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虎嘯震天，山谷震動。
陸羽還在半空，眉心突然裂開。
一頭銀光燦燦宛若水銀澆鑄的白虎搖頭晃尾沖天而起。
巨大虎爪猛然一踏，便迅速來到樓夜雪肉身上空，接連舞動巨爪，擊得虛空轟鳴，似乎在與什麼可怕的東西大戰。
唰
唰
古僧、蚊道人緊跟着趕來。
古僧化作三頭六臂，身後寶物齊出，宛若端坐佛國。
蚊道人沒再喝酒，手中黃燦燦葫蘆嘩的一聲懸於空中，自他眉心居然傳出嗡嗡刺耳至極的聲音，便見黑光四逸，霎時一隻小山大小的蚊子顯化。
長長的足腿猛然一揮，便瞬間來到樓夜雪上空。
“呯”
“呯”
巨響不斷。
樓夜雪周身虛空不停崩碎。
樓夜雪身軀也劇烈晃動，一副隨時都要因波及而毀的樣子。
陸羽不敢再大開大闔，凝出的白虎威勢立時弱了不少。
天道意志卻極其得意起來，隱隱有冷漠嘲諷的聲音在他們三人心中響起，“你們有膽就放手一戰，反正我本就不希望這具肉身復活，無論是我出手摧毀，還是你們力量太大將其摧毀，都是我要的結果！”
“可惡！”
蚊道人投鼠忌器。
即便古僧都眉頭緊皺，有些束手束腳。
以陸羽、古僧、蚊道人三人神魂之強，合力鬥天道意志，絲毫不是問題。唯一擔心的便是力量太過強盛毀了樓夜雪，哪怕是損傷他神魂，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可惡？”
“這是爾等逼我的！”
“當初陸羽滅舊天道，纔有我的出現，但現在居然還想復活舊的天道，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倘若這舊天道復活，我將置於何地？”
“我雖不像爾等那樣乃有血有肉的生靈，甚至只是衆生意志所匯聚的一縷意志，但也不想任憑爾等如此對待。今日就是要斬殺那舊天道神魂，誰也別想攔我！”
天地大變，雲層血紅。
一張張模糊的臉出現在天空之上，冰冷地看着下方山谷。
透散出的氣勢無遠無界，不知多少生靈在這一瞬間縮了起來，就是一些強者都戰戰兢兢。
但山谷內樓夜雪肉身旁明顯出現一張精緻的臉，隨着天空上臉越來越多，這張臉越來越清晰，竟是慢慢地要與樓夜雪肉身融合。
“引衆生意志，你就不怕反噬？”
陸羽面色寒青，雙手都在顫抖。
他曾經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局面，卻沒有想到天道真的如此。
天空上萬千臉齊刷刷看向陸羽，擠出不屑的笑容，道：
“我本就是衆生意志體現，他們反噬了我，又如何？總好過被你復生的這個樓夜雪好吧，他可是舊的天道意志！”
“衆生意志如我，我如衆生，奪舍！”
一張張口翕動，天道意志驟然發聲。
聲音未落，樓夜雪肉身旁那張精緻的臉就已經慢慢泛出光芒，並且還有絲絲縷縷的衆生願力出現，使得樓夜雪肉身幾乎不受控制地想要衝向那張臉。
“定！”
陸羽連忙施展定身法。
冥冥之中立時多出一根根絲線繞住肉身。
古僧與蚊道人也同時施展道法，重重力量緊緊裹覆樓夜雪肉身。
但衆生願力太強了，隨着那張臉越來越強，兩者之間的引力隨之提升，到最後輕易就將陸羽施展的定身法破去，包括古僧與蚊道人的手段。
肉身唰地一聲，徑直出現在臉旁。
精緻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一個眼神，肉身便飛速與臉融合。
只一剎，樓夜雪面貌就漸漸有了異樣，已經不再是陸羽雕刻的那張臉了。
“這是衆生願力，哈哈，你們還是不要妄想與衆生願力相抗了。”天道意志聲音再度響起，“舊的天道已逝就會永遠逝去，不可能再度出現，無論是何種形式！”
“道友負責對抗天道，這肉身交由我們！”古僧面色一沉，立即吩咐。
陸羽心有疑惑，卻見古僧面色凝重地施展手段，旁邊蚊道人配合之下精緻的臉與肉身融合的速度已經開始減慢，便一個縱身出現在高空，直擊千萬張臉。
“哧”
九霄神劍訣施展。
整個天地明顯暗了下來。
蒼茫一劍貫穿天地，一顆顆星辰隨着劍揮舞，宛若天上星辰墜落下來。
“呯”
擊到了天空。
千萬張臉立時模糊潰散。
陸羽不由心中一鬆，但隨後又緊了起來。
因爲一張張臉模糊之後，便又慢慢浮現，依然如原來那般。
“哧”
陸羽又是一劍。
但結果和上一次一樣。
陸羽劍法無論多麼霸烈都只能令一張張臉暫時潰散，很快就又顯化。
而這時下方古僧與蚊道人起初雖氣勢洶洶，但現在還是成了僵持的局面，精緻的臉不斷得到願力，仍舊能夠慢慢融合。
更糟糕的是，願力幾乎生生不息，而古僧與蚊道人再如何強，總有力竭時，一旦力竭，樓夜雪肉身就會瞬間就奪舍。
“該死，願力太強！”
陸羽暗罵一聲，非常焦急。
天空上張張臉變幻，突兀地道：
“集體合衆生願力，當然強，要知道這其中便有你的願力在其中，你如何斬？”
“沒法斬？”
“定然不是如此？”
“天道只是意志的集體，並不等於衆生願力！”
陸羽大腦飛轉，三千小人不斷推演。
短短一瞬，他就想過千百種可能，但都被他速決了。
突然，陸羽猛然一拍手，大叫道：
“有了！”
“願力不可斬，卻可以遮蔽，我將衆生願力擋住，這天道就失去了力量源泉，只剩下規則而已，如何還能阻攔？”
陸羽收了劍。
雙手如楊柳不斷揮動，飛速掐訣。
霎時天地間就出現一個個如同小花一樣的符紋。
這些符紋緩緩地飄浮起來，懸於高空，彼此分離。
天道意志不屑地冷笑，認爲陸羽不過是裝腔作勢，哪有修者可以遮攔衆生願力。
然而冷笑聲還沒有落，他就被驚住了。飄浮的符紋逸出絲絲縷縷力量，竟如織布一般飛速連成一片，整個天穹瞬息就要被隔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