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8章 羅達斯的反抗
和夏多相信羅達斯不大可能說謊不太一樣，羅達斯哪怕心裡已經產生懷疑了，卻也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夏多。
畢竟他現在是處於完全的被動地位，根本無法驗證夏多的話。
反而夏多，可以通過多個羅達斯的意識副本對比驗證某一個羅達斯的話是否爲真。
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況下，羅達斯依然選擇去自己所在的學派，而不是夏多這麼一個敵人。
很快，羅達斯就找到了夏多話中最大的破綻：“你又不是靈能學者，憑什麼認爲澤奇學派不能單獨打造神器，而是要和安提學派合作？”
對此，夏多則用卡利什的話來回應——
“我雖然不是靈能學者，但卡利什是，他不僅是靈能學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這點我想即便是你也不會否定。
“不久前我和卡利什見過面，他提到過一個新神器計劃，這個新神器不是你們札姆達斯十二神器之後新誕生的神器，而是一種有別於過去傳統神器的新神器。
“他的設想是融合奧術魔法，打造出一件兼容奧術與靈能、貫通唯心與現實的超級神器，你覺得這樣的計劃是澤奇學派一家可以掌控的嗎？”
這樣其實也是夏多始終無法相信卡利什的重要原因，這樣的一個計劃，沒理由札姆達斯自己不做，反而要讓卡利什這麼一個外來者搶先了。
這其中必然會有隱情，並不是簡單的一句決裂就可以解決的。
札姆達斯數千年來也只打造出十二件靈能神器，卡利什打造新神器的條件必然更加苛刻。
據卡利什自己所言，除了打造正常靈能神器的那些必要條件外，還需要所謂的「奧術智慧」，也即奧術法師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不同於靈能法師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唯心的、動態的，奧術法師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則是經得起驗證的、相對較爲穩定的、由一條條具體的規則組成的。
如果真能誕生這樣一件貫通唯心與現實的新神器，或許真能如卡利什所設想的那樣拓展奧術魔法的邊界，當然也同樣會拓展靈能魔法的邊界。
但唯心與現實，這兩者真的可以兼容嗎？
這簡直就是在指着圓形和矩形說，這兩個圖形是同一個圖形，甚至還可以完全重迭，無論是奧術法師，還是靈能法師，恐怕都難以接受這樣的觀點。
就好像現在，羅達斯在聽到夏多複述的卡利什的計劃後，不由得連連搖頭，他告訴夏多——
“安提學派雖然承認現實的必要性，也在學習借鑑現實的規則，但這和兼容奧術魔法完全是兩碼事，這樣的計劃放在札姆達斯完全是異端！
“別說澤奇學派會不會認同了，就算是我們安提學派也不可能認同，更別說參與其中了。”
這番話他既是對夏多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說完這番話後，羅達斯的表情竟突然輕鬆了許多。
想來在夏多和學派之間，他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學派。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前提是這種新神器的設想沒有一丁點實現的可能，如果卡利什向兩大學派展示過融合奧術靈能的可能性呢？”
夏多將卡利什曾經拋給他的問題再次拋給了羅達斯，“一旦這樣的新神器打造出來，就意味着靈能魔法的邊界得到了極大的拓展，你難道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嗎？”
“靈能魔法有什麼邊界？所有的限制都是自我設限，只要心之所向，靈能魔法能夠超越任何邊界！”
“……”
夏多搖了搖，就知道和靈能法師聊靈能會是這樣的結果，按理說這樣的想法不應該出現在羅達斯這樣一個飽經世事的靈能大師身上，但想到靈能的特性，那又不奇怪了。
如果沒有對自己內心的堅持，也不可能掌控靈能。
某種意義上來說，每一個靈能法師都是堅定的理想主義者，他們堅定地相信着自己所相信的那些東西，相比之下，奧術法師就顯得非常現實。
也因此，理想主義在奧術法師身上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這一刻，拋開靈能本身的特性不談，夏多對靈能法師本身還真有幾分改觀。
未來北地聯盟中如果能出現一些願意遵從以及維護聯盟秩序的靈能法師，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對羅達斯，夏多還是不免打擊：
“靈能魔法能夠讓你改變現在被困的處境嗎？不能！這就是現實的力量！也是你們所看不起的奧術魔法的力量！
“我知道你們安提學派正在嘗試將更多現實規則納入心象世界，但想要知道更多現實規則，這不就是奧術法師正在做的事嗎？
“雖然我對卡利什打造新神器的動機有懷疑，但就這件事本身的可能性而言，我覺得還是有可能實現的。”
其實夏多不只是認爲融合奧術靈能有那麼一絲實現的可能，甚至在他心裡，還隱隱期待着這樣的事發生。
這其實也是卡利什直到現在哪怕暴露出諸多疑點，也依然能夠蠱惑北地的主要原因，畢竟沒有幾個頂尖的奧術法師能夠拒絕見到奧術魔法的邊界得到拓展。
而在北地真正的統治者，偏偏就是那些頂尖的奧術法師，一旦他們決定支持卡利什，普通民衆甚至是普通法師在他們眼中很可能就是耗材般的存在。
這樣的情況，夏多相信放在札姆達斯也是一樣，即便如澤奇學派認爲靈能至高，能夠主宰一切，但理念歸理念，現實有現實的規則，澤奇學派哪怕不認同也身處其中。
再者，“奧術靈能融合”不過是卡利什在北地提出的一種說辭，實際還是要打造靈能神器。
對澤奇學派來說，即便這種新神器可能要用到所謂的“奧術智慧”，卻也可以解釋爲【奧術】這種下位存在對【靈能】這種上位存在的補充，依然符合靈能至高主宰一切的學派理念。
理念如果無法人爲（甚至是有目的地）解釋的話，札姆達斯初代靈能導師的思想在傳下來的時候，也就不會分成澤奇、安提兩派了。
這說明理念是可以人爲解釋，甚至是人爲改變的！
羅達斯之所以無法接受安提、澤奇兩大學派合作的可能，就是因爲他將學派理念當成了某種一成不變的東西，其實僅僅只是因爲他自己沒有解釋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