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在哪兒

河東區,馬雨嘉的家裡。

龍嘯琪穿着一身白色的襯衣,安靜地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熟了一樣。馬雨嘉一如既往的坐在龍嘯琪的身邊,抓着他的手,看着龍嘯琪的面龐,喃喃的自語着,沒有人能夠聽懂馬雨嘉說的是什麼,也許只有熟睡中的龍嘯琪才能聽得懂吧!

“雨嘉,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馬雨嘉的父親——馬文昊輕聲地走到了馬雨嘉的身後。“啊!爸爸,我知道了,你也早點睡吧!我在跟嘯琪說會話,你不用擔心啦!”說着,馬雨嘉還調皮的伸伸舌頭。“哎…”馬文昊看着這個如癡如醉的寶貝女兒,心裡非常難過,他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已經告訴文媽,叫她二十四小時派人守着嘯琪,你放心吧!”說完,馬文昊就要轉身離開。“爸爸!”馬雨嘉忽然叫住了馬文昊。“謝謝你!”馬雨嘉的臉上掛着真誠,似乎還有一點幸福。

馬文昊看着女兒的一反常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啊,啊,啊!行,你睡吧!我走了。”說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屋子。看着父親有些失態,馬雨嘉嘿嘿笑了一下,轉過頭,“嘯琪,你要好好的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你要聽話呦!要不我不理你了。”說完,馬雨嘉在龍嘯琪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便走出了屋子。

夜,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在這個沒有星星的夜晚,一切都顯得死寂沉沉的,彷彿瞬間沒了生機。但是,唯有一道光,還在那裡不斷的閃爍着,淡淡的,輕柔的碧綠色,那就是龍嘯琪身上的族長信物——殘玉。

“我這是在哪兒?”龍嘯琪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摸着自己的頭,彷彿還有一絲疼痛,那日的大戰彷彿還歷歷在目,卻又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樣。“啊!”龍嘯琪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回憶給他帶來的是劇烈的頭痛感,像被斧子劈,像被榔頭敲,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算了,不想了,不過,我現在在哪裡?”龍嘯琪使勁搖搖頭,觀察起這個陌生的世界。

周圍一片灰濛濛的,一種不知名的氣體在龍嘯琪的周圍流淌着,像霧又不是霧,彷彿要把龍嘯琪孤立起來一樣。龍嘯琪伸手一抓,想看個究竟,卻又什麼都沒有,只好輕嘆一聲,迷茫的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龍嘯琪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爲他發現,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樣的,除了那不知名的氣體,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方向,沒有時間,單一而乏味的世界,什麼都沒有。

“我會不會被困死在這裡?我會不會被活活餓死?”一種恐懼感順着龍嘯琪的身體,爬進了他的大腦,侵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龍嘯琪不清楚如果一直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他會不會死掉,但是他知道,他一定會瘋,就像外面那些披頭散髮,張牙舞爪出來嚇唬小孩的瘋子一樣,他的大腦、他的神經會徹底的崩潰掉,最後,化爲這個空間的一縷塵埃。

“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在這裡!”龍嘯琪閉着眼睛狠狠的揮出一拳,本想擊打地面,讓自己找到一絲疼痛感與真實感,不想,這一拳卻如同打中了棉花一般,又是那種該死的虛無感。龍嘯琪滿臉驚恐地睜開雙眼,大聲地喊着:“爺爺、爸爸、媽媽,你們救救我呀!我這是在哪裡?在哪裡呀!本事、雨嘉,你們在哪兒?”龍嘯琪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彷彿不知道疲倦,卻又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我討厭這種感覺,我討厭這種感覺。”說完,龍嘯琪像是瘋子一樣奔跑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時間一如既往的流逝着,不會因爲某一個人而停止,歲月的車輪是最公平的,因爲他給每一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裡,只有龍嘯琪在不斷的奔跑,跑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會,休息好了就接着跑,如此反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一天,還是一年,甚至是一個世紀,龍嘯琪終於停止了他那奔跑的步伐,一屁股坐在這虛空之中。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就那樣閉着眼睛坐着,因爲他知道,周圍除了那不知名的氣體什麼都沒有,如果睜開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瘋狂一次。就這樣,龍嘯琪心無旁騖,如老僧坐定般,一動不動,任憑那股氣體在他的身上流淌,彷彿一切都不存在,一切都是虛無,而一切又都在他的心中。

馬雨嘉每天晚上放學都會先看一眼龍嘯琪,陪她說說話,再去吃飯。而本事則是因爲學校不放假,雖然心裡掛念龍嘯琪,但也只能通過電話來了解龍嘯琪的情況。

八大家族的戰爭已經過去很久了,除了龍家與慕容家族以外,其餘六大家族損失慘重,都在休養生息,短時間內倒也相安無事。慕容家族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一躍成爲了八大家族之首,不過慕容峰心裡也明白,八大家族不過名存實亡罷了!而他自己也沒有野心再去什麼爭地盤,搶產業,這倒是便宜了王氏集團。

而華夏國的政府此時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領導人換屆,高等官員免職,一批新鮮的力量融入到血脈之中。而政府對八大家族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不再是當初的俯首帖耳,要平起平坐,甚至政府有絕對的領導各家族的權力。雖然七大族長憤憤不已,但卻無計可施,誰讓現在七大家族正處於人單力薄的階段呢!還是安安穩穩度過危險期最好。

封閉的世界裡,只有龍嘯琪一個人,只有龍嘯琪盤坐着的身影。如同一名得道的高僧,心無雜念,目無旁騖,唯有天、地與自己。在這裡,不用睡覺,不用吃飯,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龍嘯琪終於可以心無雜念的去思索他的人生,去回味他的感情。不過,有的時候,每當龍嘯琪回憶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頭疼,久而久之,龍嘯琪也就放下了心結,看淡了一切。不再去回憶那些沒有意義的往事,而是在尋找未來的路上不斷的奔波着。這倒是使龍嘯琪的性格變得成熟、穩重,能夠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定有一顆強大的心。但是,能在寂寞中尋找歡樂的人,他的心一定是樂觀、開朗、向上的。

想開了,想通了,龍嘯琪也就釋然了。儘自己所能凝聚出全身的戰氣,一遍一遍的洗刷着自己的身體,按照練氣大全上面的方法,努力的修煉着。因爲在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信念,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夠達到那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境界,說不定自己真會化戰氣爲刀刃,劈開世界,回到那個真實存在的時代,去尋找家人,尋找雨嘉,尋找本事。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世界裡,彷彿有種物質,死死地壓制住戰氣一般。在最初,不要說在雙掌之間凝出戰氣,連體內戰氣的存在都很難感覺到,後來,經過不斷的努力,一點一點,一步一步,龍嘯琪由感覺戰氣到讓戰氣充滿身體,再到雙掌之間凝結出氣,龍嘯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時間久了,龍嘯琪便漸漸的適應了這裡的環境。甚至有的時候,閒暇起來,龍嘯琪會很頑皮的用手去抓那股無名的氣體,可是每一次都是兩手空空,龍嘯琪只好悻悻的看着周圍,無奈的搖搖頭。這裡沒有人情冷暖,也沒有喜怒哀樂,更沒有生老病死,有的只是那無盡的歲月與那名成熟、穩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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