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鈺這麼一說，我不由看向裴胤：“阿胤，你覺得呢？”
裴胤摸了摸我的後腦勺，陷入沉思中，沒有立刻說話。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三個人都保持着沉默。沈鈺拿着剪刀修剪花花草草，裴胤在思考事情，至於我，我也不知道幹什麼，就是坐在涼亭裡，偶爾刷刷手機。
就在這時，我發現了頭條的同城消息裡，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N大大三女生溺水死亡，留下遺書，據悉……”
我往下刷，終於看到了照片。雖然眼睛打了馬賽克，我一眼還是認出了這個人。
喬林林。
怎麼可能？
我下意識站了起來。
一旁的裴胤看向我：“怎麼了？”
“你快看。”我趕緊將手機遞了過去，“這個喬林林，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應該是艾迪的親戚。而且她和葉思涼走得很近，經常欺負筱筱。既然留了遺書，應該是自殺的。奇怪了，喬林林看起來就是那種很有心計的女孩，怎麼會自殺？”
沈鈺也湊了過來，當即發現了異常：“她不是自殺的。”
我一愣。
“你看看她自殺的地點。”沈鈺提出來。
我一看，好巧不巧，正是咱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湖泊，一道夜晚被紅色的怨氣籠罩着。而且仔細看了看照片裡的環境，更多的像是咱們之前去過的人工湖。
“這裡怨氣這麼重，不想‘自殺’都難。不過要是心裡沒有鬼，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受到干擾。”沈鈺嘖了兩聲，說。
我想了想，給裴書翰發了信息，讓他多加幾個人暗中保護艾迪。
又過了好一會兒，顧老爺子和顧千延這才重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範圍裡。顧老爺子率先開了口：“沈少，事情我已經和延兒說了，至於他願不願意跟着你，你自己問吧。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
“我說話算話。”沈鈺挑挑眉，“不過問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麼？”
“你是不是有個很重要的人，變成植物人了？”沈鈺開門見山，直接問。
顧千延的臉色當即變了，猛地沉了下來。
沈鈺嘴角微微一揚：“靈魂缺失，是變成活死人最大的一個因素，如果我有辦法替你找回那人的靈魂呢？”
顧千延的眼瞳微微一縮：“你說的是真的？”
“延兒……”
顧千延卻沒有絲毫猶豫地同意了：“只要你能幫讓我母親醒過來，我可以聽你的。”
顧老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沈鈺有些得意地衝着顧老笑了。
離開養老院以後，沈鈺跟着顧千延離開了，我和裴胤則去了警察局。原因無他，楚一陽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希望我過去一趟。
自從辭職以後，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接觸過屍體了，楚一陽突然打電話過來，也令我驚訝，畢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了。
來到警察局的時候，還是之前楚一陽的那個助手譚冰接的我們。不過，在看見譚冰的一瞬間，我也看到了她身上縈繞的紅色怨氣。
我下意識握緊了裴胤的手，不動聲色：“你好。”
譚冰微微點頭：“楚醫生已經在等你們了。”
停屍房裡，楚一陽正穿着白大褂，站在推車旁邊觀察這屍體。聽見我們的腳步聲，擡頭朝着我們看來：“你們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
“譚冰，你先去忙你的吧。”楚一陽說。
譚冰看了看裴胤，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我察覺到她的目光，轉而看向裴胤，眼神有些古怪。
裴胤看了看我。
“你們，應該看見了吧？”楚一陽問，“譚冰身上的怨氣。”
我一怔，下意識道：“怎麼？”
“N大那個自殺的學生，死的人工湖就是籠罩着紅色的怨氣。你們過來看看屍體，能不能發現異常。”楚一陽說着，給了我們一人一雙白色的塑膠手套。
我將手套帶上，這才走了過去，屍體雖然不是喬林林，卻也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兒，看樣子也是從水裡撈上來的，身體都泡浮腫了。
“那個N大自殺的女孩叫喬林林，最開始是被晨跑的學生髮現浮在水面。後來撈屍人從湖裡將喬林林撈上來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具屍體。死亡時間比喬林林早十二個小時，身上綁着石頭，初次斷定爲蓄意謀殺。”楚一陽告訴我們。
我看了看屍體，不由問：“身份確定了嗎，也是N大的學生？”
“還沒確定，但是在N大的教務系統裡找不到這個女孩，應該不是N大的學生。”
我頓了頓，伸手摸向她的嘴巴，稍稍一捏，卻意外發現她的嘴巴緊如鐵焊，根本就掰不開。
“怎麼回事？”我疑惑不已，想要深處另一隻手幫忙，卻被裴胤抓住。
“小心詐屍。”裴胤沉聲道。
我狐疑地看了看這具早就發脹的屍體：“不至於吧，這都死了一天多了。”
“屍嘴裡含着一口怨氣，所以你纔打不開她的嘴巴。如果這口氣長久積聚在身體裡，便會詐屍。”裴胤將我的手拿開，“初七，去邊上等着，小心點。”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最後還是退了好幾步。
裴胤和楚一陽一左一右站在屍體兩側，一個豬呢比動手將屍嘴強行掰開，另一個面色凝重地望着屍體。
楚一陽用邊上的一把刀強行將屍體的嘴巴撬開，剎那間，我看見一道黑色的氣體從屍體的嘴巴里飄了出來。那黑氣像是實質化一般，直接衝我射來。
我一嚇，還沒反應過來，那道黑氣就迅速涌入我的口鼻之中，那閃電般的速度，甚至連楚一陽和裴胤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股難聞的惡臭味頓時充斥着我的口腔，我差點就吐了，左右看了看，最後直接衝到水龍頭的位置，直接彎腰用嘴對準口腔灌水，連着漱口好久，這才作罷。
裴胤的臉色完全黑沉下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頓時把着我的脈搏。
“初七，沒事吧？”楚一陽擔心地問。
我搖搖頭，可是一想到我剛剛吞了一口死人的氣，心裡怎麼都覺得變扭和難受。
“暫時沒什麼事。”裴胤臉色冷着。
“常人如果吞了這口氣，五臟六腑會受到影響慢慢腐爛。不過，初七體質不同，說不定能夠同化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