖頭:“有你在,我就不怕。”
裴胤勾起嘴角,溫柔地親了親我:“如果真的害怕,把死神之鐮召喚出來,它可以幫你。”
我答應下來,可是莫名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看裴胤,卻不知道這股感覺從何說起,也說不上來。
晚上的殯儀館只有守夜人,除此外,喬林林的靈堂還有專門請的守靈人,是個老漢。
青峰走了過來,低聲對我們說:“少主,都準備好了。”
裴胤微微頷首:“你在外面守着,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來,必要的時候你現在少夫人先回去。”
“是。”青峰點了下頭,然後領着老漢出去了。
在殯儀館幹了幾年,以前一直是無神論者,所以一直相信詐屍只是暫時的生物應激反應。而如今見識到真的鬼魂以後,我反而膽子變小了不少。
一進靈堂,整個人都覺得涼颼颼的,有種空調溫度開得太低的感覺。正中央擺放着一具棺材,沒有合蓋,我一眼就看到擺了一圈的花的中央是喬林林的屍體。
喬林林的死人妝已經畫好了,只是因爲是溺水死亡的緣故,所以身體有些發福,而我印象裡,喬林林是個很瘦小的女孩,如今身體卻胖了一倍不止。
我和裴胤走了過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套戴在手上,心裡默唸了幾句“對不起”,這才伸手碰了過去。
可就在我的手碰到喬林林的臉蛋時,喬林林的一雙眼睛突然就睜開,圓圓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