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門口的車上。”路耀一邊說着一邊帶着他們往外跑去,他打開車門,幾個人把傅景琛扶起來好不容易放在了急救牀上。
而那醫生則是看着傅景琛胸口被染紅的一大片,連忙驚訝着擡頭就開口催促護士:“走快點!他可能心臟中彈了!隨時有生命危險!”
護士一聽,連忙低頭加快了速度,腳步急促的把傅景琛推向急救室,而傅景琛躺在病牀上則是緊緊鎖着眉頭,擡頭眼裡只有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一盞又一盞的晃過,他還沒有失去意識。
每次他快要閉上眼睛失去意識,腦袋昏昏沉沉的時候,心口上的疼痛又會再一次的把他拉入現實中,眼前依然是一片混濁。
他喉嚨腥甜,心肺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就算動了一下,心口就像要爆裂了一般,讓他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呼吸因爲肺部受傷感染而變得急促,那種窒息感久經不散,胸口劇烈的顫動着,則更會讓他的傷口破裂,血肉組織一合上,就會被呼吸再次震碎,如此反覆,陷入了死循環。
他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傅景琛眼前忽然開始回放起以前的場景來,他心口悶悶的,好像被牽引到了某個地方,讓他幾欲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但就是在這種疼痛中,他腦海裡一直迴盪的依然是溫瑜,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有沒有事?會不會受重視?
這些一直縈繞在他心裡,而神奇的是,他這麼想着,痛苦似乎也不算什麼了,一想到她的笑容,他就開心。
而一直跟着護士拼命推車的路耀看見他揚起的嘴角則是莫名其妙,心情也更是煩躁:“傅總,你都快被送進手術室了?還笑什麼啊?”
“你馬上去看看溫瑜的情況,如果我手術沒有成功,或者傷還沒有好,你就告訴她,我出國工作了。”傅景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勉強扯起嘴角,心口又顫了一下,以至於他說起話來斷斷續續:“我不希望讓她爲我擔心受怕,她應該好好休息。”
“傅總!雖然我知道你是擔心溫小姐,但現在你應該更擔心自己纔對,而且你爲她都差點付出生命了?還要瞞着她?你是要當苦情男配角嗎?”路耀急火攻心,幾欲伸手把傅景琛拉起來,但他還是咬了咬牙,緊緊抓着救護牀上的單子,還是泄不了火。
“哎……我身上很疼,現在不能說話。”傅景琛閉上眼睛,故意不去看他,但疼不是假的,他輕抽一口氣,握緊了拳,只覺得身上沉重,不過心裡更是在嘀咕,這怎麼還沒有到急救室?
等傅景琛被推進急救室時,已經是十幾分鍾後的事情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今天堵車的緣故,很多車禍事件的人都被急救室佔滿了。
而傅景琛只能被一樓一樓的被往上推,隨着時間的漫長,他已經不似剛纔那般還能輕鬆的說話,而是變得越發痛苦,表情都開始扭曲起來,五官皺着一起,就連胸口上的傷口也開始不斷的冒出殷紅的血液來,猙獰的嚇人,隱約還能看見血肉翻動。
護士連忙給他做了緊急止血,但還是過了很久才把他送進急救室,那時他已經陷入了昏迷。
路耀坐在外面等着,握着手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溫瑜,他其實是想告訴她的,畢竟傅總這麼做不容易,再加上溫瑜那麼愛他,如果知道傅總願意爲了她付出生命,那麼恐怕他們兩人之間就沒有那麼多誤會了吧。
但是傅總說的也有道理,溫瑜會很擔心,這也是傅總不想看見的……
路耀咬着牙,還是把手機打開了,但是撥出去的卻是公司裡的號碼,最近這幾天傅總沒時間工作,他得好好處理才行。
溫瑜躺在牀上,到了晚上才緩緩醒轉過來,當她剛睜開眼睛時,就感受到脖子處的疼痛,還有一股涼涼的東西貼在上面,似乎是藥膏。
她慢慢扶着腦袋起身,四處打量着,發現這裡是傅景鈺的房間,溫瑜連忙反應過來,就從牀上迅速爬起來,剛剛穿上拖鞋,卻不想擡頭就看見了傅景鈺。
“溫瑜?你怎麼剛醒來就起來了?趕緊躺着!”傅景鈺看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連忙三步並作一步走向她,伸手就把她扶上了牀。
“景鈺你……其實我沒什麼大礙的。”溫瑜對他這番小心翼翼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出聲解釋道。
但她剛說完,就忽然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一切,她似乎被那個蒙面男人打暈了,而之後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只是醒過來就到了傅景鈺的牀上。
那些人呢?自己的同事們怎麼樣了?王小娜怎麼樣了?警察來了嗎?景琛他來了嗎?
這些問題無一不在她清醒的時候猛地擠壓着她的大腦,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溫瑜抿了抿脣,擡頭有些着急的道:“景鈺,你能告訴我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幸虧我們來的及時,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溫瑜,你以後不要在那裡工作了,我幫你找工作,好不好?”傅景鈺張口說着,原本準備仔仔細細告訴她,卻忽然瞥見了她的傷口,不由得開始心疼起來。
也許是情緒使然,傅景鈺伸手就把溫瑜緊緊的抱入懷裡,恨不得讓她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他輕聲說話宛如一個情人:“溫瑜,你沒事太好了,我能看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
“景鈺你這是怎麼了……”溫瑜接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此時更是心裡驚駭不已,腦海裡忽然竄出了一個念頭,但又瞬間被傅景鈺接下來的話抹殺。
只見傅景鈺放開手,笑着道:“我這不是捨不得你嗎?如果你走了,我以後可就沒有你這麼好的嫂子可以調戲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真的很想直接告訴她,他的心意,但是不行,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對大哥死心的時候,不行。
傅景鈺暗自咬了咬牙,看向溫瑜卻又是無比眷戀,而被注視着的人,卻不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