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山東面斜坡半山腰上建造着幾間茅草屋子,屋子雖簡單樸素,但景色還是很優美的,有花有草有鳥有獸,院落還有籬笆區分,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在靠近左面一草屋的牀上,慕凡一動不動躺在上面,呼吸總算是均勻了一些,但臉色依舊不好看。
在他身旁,還有兩道人影,是一位婦人和之前將慕凡帶到這裡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亭亭站立,臉上形色有點擔心,這當然是因爲慕凡成這般模樣完全是因爲她所賜,並且慕凡最後還幫了她。而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想要慕凡懷中的火神之子。
女子身旁,也就是牀沿之處,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表情嚴肅、舉止端莊的坐着,一隻手還放在慕凡貼在火神之子的脈搏之上,表情也是不斷的變換着。
對於慕凡所經歷的事情已經知道,出於愧疚,她這纔對慕凡出手相救。
婦人髮髻簡單的盤在腦後,只有幾縷青絲隨意在額頭前飄動,容顏美豔,皮膚白皙如雪,身材高挑,雖打扮衣着都極爲樸素,但在她身上始終有種難得的高貴感覺,那是長期待在大家族中久經薰陶才能擁有的高貴。
就在婦人坐立之時動作更是僅僅有條、不慌不亂,顯得極爲端莊典雅,手指極爲輕盈的搭在慕凡手腕,井然有序的跳躍着,彷彿是在彈琴一般有節奏。
“母親,他...他有沒有可能活下來?”站立在旁邊的紅衣女子左手握右手,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心開口問道,看樣子還有點的着急。
看得出來,女子對於婦人還是有一點的敬畏的,此時就像是闖了禍的孩子,樣子有些不自然。
那探測着慕凡脈搏的婦人並沒有理會旁邊女子的問話,只是緩緩的撤回玉手,極爲嫵媚的扶了扶額頭上機率青絲,擡起頭望向紅衣女子,這才表情莊重的道:“姍姍,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樣頑皮呢,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天天惹事。”
婦人說話之時淡淡的皺着眉頭,但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訓斥這個叫做姍姍的女子,語氣有條不紊,好像是在聊天一樣,不快不慢。她就像是哪個家族出來的大家閨秀一樣,動作莊重話音淡然。
“母親,我知道錯了!”紅衣女子,抱着婦人的胳膊,嘟着嘴巴,一點沒有戰鬥熔岩巨獸時候的強勢樣子,心聲細語道:“快告訴我吧,他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呢?我想知道用不用砍掉他的胳膊拿到火神之子!”
“唉...”
婦人聽到女子說前半句的時候,臉上已經有點欣慰的感覺出現,覺得自己的女兒終於長大了,知道關心別人了,但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臉色瞬間陰沉,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他傷勢嚴重,且骨頭斷了好幾根,心脈也受到了不小創傷,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那是要等很長的時間嗎?或者說他永遠不醒來我就永遠拿不到火神之子啦!”
“還惦記‘火神之子’!”婦人又是搖頭,語氣平和道:“去準備些保護心脈的丹藥以及療傷要用的東西回來,我要幫他接骨順氣。”
“哦,母親!”女子點了點頭,撇着嘴巴道:“母親,你不是讓人在外面傳言我們殺人如麻不能靠近的嗎,現在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還要救他呢!”
“讓人去傳言是爲了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而不是真的要殺人大卸八塊什麼的!”婦人白了女子一眼道:“況且要不是你,這孩子能成這樣嗎!”
女子“哦...”了一聲,似懂非懂的向着屋子外面走去,時不時回過頭來偷偷的看一眼自己的母親。
而那美豔婦人在女子離開後,臉上卻露出一陣疑惑,望着慕凡蒼白的臉自言道:“爲什麼我會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二哥的影子呢?二哥,你還好嗎?”
婦人說着話,在她腦海中漸漸出一個讓他久久不能忘卻的畫面。
那是的她與自己的二哥慕宸最後見面的地方,是在她自己的房間中,一個面貌英俊、身材修長的男子坐在他的旁邊,手中緊緊握着一個茶杯,臉上表情凝重,彷彿是在做着艱難的決定,久久之後纔對她說道:
“小允,其實二哥也很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是爲了家族我不得不站立在父親的一邊!”慕宸沉思了一陣之後接着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逃出家族去吧,我不想我慕宸的妹妹成爲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而她,也是在這個時候撲進了眼前這個男子的懷中,泣不成聲,從來沒有那個男人會和他一樣偉岸......
想着想着,婦人的雙眼再次溼潤,她輕輕擡起頭不讓眼淚流出,對着窗外的天空問道:“二哥,你到底在哪?大哥他們到底在哪裡?現在都還好嗎......”
門外的女子,看着這一幕同樣有些失落,這樣的畫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不是沒有問過,只是母親始終不願意告訴她。
而靜靜的躺在牀上的慕凡,自然是不知道這發生的一切,自然也不會知道此時在他身邊的婦人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這婦人正是慕宸的親妹妹、慕凡的親姑姑慕允。而將慕允稱作母親的女子,不用想便能想的出來,正是慕允與林未茗的親生女兒林姍姍。
此刻,不僅慕凡不知道這一層關係,就連慕允、林姍姍兩人也是不知道!
對於慕凡來說,能夠找到這樣一位親人已經很不錯了,而這一切都還要感激林未茗,沒有他的指引,或許慕凡從來不會來到楓雪城,也不會進入這新月羣山!
......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山中的蟲鳴聲絡繹不絕,聲音極爲清晰,足以充當詮釋自然的樂章,聆聽大自然的內心深處。
林姍姍已經帶着種類繁多的丹藥、草藥回來,另外還有一些需要的紗布之類。
而接下來的時間,則是慕允爲慕凡療傷的時間了。
小小的屋子裡,慕凡**着上身躺在兩張拼在一起的桌子上,雙手中抱着的火神之子已經被婦人取掉。
說來也很怪異,林姍姍始終沒有拿下來的火神之子,慕允卻是輕而易舉的拿到了。而慕允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在她手指碰到慕凡臉頰的時候,後者臉上竟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來一點點依戀,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
雖然慕凡現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並且他的意識中什麼都沒有,但就是本能的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以至於那抱着火神之子的手掌終於放鬆了一些,這一點就連慕允都是感覺到一陣的不可思議。
慕凡的傷勢刻不容緩,慕允沒有再在這件事上多心,將所有東西準備好之後便開始了對慕凡的療傷。
慕允手掌輕輕伸出,天藍色精氣彷彿絲線般涌出,精氣顯得極爲精純,就連那顏色也是極爲純淨,看着就無比的舒服,但是其中隱藏着的力量不容小覷。
精氣出現,慕允的手掌輕輕向着慕凡身上落下來去,磅礴的精氣瘋狂從慕凡胸口涌進。
看似數量極少,但作用一點不小。
就單單一點精氣已經完全帶動了慕凡身體中的精氣運轉,且迅速充盈着慕凡的氣海,氣血順暢,慕凡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來一點血色。
有了精氣的支撐,慕允這纔開始復原慕凡身上的筋骨心脈。
而這也是一個極爲漫長且辛苦謹慎的過程,就連中位皇境界的慕允也是沒有絲毫大意,而這樣的過程,一運行就是整整三天。
第三天,慕允從房間中出來的時候,身爲中位皇的她都是顯得有些憔悴,要不是被等候的林姍姍扶着還有可能暈倒。
不過在這三天裡面,慕凡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意識也沒有清楚過,依舊是深深的沉睡。
此時的林姍姍與慕允待在另外的房間中,前者爬在桌子上面,雙手託着下巴等待慕凡的甦醒,樣子顯得有點無聊,道:“母親,他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呢?會醒過來嗎?”
慕允手中撿着幾種只有邪月山纔有的藥材,在林姍姍提及慕凡時深深的嘆了口氣,停下手中動作道:“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三天時間中,他身上氣息已經完全正常,但卻不知道他爲什麼還醒過來!”
“難道這狀況就連母親你也沒有見過?”林姍姍睜大了眼睛問道,在她記憶中自己的母親可是無所不知的。
“確實沒有見過,感覺就像是他自己不願醒來一樣,雖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但他體內精氣依舊在不同的運轉,好像是在感悟着什麼。”慕允極爲困惑。的確,像這樣的事情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難以下手!
“這小子真是奇怪呢,一個小小靈師境掉進岩漿中竟然沒有被燒死,且之前還有很重的傷勢!”林姍姍嘆息道。
“你說的是真的?”慕允都是一陣震撼。
“嗯嗯!”林姍姍睜大眼睛看着她的母親,能讓自己的母親形色波動的事情可不多。
聽了這個,慕允也是有點意外,雖然之前林姍姍與慕凡發生的事情前者已經告訴了她,但是對於其中發生的細節卻是一概不知,現在聽到林姍姍這樣說,倒是對慕凡多了一些好奇。
其後也是好奇的瞭解了一下事情的細節,她不住感嘆:“不僅長得像二哥,就連骨子中的那份執着與不服輸都與二哥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