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天的時間,實在很短暫,尤其是在邢羽這種對時間無比珍貴的人眼中,它過的的確是太快了。
然而,隨着三枚靈丹的使用,邢劍鋒的痼疾居然真是好轉了不少。但是,邢劍鋒的傷勢畢竟已經沉積了十餘年之久,邢羽得到的也不是神丹,只是品級較低的靈丹而已,所以,雖然邢劍鋒開始好轉,卻說不上康復,令邢羽沒有失望的是,康復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了。
邢劍鋒今年天命之年而已,這個年歲似乎也有些大了,不過,這對於邢劍鋒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了,看到兒子居然開始好轉,邢鼎天心中知曉,一定是邢羽的作爲。
到現在,邢鼎天真是有些看不透邢羽了,這樣一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孫子麼?
這個想法邢劍鋒都感覺有些好笑,卻也不是沒有原因,只因一切太讓人匪夷所思,尤其是這居然出現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他多次的想起,邢羽一直以來的處境,他甚至不敢細細的想,因爲,憑着他一世不服輸的性格,也真是沒有信心會在這種境遇下堅持到現在。
而且,現在的邢羽是夕落鎮的大英雄,是他邢鼎天和邢劍鋒心中的驕傲。
累了,邢鼎天看着如今的邢羽,忽然間感覺自己真的老了,或許這家主的位置也應該讓出來了,一切便等到劍鋒恢復之後吧。
這段時間,邢嵐卻是迷戀上了邢羽送給她的修行之法,不過邢羽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告誡邢嵐一些修行的時候應該注意的事情而已,其實說來,他所知道的也很有限,再告知邢嵐的時候,無非也就是說一些不可心急等等。
看着爹爹的臉上充滿了希望,看着妹妹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看到爺爺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沮喪,邢羽的心中無比的寬慰,這不就是自己所要的麼?
這短短的幾天時間,是邢羽長這麼大,很少得到的幸福,那感覺真的很奇妙,邢羽甚至在想,如果能夠讓自己這樣的生活十年,哪怕五年,那該有多好?
可是邢羽通過這些境遇,使得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雖然是一個奇妙幻美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有許多讓人嚮往的事情,但,想要能夠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一切只有實力來說話。
第十天,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這夕落鎮醒來的特別早,嫋嫋的炊煙飄飄渺渺,街上的行人都是向着一個方向,而那些夕落鎮身份尊貴之人,也是早早的就到了當日邢羽劍斬妖狼的位置。
因爲,今日夕落鎮的幾個少年,帶着鎮子裡上千人的希望,將要進到那大山之中,斬草除根,爲夕落鎮永絕後患。
此時,邢羽、慕容秋霜、李彪三人早已經整裝待發。
邢羽身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袍子,這是不久前,邢嵐親手給他做的,這袍子邢羽穿在身上是十分的不舒服,甚至兩個袖子都不是一般長短,而且做工的確是不怎麼考究,不過邢羽的心裡充斥着無限的暖流,因爲,這是妹妹用了幾天的時間,親手爲自己縫製的。
邢嵐甚至還在邢羽的面前哭訴着,如蔥般的手指上,被扎出了不少的傷口。
而邢羽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由於那枚圓珠的原因,他深深的喜歡上了紫色。
以邢鼎天爲首,衆人圍攏着三個人。
到了這一刻,邢鼎天看着孫兒的雙眼,他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一直以來,強加在邢羽身上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直到此時,孫兒治好了劍鋒的痼疾,幫助自己穩固了邢家,可是他還要爲夕落鎮的人去冒這個險。
邢鼎天,就這樣看着邢羽。
“哥,你要小心,我還等着你回來帶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邢嵐心裡自然很擔心,可是她知道,哥哥的所作所爲擔負着沉重的責任,所以,她也只能勸邢羽小心了。
邢羽看了看邢嵐,緩緩點了點頭,笑了笑。
“羽兒。”
邢劍鋒呼喚了一聲,也沒有太多的語言,只是伸出了他那隻唯一的手臂,在身前豎起了大拇指。
一切都在這一個動作中。
“爺爺,我要走了,如果羽兒回不來的話……。”
“我相信你。”
邢羽的話還沒有說話,卻被邢鼎天真切的四個字打斷,邢羽後面的話,咽回到了肚子裡,他看了看邢鼎天的臉,而後轉身,就預離去。
“等等,我也是夕落鎮的人,我也該爲夕落鎮盡一份力,我也要去。”
一聲話語傳來,衆人循聲望去,說話的人居然就是邢朗。
人分三六九等,此時邢朗一語喊出,衆人自然會表現出不同的神色,但是大多都是嗤之以鼻,而邢朗的臉色雖有些尷尬,可是他看了看慕容秋霜,腳步卻並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邢鼎天心裡有些疑惑,也感覺到這話似乎不應該從邢朗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十天的時間,一個人的覺悟就會提高這樣多?但是,邢鼎天這個人心胸還是寬廣的,他始終要站在邢家之主的立場上來做決定,他深知三弟的爲人,可是他知道,現在自己已經穩固了地位,而邢鼎文這個人其實還是很有能力的,邢家也的確是需要他,所以,邢鼎天並沒有多說什麼。
此時,邢朗能說出這番話,作爲邢家之主,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很高興的,而且,邢羽這三人孤身入山,他心裡也沒底,現在多了一個邢朗,無疑會多一份保障。
邢劍鋒卻並不是這個想法,他並不認爲這是邢羽的保障,反而,搞不好是邢羽的危險。
可是邢鼎天沒言語,邢劍鋒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多言。
邢朗畢竟是邢家之人,雖然邢朗的表現使得夕落鎮人所不屑,但是,邢羽卻給邢家爭得了無上榮譽,於是,那些身份尊貴的人見到邢鼎天沒言語,他們自然也不好去評論邢家子孫。
只是,那些平民百姓卻是不管這些,四下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邢鼎天的目光落在邢羽的身上,很顯然,這件事情他要讓邢羽自己來做決定。
“羽兒。”
邢劍鋒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實在忍不住,他儘量壓低聲音對着邢羽喊道,待到邢羽看向他的時候,邢劍鋒緊皺着雙眉,搖了搖頭。
然而此時,在所有人的心中,邢羽絕對不會讓邢朗去,都是夕落鎮的人,看着這兩個孩子長大,以往的種種甚至此時還歷歷在目,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冤家,而此時,邢羽顯然已經佔盡了上風,而邢朗則是人人喊打的局面。
並且他們認爲,邢朗之所以要去,就是想挽回顏面,重新樹立自己的地位,最終目的還是要和邢羽一教高下。
慕容秋霜微微皺了皺眉,她轉頭看了看邢羽的側臉。
“兄,兄弟,你要想,想好。”
李彪站在邢羽的身邊,這李彪今天一十九歲,比邢羽大了一歲,性格憨直,重情重義,人長的一般,不過由於從小便跟隨父親入山狩獵,身材很健碩,唯一的缺點的就是言語不大利索。
此時,李彪也轉頭對着邢羽說道。
“好,我們一同入山,並肩作戰。”
幾息之後,在衆人都看向邢羽,等着他作出答覆的時候,邢羽的嘴裡吐出了這一番話,而後,邢羽轉身向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頓時,衆人一片喧譁,這個結果太讓人意想不到了,邢羽居然同意了?爲什麼?邢羽怎麼可能給邢朗這個機會,要知道,一直以來,邢朗可是從來沒有給過邢羽的機會,甚至幾次都想要置之於死地。
但是,唯獨邢鼎天,在邢羽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同時,點了點頭,使得一旁的邢劍鋒看在眼中,更是萬分不解。
“爹,這……。”邢劍鋒焦急的對着邢鼎天說道。
“呵呵,劍鋒,如何?”
“這邢朗從小就對羽兒心懷不軌,甚至說是想要將之除掉都不爲過,可是這……。”
“劍鋒,我們該爲羽兒感覺到高興纔是,你也該高興纔是。”
“高興?”
“怎麼?不該麼?”
“爹,我都讓你說糊塗了。”
邢鼎天隱隱含笑,片刻之後對着邢劍鋒說道:“羽兒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來日必能行宏達之事,如我所料不錯的話,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聞聽此言,邢劍鋒皺了皺眉,稍稍思索了幾分,邢鼎天說的似乎也真有幾分道理,這夕落鎮雖然閉塞,可是也不免有些傳奇流傳着,然而歷史上哪一個有着莫大功績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寬闊的胸懷,從沒聽說哪一個小肚雞腸的人能幹出什麼宏偉的事業來。可是話說回來,這卻對邢羽很危險,這個險怎麼可以冒?
然而這一切,邢鼎天又怎麼會不知,在邢鼎天的心中,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左右邢羽什麼,一切,只讓他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