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打完這個電話後,她和夏蓉就再也不會聯繫了一樣。
這種不安包裹着沉悶,充斥着溫瑜的腦海。
難不成夏蓉要做點什麼?是繼續不肯認輸的像噩夢一樣纏着她,還是說她要放棄逃跑?
無論是哪一點,都足夠讓溫瑜難以忘懷。
“呵呵,跟你說這些我也是瘋了,不過你知道爲什麼第一次你掉進水裡我願意幫你嗎?”夏蓉垂下眸子,安安靜靜的坐在警察局的長椅上。
“因爲你害怕出人命。”溫瑜抿了抿脣。
“你很聰明,但是你怎麼也想不到,我馬上要做的事情。”
“第一次救你,是因爲我愛景琛,不想讓他看見我醜惡的一面,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已經不愛他了,而是對他的家產,他的錢財瘋狂的追求着,我也覺得我瘋了,但是我就是恨你,恨你奪走我的一切,也恨你跟我那麼像。”
“你說你等了景琛三年,我又何嘗不是爲了他而付出了很多?我從前不會打扮,不會化妝,一毛錢都沒有,窮的每天都撿地上的雞腿吃。”
“……但是當我看到傅景琛時,我就被他所深深吸引,不僅是他長的帥,又有錢,更是因爲他是在那時候土裡土氣的我眼裡的神一般的存在。”
“就是因爲看着他,我纔會咬牙切齒改變自己,想着總有一天我會站着那麼完美的人身邊,可是當我得到景琛的陪伴後,我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得到,我想要什麼,我也不知道。”
“也許我從頭到尾,都只是爲了自己而活,現在,也讓我爲景琛稍微付出一點吧。”
夏蓉一口氣說完後,扯出一抹慘笑來,她忽然捂住嘴巴哭了出來,她這麼多年爲了得到榮華富貴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到頭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得到了一棟別墅又如何?有錢花又如何?
傅景琛,不,願意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不在,要那麼多虛有其表的東西幹什麼呢?
她在失去傅景琛之後,一開始每天都化妝的美美的,走在大街上都有無數人誇讚,小夥和老頭都來搭訕,讓她得到滿足,但同時也會空虛。
他們只是因爲看中了自己的外表罷了。
夏蓉開始不化妝出門,卻發現一個人搭理她的都沒有,她也明白了,願意放下一切愛自己的人沒有。
而她,除了化好妝的美麗就一無所有了。
她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有錢又如何?還不是傅景琛給她的?等到自己把他也逼急了,錢也沒了。
這種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感覺讓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她開始不安,開始害怕終有一天給予她現在的一切的傅景琛會把這一切都收回去。
她開始夜不能眠,開始坐立不安,每次出門都怕回來後什麼都沒有了。
而當她每次上街的時候都發現,偌大的城市中,自己認識的人一個都沒有。
她瘋瘋癲癲,也以爲是流產了兩次的緣故,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爲她累了。
她覺得這樣除了自己,一無所有的日子已經受夠了。
跟溫瑜作對,她永遠是吃力不討好的那一方;拉住傅景琛,她只能那麼小心翼翼的求着他;看着傅家的所有人,她害怕他們會讓自己一無所有,又同時渴望着他們擁有的一切。
但是她知道,自己終究不會得到那一切。
她現在很想以前自己沒錢吃飯的日子,那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怕,身邊總有朋友,雖然貧窮但是快樂。
而那些自己兒時的朋友卻因爲自己的自私,自己不希望讓別人知道自己那骯髒的過去,而親手把他們推開了。
而現在,夏蓉想找到一個,哪怕只是聊聊的朋友都很難找到。
她絞盡腦汁,整溫瑜,害死楊桂之,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夏蓉?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說這些……”溫瑜卻遲遲沒有掛掉電話,她皺起眉來,只覺得心頭一股不安涌上心頭。
夏蓉那麼高傲的性子,怎麼會突然示弱並且說出這些話?
溫瑜自認自己沒有那麼寬宏大量會原諒她,但在這時卻開始擔心起她來。
她從前的事情溫瑜不知道,知道後才明白原來夏蓉也曾和她一樣爲愛苦苦守候才換得如今的一切。
但她似乎比自己不幸,沒有得到景琛的愛,但並不是因爲這樣,溫瑜就願意原諒她,甚至把愛讓給她,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
她最多隻能做到在夏蓉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她一把。
但是,夏蓉她果然還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不需要我怎麼了,你只要知道,傅景琛會記住我就夠了。”夏蓉吸了吸鼻子,而後便掛掉了電話。
溫瑜愣了愣神,盯着還未暗下來的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反常和景琛有什麼關係嗎?
就在她咬了咬大拇指開始思考時,門外再次傳來聲音,是傅景琛。
他有鑰匙,推開門就看向溫瑜,臉上浮現淡淡的勞累,但脊背依然挺的直直的,那雙眼也帶着慵懶的美:“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溫瑜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幫他脫掉外套便問道:“今天公司事情很多很累嗎?”
“除了公司,還有別的事情也要處理,接下來幾天就輕鬆了。”傅景琛卻不讓她給自己揉肩,只是伸手一把把她擁進懷裡,呼吸着她脖頸處傳來的氣息,閉上眼只覺得安心。
“你怎麼了?又要開始撒嬌了嗎?”溫瑜對他這副樣子只覺得忍俊不禁,心裡泛着曖昧的氣泡。
“讓我抱一會兒吧,不要說話。”傅景琛只是按住她的後腦勺,扣進自己壞裡,用力抱緊她,彷彿害怕着什麼,又好像在貪圖她的溫柔。
“果然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最自在。”傅景琛輕聲在她耳邊說着,引的她臉忽地漲紅。
“我還以爲你因爲早上的事情生氣了呢,我不應該那麼說的,其實我不是討厭你,只是因爲害怕你只是一時對我太好,以後很快就會厭倦,我想守住那份新鮮感。”溫瑜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口,她伸手緊緊抓住傅景琛的衣服,同時爲自己的膽怯和軟弱感到自責。
“我果然太脆弱了吧。”
“一點都不,我還記得你堅決拒絕我的時候,真的是太倔強了,一點都不脆弱啊。”傅景琛只是笑着,眉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