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多猛獸,偶爾也會有不速之客光臨這座山洞,羅雲仗着修爲精進,屢屢出手斬殺。試練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的物品袋早已塞滿,還有一些多餘的獸皮獸骨裝不下,便堆在洞中。
到了後來,再看到一些低等的野獸,羅雲都沒了出手的興趣,能避則避,實在躲不開了,便出手驅離。饒是如此,仍有一些不知死活冥頑不靈的悍獸與其糾纏不休,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只得出手擊殺。
羅雲也曾遠遠看到過兩個同門的弟子在山谷下方經過,初時還興奮不已,便欲張口呼喊,招呼他們上來。不過,在看到山下兩人似乎是爲了什麼東西大打出手,繼而生死相拼之時,便壓下了內心的想法。他雖然並無歹念,卻不想因爲一時的善意而引火燒身,讓自己再陷險地;他對自己的實力雖有幾分自信,卻也不想被迫出手,跟素無仇怨的同門生死相拼。進入白家這麼久,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他漸漸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也不得不接受這令人沮喪的現實:好人,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夜深之時,遠處的大山之中偶爾會傳出狂暴的獸吼之聲。這吼聲似有無窮的威勢,威嚴霸氣,每每挾着山風席捲而來,遠近的鳥獸皆被嚇得聞風喪膽,魂不附體,也不知是怎樣一種恐怖的存在。
羅雲曾經親眼目睹一個兩丈多長的三齡裂山虎被那吼聲駭得腿軟筋麻,蜷縮在山崖下瑟瑟發抖。見此情形,自然也熄了前往大山深處一探究竟的心思。以他的實力,對付一頭裂山虎就已經是如履薄冰了,像這種不知隔了多遠,僅憑一聲吼叫便能讓裂山虎心膽俱裂的傢伙,以自己眼下的實力,那是萬萬招惹不起的。
半月時間一恍而過,這一日,天才矇矇亮,此起彼伏的令箭爆響之聲便傳遍了雲巖山上空,令箭之聲稍稍停歇,獸皮大鼓那悶雷般的隆隆巨響又從山下遠遠傳來。羅雲站在洞口,隔着層層迭迭的山谷和密林,凝神眺望着山腳的方向,這令箭和鼓聲他非常熟悉,試煉已經結束,這是白家長老在召喚弟子下山。
羅雲早就整理好了行李,回頭看了山洞一眼,將鼓鼓囊囊的物品袋背在身上,向山下走去。至於那些低等的獸皮獸骨,對他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拿着反而是一種累贅,略作整理便留在了洞中。
一日之後,羅雲走出深山,此時偶爾能遇到幾個同門,他們看到羅雲的物品袋時,大都是同一種反應: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便是張大了嘴巴,再過片刻,便是用羨慕嫉妒的眼光打量着羅雲。有的人甚至起了爭搶的心思,尾隨在羅雲身後,面色陰晴不定,顯然是在琢磨着如何下手。
羅雲自然是心如明鏡,將那些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先是佯裝不知不覺,然後看似“不經意”的露了幾手功夫,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見其手底下頗爲硬朗,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兒,心裡雖是垂涎不已,奈何本事不濟,只得知難而退,熄了半路奪寶的心思。快到山腳之時,羅雲遠遠便看到了白家的行營,許多弟子正聚集在一起,互相展示着此次雲巖山試練的收穫。
內門中的幾位長老已全部到齊,正在等待各自的弟子下山。不過,眼下看來,幾位長老卻是有喜有憂,面色各不相同。
古長老那陰沉的老臉上十分罕見的露出了滿面紅光,似乎心情極好,五六個弟子圍在他的身邊,各自拿着一些藥草和獸皮、獸骨等大小不一的物件,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肆炫耀着。
羅雲逐個看過去,忽地眉頭一擰,面現憤怒之色。只見陶虎拿着一株白莖綠葉的藥草,藥草頂端是一朵碗口大小的赤紅色花朵,赫然便是他在水潭邊發現的那朵地龍根。當日他在水潭邊遭到吳心暗算並被陶虎重創,險些命喪當場,這地龍根最終還是落在了陶虎的手裡。
陶虎彷彿有所感應,忽地回過頭來,待到看清是羅雲之後面色一呆,心頭大感意外。片刻後卻冷笑一聲,雙目之中閃爍着寒芒,與羅雲對視良久,兩人針鋒相對皆是互不相讓。吳心察覺陶虎的異樣,也回頭望了過來,片刻的震驚之後,目中漸漸充滿了陰毒之色。待羅雲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真沒想到,你竟然能活着走出雲巖山。”
羅雲腳步略微放緩,稍稍轉頭斜瞥了吳心一眼:“當日所賜,有朝一日必當如數奉還。”
吳心冷哼一聲,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高遠因實力較弱,並未獲得進入雲巖山試練的機會。此次試練,何不悅門下弟子實力並不出衆,當他興沖沖的來到山下,準備迎接滿載而歸的弟子之時,卻發現自己門下那些個不成器的傢伙一個個垂頭喪氣,有兩三個人甚至還受了傷,沒受傷的人也收穫甚少。作爲一名內門的資深長老,他頓覺大失顏面,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儘管隔了很遠,但看着古天河那囂張得意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怒氣,指着幾個受傷的弟子破口大罵。
“野豬皮,羚羊角……你們就帶回這麼點破玩意兒,還受了傷,你們怎麼還有臉回來?”那幾人雖被罵得狗血淋頭,卻連大氣兒也不敢喘。
周長泰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弟子們已陸陸續續從雲巖山中走了出來,然而,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哪一個徒弟能夠拿出讓他滿意的成績。眼看着門下弟子們快要聚齊了,周長泰的心也漸漸沉了下來,心中暗暗琢磨着:看來此次試練的風頭,又要被古天河那個老傢伙給搶光了。唉,弟子不爭氣,做師傅的也跟着丟人現眼,真是晦氣!
他越想越是煩悶,不由嘆了口氣,面色漠然的掃視着身邊的弟子,忽地皺眉道:“咦,怎麼還少一人,何人尚未下山?”
此言一出,衆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卻無人答話,片刻後,俞成化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什麼,快步走到周長泰身前,拱手道:“稟師尊,的確還有一名弟子未曾下山。”
周長泰大眼一瞪,心中一喜,面露希冀之色:“究竟是何人?”
俞成化見他這般反應,面色微微一僵,吞吞吐吐道:“是,是……羅雲。”
周長泰愣了一愣,雙目微眯,眉梢微挑,片刻後輕咳一聲:“羅雲?”
俞成化接口道:“就是跟隨申師弟學藝的那名弟子。”
“原來是交給申白方看顧的那名弟子呀。”周長泰微微頷首,弄清楚尚未下山弟子的身份之後,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欣喜之意,就連原本掛在臉上的那絲希冀之色也迅速退去,又變作悶悶不樂的樣子。
很顯然,在他看來,羅雲這個實力平平微不足道,甚至於讓他連名字都難以記起的新弟子,還不足以給他帶來驚喜。
“到現在還沒下山,不會是遇到了什麼……”周長泰正喃喃自語着,忽聽俞成化大叫一聲:“來了!”
周長泰擡眼看去,只見人羣后方忽地走出一個瘦削的少年,肩頭扛着一個大大的包袱,那包袱鼓鼓囊囊,隨着其步伐一顫一顫的,顯得頗爲滑稽。
羅雲扛着包袱來到周長泰身前,將包袱往地上一放,對其躬身一拜:“師傅!”
“嗯。”周長泰擺了擺手,看了看地上的包袱,又看了俞成化一眼,目中似有一絲疑惑。
俞成化心領神會,快步搶前:“羅師弟,你怎麼現在才下山?”
羅雲拱手道:“俞師兄,我誤入深山,耽擱了一些時間。”擡頭時,卻見俞成化已蹲在地上,解開了自己的包袱,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了出來。
“二齡裂山虎全皮,二齡裂山虎腿骨,裂山虎鞭……”俞成化接連拿出十幾件獸皮獸骨,到了後面幾乎是喊了出來。
“這是……烏鳳血?這是二品藥草烏鳳血!哈哈哈,羅師弟,你從哪裡找到這麼多好東西的?莫非是撿了現成的便宜不成?”俞成化再也抑制不住興奮之情,將那幾株二品烏鳳血捧到周長泰身前。
周長泰一臉的意外之色,羅雲包袱裡的東西一件一件似乎都超出他的預料,那些裂山虎的虎皮虎骨也就罷了,竟然連十分罕見的二品藥草烏鳳血也有好幾株。
羅雲被幾個搶過來圍觀的師兄擠了一個趔趄,不禁心中納悶:“雖說烏鳳血是二品藥草,但也不至於讓俞師兄如此興奮吧?”
羅雲自然有所不知,這烏鳳血在雲巖山一帶產出極少,最近幾年更是近乎絕跡,所以,雖然只是二品藥草,但若以稀有程度而論,恐怕不輸於普通的一品藥草了。也難怪俞成化會如此大驚小怪,單看周長泰那大眼圓瞪,意外加驚喜的表情就能看出些端倪了。
羅雲孤零零的站在人羣外圍,面色尷尬的看着師兄們的背影,本想說些什麼,但看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如數家珍的場面,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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