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顧南之給江瀟瀟說過，他現在做的事情，是情非得已。
正是因爲這樣一層關係，讓顧南之把對江瀟瀟的愛意深深的埋藏，不願意去承認對她特殊的情懷。
這件事的選擇，他沒有回頭路，且千萬不能讓江瀟瀟知道。
哪怕，他現在是與安可兒在一起......
“咳咳......沒有......”顧南之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靠着牀揹回應。
“那我進來了。”江瀟瀟說着便走進病房來。
“瀟瀟，你什麼時候來的？之前有沒有看到什麼人......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在外面？”顧南之微微揚着眉角，輕聲問。
“沒有啊，醫院裡會有什麼奇怪的人？南之哥是看到什麼了嗎？”江瀟瀟被顧南之這一問問得莫名其妙。
“呵呵，不是，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過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顧南之擡手摸了摸頭，一臉的羞澀。
再看一眼門外，的確，組織的人要想來找他，一定是經過了縝密的安排，所以這點顧南之可以完全放心。
“你的手好些了嗎？”江瀟瀟看着顧南之纏着紗布的手臂，關切的問着。
“不礙事，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糟糕，這兩天休息得也好，應該很快就會如從前一樣了。”能有一條好的手臂，可能對顧南之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很快就會如從前一樣了嗎？
聽着顧南之的自嘲，江瀟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同學韓風的話猶在耳邊，每一句都還原一個江瀟瀟視而不見的真相，也是讓江瀟瀟難以接受的事實。
自從北顏澤的出現，的確在各種方面都讓顧南之相比較弱，成績、長相、氣質等等的優異，讓衆人瞬間膜拜着北顏澤，而從此遺忘了那個接連幾屆被評爲優秀校草的顧南之。
這種實力的偏差讓被衆人捧着的顧南之會有一些心理的壓抑，可就爲了要超過北顏澤，要讓北顏澤成爲千夫所指，顧南之就寧肯犧牲掉自己的手臂麼？
按照韓風說的話，顧南之是故意與北顏澤相撞摔倒，其實只是想嫁禍北顏澤傷人，沒想到會如此嚴重的摔壞了手臂，從此成了真正的殘疾。
這件事換來的後果，就是兩個人的支持者們嚴重的分歧，老死不相往來。
反倒讓雙方矛盾激化，再也無法調和。
江瀟瀟也因此更加仇恨北顏澤，覺得他就是個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
那實際上......
擡起眼，看着顧南之那張溫和的臉，江瀟瀟突然覺得胸口很沉悶，凝重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見江瀟瀟的目光有些沉，顧南之連忙問道。
“嗯？我只是想到了我們小時候。”江瀟瀟坐在了病牀旁邊的椅子上面，發出輕微的感慨。
“小時候？”顧南之微微擡目，眼中的情緒如波光一般流動着。“現在回想起來，小時候的時光真的很奢侈。”
“對啊，記得那個時候，我總是喜歡跟在你的屁股後面轉悠，每天最開心的等待，就是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只因爲那個時候纔有機會坐在顧南之的自行車後面，輕輕拉着他的衣角，像飛一樣。
陽光穿透純白的衣服，乾淨而耀眼。
那種單純的時光，如今早已沒了蹤影。
“你最喜歡就是在學校旁邊的小吃攤去買吃的，我陪着你。”顧南之彷彿也被帶入了那纏綿的記憶中，感覺着當初的美好，是與現在完全不同的珍貴。
“你還笑話我，這樣吃下去會成爲一個大胖子。”江瀟瀟想着想着就笑出了聲音來。
“但是我也說過，即便你是大胖子也很可愛，我也會一如既往的喜歡你。”顧南之打趣道。
只管着回憶當初的情景，可是卻忘記了喜歡你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江瀟瀟微微一愣，明知道是在說笑，可是依舊被這三個字震住。
十多年了，她等這三個字等了十多年。
就在顧南之和安可兒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全然放棄了對這三個字的念想。
沒想到，她珍視的三個字，是以這樣方式從顧南之的嘴裡說出來，像現在聽起來，竟是那樣的突兀。
“對不起，我可能太隨意了。”現在的顧南之，心裡總是對江瀟瀟有了一種陌生的距離。
“南之哥，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爲當初你把我從家裡救出來，我可能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現在的生活。”江瀟瀟言歸正傳，也在內心提醒自己，這是一場真正的告別。
“嗯？哦，那件事......都過了那麼久，不提也罷。”顧南之的目光輕輕一動，似乎不願意再提起來。
“可能對南之哥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江瀟瀟說着，用那雙深黑的眼睛輕輕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
“瀟瀟......”顧南之擡起頭來欲言又止。
“幸虧有你，但是當時你怎麼打開我家門的，我記得我是鎖好了？”江瀟瀟偏着腦袋，似在沉思。
“哦，你說門啊，我那東西砸開了鎖，要不然也沒有辦法進來。”顧南之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麼......”江瀟瀟的睫毛微微一沉，但看着顧南之的眼神依舊明亮無異。“不過都斷電了，你怎麼找到我的，居然都沒有碰壞東西。”
“當然，如果不是因爲我拿了電筒，可能真會把家裡東西翻得亂七八糟呢。”想了一下，顧南之自嘲道。
“呵呵......所以你是經歷了千辛萬苦，纔在牀上發現我，不然我就......”江瀟瀟微微嘆口氣，“我當時的情況一定很糟糕？”
“不能說糟糕，真的是嚇死我了。你在牀上一動不動，我以爲......”顧南之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傷感，“不過幸好，來得及時。”
“南之哥，總之謝謝你，不是因爲你一直抱着我去醫院的話，我可能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這，是江瀟瀟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