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湛湛，似深井，似大日……
輕輕一碰，陸羽便覺神魂激盪，整個人轟鳴不已。
還好他吸納了白虎本源神力，論神魂之強，下界無人能及，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微微調整，深呼一口氣，陸羽神魂之力澎湃，抵抗住那雙眸光，最終兩眼不再一麻黑，看到了對方面容，但瞬間他就石化了，怔立當場。
“不可能，不可能……”
片刻後，陸羽不住地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前光芒照在對方背後，彷彿神輪一般，顯得其寶相莊嚴。
可是當目光移到他的面容之後，就會發現那是一張俊美極致，眉如煙柳，脣如血染，面若冠玉的臉，肌膚光滑細膩，頗有娟秀之氣，十足的一個美人胚子。
如果身穿高領的衣袍，再扎髮髻，輕施眉黛，淡抹淺妝，定會吸引無數青年俊傑爭相追逐，事實上即使如今沒有任何過度的裝扮，已經令在場不少年輕人目光火熱，“咕嘟咕嘟”地吞嚥口水了。
然而，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十足的男子。
他雖體態娜，頗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又有扶風弱柳之姿，但舉止投足間仍有一分難掩的陽剛之氣。
“樓夜雪，怎麼是樓夜雪？”
陸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斷地嘀咕。
他並沒有過多地注意樓夜雪如女人般的絕美容貌，而是心中詫異萬分。
眼前之人確實是樓夜雪不假，這也解釋了爲何山門外樓夜雪不斷聲明陸羽是他至友，但陸羽想不明白的是，只是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樓夜雪爲何修爲恐怖如斯。
“而且，在座的諸多強者，似乎很早就認識他了！”
從種種跡象可以得出，樓夜雪絕對與陸羽不是同輩修者。
而由支離破碎的信息中，更可得知樓夜雪是一個獨來獨往、特立獨行的修者，從來不會有什麼朋友，更不會與人結伴。
“那爲何他能入渺靈園，還與我結伴？”
想起渺靈園內那個黑漆漆的髒小子，陸羽未免有些失神。
只有聚靈境修者能入渺靈園，或者自封修爲的修者能夠進入，但也只是境界高出不是太多的能夠自封到聚靈境，像樓夜雪這種修爲是斷不能自封到聚靈境。
但樓夜雪確確實實闖入渺靈園了，而且還沒有遭受規則之力的轟殺，這裡到底有什麼隱情，陸羽不知道，更想不通，只能等待時間慢慢地瞭解。
眼前這個實力不可測，氣息大變的樓夜雪，真的是給了他太多的震撼。
仔細回想，陸羽更是發覺，每一次樓夜雪出現，總會有天翻地覆般的變化，讓他意想不到，比如第一次相見是那般的髒兮兮，那肌的不堪與狡猾，可第二次相見時，他竟變成了一個如女人一樣的男性修者，再到這一次與離火宮相見，對方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強者。
“難道他一直在騙我？”
一念及此，他又搖了搖頭，。
回想過往種種，再感受到剛纔不惜與天下爲敵的決心，他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出自真心實意，並不是在騙他。
陸羽望着樓夜雪，樓夜雪也在望着陸羽。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許多修者都無法察覺到過多的目光停留，但陸羽卻心頭一顫。
因爲，樓夜雪收回眸光的剎那，他又看到了那個髒兮兮少年傻笑的模樣，而且嘴巴微弱，露出盈燦燦的牙齒，衝他玩味地一笑，而後風輕雲蕩地入殿而去，神色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難道他識破了我的身份？”
那個眼神讓他心神恍惚，不由輕問。
“或許是他感應到熟悉的氣息了吧，或許沒有什麼深意。”皮休平靜地開口。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他並沒有感應到他探詢，事實上你也沒有感應到！”皮休道。
陸羽點了點頭，確實如皮休所說，他沒有感應到探查的神識。
這本是輕易就能得出的結論，可是看到身份又有了天大變化的樓夜雪，卻是失去了理智，連尋常輕易可以判斷的結論，都無法辦到。
飛天宴如常進行，樓夜雪後來，但卻被安排在極尊貴的席位。
這再次引發了無盡年輕修者詫異的目光，沒有想到樓夜雪輕易就能離此尊位，而在座的蠻荒諸強者，竟不敢有絲毫異議，反而爲能夠遠離陸羽而神色一緩。
場中又有一些修者稀稀落落地交戰，想借此領悟突破。
不過，由於樓夜雪的出現，場中的氣氛實在微妙了很多，遠不如之前熱鬧，就連交戰也是沒什麼特別的看頭，而之前肆意享受的一衆修者，也因此收斂了不少，面對美麗女侍佳餚都是無動於衷。
“不行，我得探探去！”
陸羽急需要了解樓夜雪。
他由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壺上好的靈酒，又取出一些罕見的靈果，來到了最接近元神道人境強者的最前一排玉案，皆是諸強者後人，或者聲名極勁的年輕一代天才。
他並沒有選擇那些家族、勢力最強，或者天賦極高的天才，而是選擇了相對較偏僻一些，家族、勢力相對稍弱的一張玉案行去。
那裡，端坐着一個面容枯瘦的年輕修者，一身白袍。
與其他天才相比，他這裡顯得尤爲冷清，並沒有成羣的美麗女侍在側侍候。
“道兄，喝兩杯如何？”陸羽笑呤呤地湊上前去。
擡眼看見一個毛臉雷公嘴，面容醜陋的修者，對方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了，並沒有多問什麼，便招呼陸羽與他共案。
美酒靈果，而且不時還有一些罕見的靈藥，很快兩人便熟絡了起來。
到了最後，兩人竟生出一種相逢甚晚的感覺，無話不談，交談甚深，而且互報了姓名，陸羽得知對方竟是自洪荒傳就頗負盛名的家族……共工氏，他名共工寒炎，不過陸羽卻是報了一個假名。
“道兄，剛纔那人是誰啊？”酒至酣處，陸羽問。
聽聞陸羽詢問，共工寒炎身體猛然僵了那麼一瞬，而後伏低身子，掃視了一週，才傳音將樓夜雪姓甚名誰告知了一番，但所說並不深入，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麼說，他豈不是活了很久嗎，爲何年卻這般年輕？”
陸羽所問並不是容貌年輕，而是年齡。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通過種種手段常駐青春，這是修者常做的事情。
但是容貌再如何常駐青春，但仍舊抵不過歲月之力侵蝕，終究會生機衰退，雖然容貌年輕，實則身體早已行將朽木。
可樓夜雪生機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反而如雙十年華的年輕人。
“沒有一萬年，估計也有七八千年了吧？”
共工寒炎剛開口，陸羽下巴就差點兒掉到了地上。
沒曾想樓夜雪竟活了這麼久，遠不是此時的陸羽能夠想象的長久。
共工寒炎早已瞭解種種秘聞，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繼續道：
“據說我家老祖年幼時就曾得見樓夜雪，而我家老祖壽八千載，由於生機將近，壽元將滅，甚至不敢離開家族，成日躲在密室活命！”
“那爲何樓夜雪可以保持生機？”陸羽一愣，但並沒有糾纏共工家老祖壽命問題。
“他修煉的是九轉天功，相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由暮年化作幼兒，功力盡失，記憶全部消失，直到重新化作成年人，找回之前的記憶，但正憑藉此逆天功法，他可以不斷地返老還童，從而長存於天地！”
聞及此言，陸羽心頭思緒萬千，瞬間冒出許多問題。
比如，長達近萬年的壽命，爲何樓夜雪不考慮飛昇神界，反而一直停留在下界，又比如那九轉天功究竟是什麼神奇的功法，等等，不一而足。
“他這麼做，難道不怕仇家來殺？”陸羽反倒問起這個問題。
“他早有準備，在暮年即將發生轉變的時候，就尋秘地，佈下禁制，安心地等待着重新化作幼兒，試想以他修爲佈下的禁制，天下間有幾人能破？要知道，他每返老還童一次，修爲將成倍地增加，究竟恐怖到何等程度，無人能知！”共工寒炎認直解釋。
陸羽怔然，他可以確定樓夜雪絕對是一個不死怪物了。
而他之所以能夠與獨來獨往的樓夜雪成爲至友，多伴是恰好在其返老還童時，與他共同闖蕩渺靈園，有了那麼一段美好而難以忘懷的經歷。
“或許是冥冥中自有造化吧！”
世事無常，無法解釋，陸羽輕嘆。
“說來也真奇怪，樓夜雪喜獨來獨往，爲何偏偏對那陸羽青睞有加，反而成爲至友，難道這個陸羽還真的是氣運加身，造化無盡？”共工寒炎滿心的不解。
能夠與樓夜雪結識，自然是天大的造化！
陸羽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繼續與共工寒炎把酒言歡。
這般不知時光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有些沉悶的朱雀殿，猛然又響起樓夜雪的聲音。
“如果我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印象中飛天宴應該不是如今這般沉悶吧，歷來不是都要共議大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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