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李長生與那慕容熙之間,俱都拼盡全力,鬥心智,鬥內力,鬥招式,一戰下來,李長生卻是略勝一籌。
畢竟慕容熙被削掉了耳朵,傷到頭部的經脈,使得他頭昏腦脹,意志錯亂,精神紊亂不說,也傷了臉面。以後別人看到他,就會想到,那耳朵是被李長生一劍削掉的……
所以,這傷了臉面的事情,對於大家族的公子哥兒來說,卻是最爲嚴重的傷害,以至於在這個時候,慕容熙幾乎神智崩潰,心灰意冷,根本就無心鬥下去了。
而是面目裹血,眼神驚恐而怨毒的望着李長生。
恨不得要把李長生一口吃掉!
但他唯一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想要吃掉李長生,幾乎不可能。
於是在這蒙受屈辱,身心俱傷的時候,這個要面子的公子,瞬間就進退兩難了。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是立刻撤退,因爲他也是聰明人,斷定如果自己要走,李長生不敢殺他。可是爲了面子,他不能撤。更因爲,他又不甘心就此撤退!
這複雜的情緒,如同一堆亂麻糾纏着他的靈魂,又如同一大堆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神,所以全身的情緒,如潮水一般,衝擊的他差點神智崩潰,走火入魔!
許久之後,又吐出一口心臟受創,自己的幽暗情緒引起的心血!
這是被氣的,被羞辱的!
“你走吧,今天饒你不死,下次如果再敢大言不慚,爺爺我不僅殺你,還要滅你全家!”李長生把長劍收入芥子袋,他也斷定,慕容熙現在不敢繼續打了,所以就理直氣壯的諷笑道:“以你的修爲,即便是在同境界的高手中,也屬於無敵,跳躍境界殺人,更不是不可能,可面對我,你狗屁都不是!要知道,小爺我剛剛修出內力的時候,就擊殺過元靈境的高手。”
“狗屁都不是!”這一句話,如同一團烈火,一下子塞入慕容熙的心臟之中,不管他的心智有多麼堅韌,也不管他是多麼的想要滅火,可那一團火焰,似乎還是爆裂開來。
頓時讓他內火中燒,由裡到外都痛着,恨着!怒極之下,死死的望着李長生,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來!
可他畢竟非普通人,是有大氣運,得到過仙緣的天才,心性修爲,非常人可比,即便到了神智崩潰的邊緣,他也懷着一絲理智——那就是,不能忍也能忍,因爲我慕容熙現在,確實,打不過……
咬了咬牙齒,慕容熙忽然滿嘴血霧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好,你真好!簡直是好極了!我慕容熙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過今日這樣的虧。你給我等着!今天你削我一支耳朵,來日我斬斷你的四肢!”
言畢,慕容熙深深的看了李長生一眼,那眼眸之中,忽然流露出一絲無悲無喜的情緒,整個人氣息平穩,神態安寧的轉身離開。而他一身暴亂的殺氣,也瞬間平復下去。
整個人行走之時,步伐穩健,龍盤虎踞,大氣凜然,不見絲毫亂意。
“此子,可怕啊。”
望着慕容熙離開的背影,李長生忽然臉色更加嚴肅起來,有些後悔的嘆息道:“遭到如此失敗和羞辱,他不僅沒有崩潰,反而瞬間鎮定心神,整個人變得無悲無喜,超凡入聖起來!簡直是太可怕了,似乎方纔的遭遇,讓他的精神修爲又突破了一大截!可惜,我應該不顧一切的把他殺了!”
“不錯,留着慕容熙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給人一種越挫越勇,越是面對失敗,就越容易突破修爲的感覺。方纔我一直暗中關注着他,他這次的精神突破,至少爲他節省了十年的苦修,回去稍微閉關一兩天,就是神勇境!”
李長生新招募的一個高手,也忽然走到其身後,神色凝重的嘆息道。這個高手,名爲郭東仁,看似文弱書生一般,彷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其實是深藏不露,地靈八重,神勇境的修士!
回頭看了郭東仁一眼,李長生慎重的問道:“我覺得如果他突破了,我就很難戰勝他,郭兄覺得呢?”
郭東仁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李長生看了很久,然後點點頭,又搖搖頭,神色複雜的笑道:“也不能說難以戰勝,將軍你有殺手鐗,面對慕容熙的時候,都沒有真正使用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慕容熙這種出類拔萃的人,肯定也有奇遇和殺手鐗,所以如果他突破了之後,你們的勝負關鍵,在於各自的殺手鐗,也就是俗稱的隱藏實力。”
“哈哈哈,仁兄雖然和我相識不長,但對小爺我,卻似乎是相當瞭解呢!”
聽到這話,李長生頓時輕鬆了下來,得意的點頭笑道:“不錯,我和他旗鼓相當,若要分出勝負,比拼的就是隱藏實力。若是比這些東西,爺爺我殺他如殺狗一般。”
郭東仁莞爾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而李長生也不再多說話,現在慕容熙落敗而走,最起碼短時間內,他的生活是寧靜的。這個要嚷着給表弟周敦報仇的表兄長,如今少了一隻耳朵,怕是回去之後,就要羞澀的藏起來,然後奮發圖強,刻苦修煉了,哪還有臉來找他李長生的麻煩?
李長生是個樂觀的人,在壞的事情面前,往往能看到否極泰來的一面,從而給他帶來無數的動力和正面能力。
就比如說此刻,得罪慕容熙雖然很糟糕,甚至還牽扯出慕容家族,可短時間內,他畢竟是安寧的,慕容熙閉關修煉,他李長生也可以的!一旦他修煉出三個元靈,玄靈境以下,誰人可與其爭鋒?
……
兩日後,李長生回到了沙城。
他是一路抱着小良駒回來的,這兩天裡,小良駒喝了他五次的鮮血,得到滋養,狀態顯得極好。毛髮變得堅硬了,雪白油滑,宛如一抹白雪,看上去十分的美麗。
小小的眼珠,也已經清澈了,它能看到東西了。
不過李長生面對那淡黃色的眼珠的時候,總會有種莫名恐懼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這恐懼有何而來,似乎這小良駒,天生帶着一股他無法弄懂的威嚴,就比如說生於帝王之家的孩子們,生來就給人一種與衆不同的王者氣度。
而這小良駒眼中散發出來的氣勢,似乎比王者之氣更加驚人。
那是有着三分妖嬈,三分邪氣,三分霸氣,一分稚嫩的奇怪感覺。
不過李長生雖然有時候會恐懼,可是小良駒對他,則十分的親暱依賴。被李長生抱在懷裡的時候,如果它睡醒了,會先放幾個響屁,那是長身體的響屁,然後如小狗一般,用長長的嘴巴,在李長生的懷裡拱啊拱啊的。
總是弄的李長生全身癢癢的,啼笑皆非的作勢去打它,它纔會脾氣暴躁的打個響鼻,不去招惹李長生了。
就這麼的一路走回來,李長生覺得小良駒長的很快,比出身的時候,個子大了五分之一。
並且讓李長生驚喜的是,這小良駒,似乎自小飲用了他的血液之緣故,隨着身體的長大,它的體內,居然也蘊含着一絲薄弱的,宛如太陽暖流一般的氣息,而他的體溫,更是比一般的小馬駒高了很多。
這或許是體質被改變了。
也擁有了太陽血脈!
更或者是,動物如果要傳承什麼血脈天賦,要比人類容易了很多。因爲它們的生命特徵,和人類不盡相同,可以直接融合血脈的氣息。
所以這對李長生而言,簡直就是意外驚喜。小良駒變成“靈馬”,似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不過走到新兵營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他現在不怕因爲老馬的死,而得到軍中的懲罰,他害怕的是,這小良駒,上面的人會不會送給他呢?
畢竟是軍中戰馬所降生的小良駒,他李長生不可能說要就據爲己有就拿去,還必須要得到上面同意。
“你護送的戰馬死在了半路上?”聽到李長生含糊的說,屬於他的戰馬死了,正坐在臺上,接受戰馬,進行登記的主簿“孫乾”,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喝道。
這“孫乾”,是李牧的好友,深知李牧對李長生的良苦用心,所以如果李長生連一匹戰馬都護送不了,這讓李牧知道了,該是如何的失望啊。
“主簿大人先彆着急,你聽我給您慢慢說明緣由。”
李長生神色平穩的笑道。望着站在遠處,抱着小良駒的甘甜。
“你說吧,按理說,丟了戰馬,或者是死了戰馬,你是要被杖三十的,不過,如果你的理由充分,值得輕饒,我可以向上面稟明情況。”孫乾無奈的笑了笑,就又慢吞吞的做了下去。
李長生對慈眉善目的孫乾道謝一聲,然後就詳細的把戰馬死亡緣由,以及整個過程,和孫乾說了一遍。特別是把戰馬死亡的責任,全都推卸到養馬場上。
果然,聽到李長生的話,孫乾無奈的嘆息道:“這養馬場的人,真是安逸的太久了,連老馬懷子都看不出來,居然範這麼大的錯,害的好好的戰馬,血崩而亡!看來我要如實稟告花將軍,讓人去動動養馬場的人了,不然他們不曉得居安思危,整天只顧混吃混喝等死!”
“主簿大人,幸運的是,老馬臨死之際,把小馬產了出來。”
李長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稟告小良駒降生的事情。
他本來是想,把這事兒隱瞞過去,然後偷偷帶小良駒回去豢養,可是想想自己畢竟是少年爲將,妒恨他的人不計其數,萬一讓人知道了,這私吞軍中財務的屎盆子,又要朝他頭上哐當扣來,到了那個時候,可就要領受更大的責罰了。
所以與其日後麻煩,不如現在就力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