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屁孩

“文昊哥,今天既然你帶着雨嘉來了,那就是客人,不要顧忌那麼多,今天我們先把酒言歡,至於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龍戰華在龍景道的授意下,插話打諢。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不醉不歸。”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龍家的客廳內傳出,只有年幼的馬雨嘉沒有笑,呆呆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心裡想着什麼。

當夜,幾人喝得伶仃大醉,從小談到大,從古談到今,從生談到死。期間,龍嘯琪過來敬了幾杯酒,陪着說會話,可是沒聊多久,便在龍景道的示意下,帶着雨嘉出去了。

“嘯琪哥哥,你今年多大哦?”也許是受到了幾人的薰陶,馬雨嘉的臉上已經有點微紅,眼中迷離的露出醉意。“六歲!”龍嘯琪雙手插着兜,自顧自的走着。“哈!我也六歲,那爲什麼要我管你叫哥哥呢?”馬雨嘉仰着頭,不解的問,眼睛忽閃忽閃的,臉蛋紅撲撲的,就像一個誘人的蘋果。“可能是我生日大。”龍嘯琪的聲音就不曾變過,一直都是同一種語氣,像平靜的湖水,經不起半點漣漪。“奧!我知道了,嘿嘿。”馬雨嘉淺淺的笑着,露出了兩個迷人的酒窩。

兩人在月光下就這麼走着,沒有人率先打破這種僵局,龍嘯琪則不以爲然,因爲他早已經熟悉了這寂靜的夜與這片孤獨的天空。可是馬雨嘉就不一樣了,從小到大她都是家中的公主,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在家中,有負責她起居的保姆,還有負責她學習的教師,甚至有一隻會說話的鸚鵡,專門逗馬雨嘉的開心。

可是到了這裡,一切都是陌生的,而她也不再是家中的小公主了。還好馬雨嘉的修養不錯,在這種情況下,知道該如何挑起話題。

“嘯琪哥哥,你帶我去看前面的湖水好不好?”馬雨嘉歪着腦袋,滿臉期望的看着龍嘯琪。龍嘯琪轉過頭,輕輕的一笑,什麼都沒有說,大踏步的向前方走了過去。“嘯琪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馬雨嘉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着,可是龍嘯琪卻像沒聽見一樣,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

來到湖水旁,看着波光粼粼的水花,不知道爲什麼,龍嘯琪輕聲的笑了。“嘯琪哥哥,你跑得這麼快乾什麼呀?”馬雨嘉從後面屁顛屁顛的追了上來,嘴裡還喘着粗氣,撅着小嘴,有點微怒。

“夜晚的湖水原來這麼美,可惜了,可惜。”龍嘯琪破天荒的張口說話。“可惜什麼呀?”馬雨嘉不解的問,心裡對龍嘯琪的好奇感又多了幾分。“那你說這裡美不美呢?”龍嘯琪並沒有回答,而是坐到了地上,斜眼盯着馬雨嘉。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如此近距離的盯着,馬雨嘉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臉騰地一下子變得火熱,還好,在這稀薄的月光之下,馬雨嘉的窘態還不會完全的暴露在龍嘯琪的面前。

“美,美呀!怎麼了?”馬雨嘉還是不能理解龍嘯琪的意思,但是眼前的月色、微波、細水,的確吸引了她的眼球。“哎!既然天下有如此的良辰美景,爲何卻人無完人呢?”龍嘯琪撿起一塊石子,用力的向水裡投去,砰地一聲,石子激起了重重水花,可是不久之後,卻又歸於了平靜。

“也許,這一切的一切,終究只是水中撈月,鏡中看花。”龍嘯琪輕聲的說着,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傷。馬雨嘉沒有明白龍嘯琪的意思,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她卻能夠讀懂他的心。“嘯琪哥哥,你是不是有傷心事呀?”馬雨嘉雙手拄着下巴,做出一副傾聽者的樣子。

“呵呵,小孩子,你懂什麼呀!”龍嘯琪的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他的世界,別人永遠都不會懂。“那你說說呀!說不定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呢。”馬雨嘉有些撒嬌的說,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大男孩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深深地吸引着自己。

“真的嗎?”龍嘯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馬雨嘉,他總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孩與衆不同,似乎是多了幾分靈氣,也許對他講講自己的心裡話,自己會痛快很多吧!龍嘯琪想想便釋然了,也沒什麼顧忌,把母親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對馬雨嘉講了出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馬雨嘉聽着龍嘯琪的故事,不但沒有出聲勸慰他,反而自己哭了起來。

“雨嘉,你怎麼了?”龍嘯琪有些慌張,因爲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把一個女孩子弄哭,他不知道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該如何哄她開心。“嗚嗚…”馬雨嘉的哭聲在這淒涼的夜裡,顯得很是詭異。微風輕輕刮過,彷彿是爲了配合馬雨嘉一樣,拂動樹上的枝條,捲起地上的塵土,帶來一陣陣沙沙的響聲。

龍嘯琪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最後,牙關一咬,直接伸手去擦馬雨嘉的眼淚。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馬雨嘉並沒有拒絕,甚至連哭泣都停止了。“謝謝你,嘯琪哥哥。”馬雨嘉擡起頭,細聲細語的說。在她的記憶力,從沒有人曾這樣溫柔的給她擦過眼淚,甚至是自己的父親。

“呵呵。”龍嘯琪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乾笑着。“噗!”馬雨嘉看着龍嘯琪傻乎乎的樣子,隨即破涕爲笑了。“對了雨嘉,你剛纔爲什麼哭呀?”龍嘯琪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但又怕馬雨嘉再哭,只好小心翼翼的問着。

“我?”馬雨嘉低下了頭,但接着又擡了起來。眼睛看着遠方,流露出一股思念之情。“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我,至於小到什麼時候,連我都記不清楚了。”馬雨嘉微微噘着嘴,看着寂靜的湖面,想起小時候,心裡一陣酸楚。

“從小到大,我的腦海只有父親的影子,雖然他很愛我,但是他卻很忙,忙着賺錢,時間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更別提陪我了。雖然我還有很多夥伴,但是每當看見別的孩子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就感覺特別羨慕他們,他們有人疼,有人愛,可是我不一樣,我雖然吃穿不愁,可是卻連最基本的關心都得不到。”說到這裡,馬雨嘉的鼻子又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撒落在地上。

這次,龍嘯琪並沒有擦乾她的眼淚,而是任憑她哭下去,因爲他知道,有的時候哭過了,心情反而會好受很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變得有些孤僻了,原來的那些夥伴也都對我敬而遠之,再也沒有人肯陪我玩,或者聊天了。”說到這兒,馬雨嘉已經快泣不成聲了。

龍嘯琪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抱住了她,他很早以前便知道,龍景道給他定下了娃娃親,只不過因爲當時沒什麼概念,沒太在意罷了。

“嘯琪哥哥,爸爸說我會在這裡待好長一段時間,你會陪我玩嗎?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馬雨嘉掙脫出龍嘯琪的懷抱,擡起頭,有些稚氣的問着。“呵呵,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保護你,以後再也不讓別人欺負你,好不好?小屁孩。”龍嘯琪的心開始融化了,再也不像原來那麼冰冷。

“哦、哦,嘯琪哥哥答應我了,不過,你纔是小屁孩呢!哼!”馬雨嘉翹着鼻子,故作生氣的轉過頭,可是眼睛卻不時地像龍嘯琪的方向瞟來。“好了,好了,真拿你沒辦法,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睡覺了,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新房間。”說着,龍嘯琪拉起了馬雨嘉的手,像族內的生活區走去。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不會因爲某個人的習性而改變,既然人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那不如就去慢慢地適應這個世界。在適應的同時,說不定會發現點什麼,讓你慢慢地喜歡上她,漸漸地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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