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父女兩人坐在牀邊,講述起過去的往事,有憂傷,有快樂,曾經的點點滴滴,都一一的浮現在兩人的眼前。
“爸爸。”馬雨嘉的聲音忽然變小,低下頭,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恩?”馬文昊疼愛的瞅着自己的女兒,通過兩個人的談話他才明白,原來,原來自己虧欠這對母女那麼多。他想盡一切辦法賺錢,就是想給她們買最貴的,吃最好的,玩最棒的,但是,他錯了,對於母女二人,這些並不能給予她們真正的快樂,一個愛的人,一個完整的家,纔是她們想要的,甚至是她們所奢望的。
“怎麼了雨嘉?”馬文昊輕撫着馬雨嘉的頭髮,看見馬雨嘉沒有出聲,輕柔着問着。
“爸爸,我想幫助嘯琪。”馬雨嘉擡起頭,滿懷希望的看着父親。有的時候,她感覺到這個男人很熟悉,但有的時候,她卻對眼前的這個人很陌生,就像他身上的味道,有種依賴,但卻在慢慢地消散。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不是在想辦法幫助嘯琪嗎?”馬文昊有些不解,女兒今天是怎麼了?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不是,我想我們已經用過很多種方法了,藥物治療,物理治療,甚至把與他關係比較近的人都找來了,可還是沒什麼效果。所以…我想能不能帶嘯琪回龍陽,那裡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說不定感受到故里的氣息,他的病情會有一些好轉。再說,傑克遜醫生給的最佳康復期眼看着就要過去了,如果這段時間內他醒不了,那麼希望恐怕就渺茫了。”馬雨嘉雖是有條不紊的說着,但是聲音卻越來越小,因爲她知道,這樣做,很冒險。
聽到這裡,馬文昊低下了頭,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點上,慢慢的嘬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喜歡上了這種煙霧瀰漫的感覺,心中的煩惱瑣事,隨着呼出的煙霧,飄渺在空氣中,越來越淡,隨風逝去。
曾經有一位醫生對他提起過,帶着龍嘯琪回族內住一段時間,雖然那裡已經房屋破滅了,但是終究是他的棲息之地,也許,那種熟悉的味道會喚醒這顆熟睡的心。
不過,馬文昊毫不猶豫的便否決了。其一,八大家族的會戰剛剛結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餘七族的殘黨守在那裡,意圖搶奪龍嘯琪身上的殘玉。其二,當時的公司業務繁忙,他真的抽不出時間陪馬雨嘉走一趟,如果他不在兩個孩子的身邊,恐怕他分分鐘都會坐如針氈,寢食不安的。
但是現在,既然馬雨嘉主動的提了出來,並且可以說是龍嘯琪甦醒的最後一絲希望了,他不忍心看着龍嘯琪這一生都躺在牀上,更不忍心破滅女兒的夢。
“我想想,你先別急。”馬文昊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抽着煙,深思熟慮般,他要想一個萬全的辦法,安全才是第一位。
“這樣,你等等,我去打個電話。”說完,馬文昊站起身,走出了屋內。
“嘯琪,你看見了嗎?所有人都在爲你想辦法,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馬雨嘉含情默默地注視着龍嘯琪,像是飽含深思的婦人,苦苦等待着丈夫的歸來。
夜已黑,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刻,但是屋內的白熾燈晃得人眼生疼,白悽悽,像是江湖上的一葉孤舟,點着漁燈,空哀嘆。
不一會兒,馬文昊就回來了,手裡還拿着電話,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從他那雙眼中露出的光芒卻掩飾不住那顆激動的心。
“爸爸,怎麼樣?”馬雨嘉擡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出希望的目光。
“哎!這件事情不好辦呀!你也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龍家的那塊寶玉,如果我們貿然出現,後果一定會不堪設想。”馬文昊板着臉,若有所指的看着馬雨嘉。
“這…”馬雨嘉是想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龍嘯琪,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不僅僅龍嘯琪不會甦醒,甚至連他們也會被埋葬在龍家的這片土地上。
突然間,馬雨嘉有種心碎的感覺,內心的世界破滅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也是她唯一一個能夠做到的辦法,可是…
內心空蕩蕩的,如同宇宙將要進行了一次大爆炸,所有的一切都會歸爲虛無,只有空氣與黑暗。憂傷已經成爲了這裡的主宰,統治着這個世界,籠罩着每一個人的心。黑色的調子划着船槳,毫不猶豫的前進着,佔領了世界,恐嚇着每一個無知、無畏的人。
雖然只是一個短暫的瞬間,但是馬雨嘉卻像是經歷了百世的輪迴,破滅,重生,重生,破滅,樂此不倦的輪迴着,直到他能夠甦醒。心,像是被某種神秘的物質抽空了一樣,空蕩蕩,失落落,魂不守舍,行屍走肉一般。
“雨嘉!雨嘉!”看着瞬間便失去了色彩的女兒,馬文昊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他低估了龍嘯琪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次於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更重要一些。
“剛纔跟你開玩笑的,我那面已經聯繫好了,過兩天我們就可以過去。”馬文昊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搖着馬雨嘉的手,臉上掛着興奮。女兒是他的心,只有心情好了,纔有心思幹別的事情。
“什麼?”馬雨嘉驚訝的擡起頭,彷彿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剛剛還心灰如死,但現在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轉機,轉瞬的機會,把握住也許就能夠翻身進入天堂,可是如果把握不住,只能永生永世被禁錮在黑色的海洋。
“是這樣的,我給嘯琪的舅舅打了電話,他告訴我,目前東北區的形勢比較混亂,但卻沒有能夠一手遮天的組織。不謙虛地說,以張家在東北區的實力,怎麼也能夠排的上前三。至於七大家族嗎!經過一戰之後目前也是自身難保,哪還有別的精力埋伏在龍家,等着嘯琪的出現?並且過了這麼久,想想他們就算有人埋伏在那裡,恐怕也不會太多,只要我們小心行事,應該沒什麼問題。”馬文昊一一分析着,對於目前的情況還是比較放心的。
雖然八大家族很少與普通的企業、官員來往,但還是有一些超大的組織或勢力和他們有聯繫,想知道他們的情況,只要你有那份實力,並不難。
“真的?”馬雨嘉還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問着,她怕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幻覺。
“真的!我已經告訴嘯琪的舅舅,讓他着手準備,後天,我們便可以啓程。”馬文昊輕輕地颳了一下馬雨嘉的鼻子,隨後,把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抱着,既然自己沒有機會對妻子贖罪,那就讓他以百倍的愛來疼愛自己的女兒吧!
“爸爸,你真好。”馬雨嘉擡起頭,淺淺的笑着,而後便把頭埋進了馬文昊的懷中。反觀馬文昊,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輕輕地親了一下馬雨嘉的頭,滿意的笑了。
兩日之後,一輛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大型麪包車由馬家的倉庫開了出來,爲了這次行動,父女兩人可謂是精心策劃了許久。
“爸爸,你說嘯琪這次會醒嗎?”馬雨嘉仰着頭,疑惑的看着馬文昊。
“或許吧!”馬文昊並沒有說太多,望着前面的路,像是要看的更清楚一點,對於這次的行動,對於龍嘯琪的情況,也許,或真的,只有蒼天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