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技結束,衆人各自散去,邢羽帶來的衝擊實在不小,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得到,恐怕這五行宗是再難平靜了。
木生堂主原本處於搖擺之間,但是今日,他清晰的看到了,邢羽手上戴着的就是老宗主的古通指環,畢竟跟隨老宗主那麼多年,之所以他搖擺也不是沒有原因。
而且,搖擺不定也恰恰證明了他的心還是在老宗主火玄這邊,只是形勢所迫無可奈何而已,他這個人又很圓滑,所以,與其說是搖擺不定,倒不如說是在等候時機。
奈何這雷嘯真是不爭氣,這麼多年過去一點進展沒有,而羅如蕭則是如日中天,先後將水柔堂與土厚堂收攬麾下,木生堂主便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可是現在,古通指環出現,而且邢羽居然表現的異常強悍,無疑,在氣勢上火烈堂有了反轉,只是他現在還有些擔憂金長老的態度,畢竟金長老可是目前五行宗分宗唯一一個魂遊期的高手。
另外的兩個堂口,土厚堂主是鐵了心跟羅如蕭站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原因,這土厚堂主原本和老宗主的關係最好,也正是因爲如此,火玄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着了他的道,否則,羅如蕭根本不是火玄的對手。
水柔堂倒是有些不大情願,不過照比木生堂還要更加貼近一些。
隨着邢羽的出現,五行宗各堂口之間的關係更加撲朔迷離。
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必有一場激戰,而且他們看到羅如蕭眼中的殺氣,這一刻來的似乎並不會太晚。
邢羽給隨火烈衆人返回火烈峰,一路上他啞然成爲了衆人議論的焦點,就是那個一直都沒看得起他的蒼林,此時也不由得讚賞幾句,實力在那裡擺着,不由得他不服。
邢羽的那一劍,而且居然是金系法訣,就是他也感覺到了威脅,換位比較的話,如果是自己去接,是否能夠接得下。
還有,邢羽那玄奧霸氣的防禦法訣,那一雙赤紅色,完全由精純火靈力組成的火翼,自己要怎樣施展才能夠破開。
這一路邢羽走的倒是有些難受,他哪裡是那種願意聽這些恭維之詞的人,而且這每個人都是笑意盈盈的,他還不好置之不理,於是便臉上帶着生硬的笑,應付着衆人的稱讚。
而他的心裡卻是在想,這五行宗,我還要繼續留下去麼?今天自己算是還了大師兄一個人情,也不罔一直以來大師兄對我的照顧,不過今天恐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不是他怕,只是現在邢嵐跟在身邊,如果妹妹因爲自己受到傷害,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走?不走?
要走的話就要快走,否則也是個麻煩事兒。
不知不覺間,就在這思考與應付之中,邢羽跟隨衆人回到了火烈堂。
“快看,他們回來了。”
“是啊,堂主回來了,嘶……,你們看,走在堂主身邊的那小子是誰?”
“沒見過,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真是奇了怪了,這小子只是一個記名弟子,居然能和師傅他老人間並肩而行?”
幾個正在打掃的記名弟子,看到遠處歸來的火烈堂衆人,不禁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三四個人湊到一起,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要知道,在這種宗門之內是有着嚴格的等級制度的,這返回的人數十人之多,按理說正常情況下,爲首者自然是作爲堂主的雷嘯,再往後就應該是天風等親傳弟子,就是這些同樣身爲親傳弟子的,前後順序也是有講究的,資歷最深的就要走在前面,這是宗規。
而在親傳弟子的後面才輪得到記名弟子。
可是此時,遠遠走來的一隊人,爲首者雖然是雷嘯不假,但是在他的身邊卻是走着一個身穿記名弟子袍的少年,身材健碩,意氣風發。
這個現象雖然也不代表什麼,可是卻極爲反常,尤其是在這些記名弟子的眼中,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原因很簡單,這些記名弟子,對身份實在太渴望了,他們每每看到這些人走在一起,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憧憬着,自己什麼時候能走在那個位置上?
又過了一段時間,雷嘯衆人這才趕到了火烈堂。
留守的兩位老者,早已被人稟報,恰好此時迎了出來。
二人在雷嘯走了之後,心裡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此去哪裡會有勝算,羅如蕭不當場爲難雷嘯就不錯了。
然而此時,兩位老者出了火烈堂,他們打量了一下雷嘯等人的神色,頓時二人心中疑惑,互相看了看,從雷嘯的臉上看到的,根本不是失敗之後的神色,此時的雷嘯反而面帶笑意。
要知道雷嘯這個人喜怒形於色,很多時候,他的心思全都掛在臉上。
所以,兩位老者一時間有些懵了。他們再看看身後的那些親傳弟子,一個個臉上都是洋溢着喜悅的神色,甚至他們由於疑惑的原因,沒有發現邢羽的存在。
思索之間,雷嘯帶領一衆人已經到了他們的近前。
“堂主.”
“啊,哈哈哈哈,師弟啊,有勞了。”雷嘯爽朗一笑,對着老者說道。
“這……。”老者滿臉困惑之色,看了看雷嘯,又看了看那數十弟子,口中有些支吾起來。
“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到裡面再說。”
邢羽沒有理會他們之間在說些什麼,在回到火烈堂前的時候,他趁着衆人沒有注意,來到了天風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大師兄,我看我就沒有必要留下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
“唉……,師弟啊,我知道火烈堂這些年對不住你,師傅他老人家也是無可奈何啊,你就不要再稚氣了,今天實在難得,雖然我們並沒有勝,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其實誰的心裡都懂,我們火烈早已經大獲全勝了。”天風沒等邢羽說完,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道。
邢羽皺了皺眉,他不是這個意思,天風說的這些他根本就沒想過,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早在夕落鎮的時候邢羽就知道了一個道理,靠誰不如靠自己,只有靠自己努力得到的,那纔是真的。
一番話被天風給說的,邢羽倒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暗道:“大師兄啊,這話叫你說的,我邢羽怎麼會是那麼小氣的人,這點心胸都沒有的話,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大師兄,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想要走。”
“嘶……,走?”
“嗯,我和妹妹有個約定,要帶着她走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我們兄妹二人共闖天涯。”
天風臉色變了變,神色有些愁苦,他猶豫了一段時間,這才拉着邢羽到了一旁,說道:“師弟,我看的出來,你們兄妹的感情很深,我也看得出來,你們都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你們必然會一飛沖天,這個小小的火烈堂,早晚是留不住你們的。”
“大師兄,不,不是……。”
“師弟,你別說了,師兄我都懂,其實今天你能出現,大師兄我心裡萬分感激,說實在的,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回來,而且我曾經把你當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
“今天你的歸來可以說不是爲了師父,也不是那個所謂的火烈堂,更不是爲了什麼人生大義,全是爲了一個諾言,對麼?”
邢羽的話被壓了回來,聽着天風的講述,看着天風的眼神,他看得出來,此時天風的話全是肺腑之言。
“哎,今天你力戰四堂,得罪了不少人,而且誰都看得出來,羅如蕭早就想殺了你,如此一來,你們兄妹的處境的確岌岌可危,而且,你這……。”
說到此處,天風的視線落在了邢羽的手上,緊緊盯着那一枚指環。
其實,今日邢羽原本沒有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帶着戒指出去,說到底的確是忘記了,而且這古通指環帶在手指上用起來極其方便,他真的早就習慣了,然後就是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直到此刻天風看過來他才發現,遭了。
他就是擔心會被人發現這個事情,今天火玄劍都沒有用,沒想到自己掖着藏着的,其實早就衆人皆知了。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火玄劍似乎也沒有必要再藏着了。
想到這裡,他倒是很有一種期待,畢竟他沒用火玄劍同人交過手,甚至他還沒有弄清楚火玄劍的品級,所以,他真的想找個機會,看看這火玄劍到底有沒有那麼強。
稍稍尷尬了幾分,邢羽看了看天風,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今天自己施展的法訣,再加上這戒指在手指上,沒有什麼好詭辯的。
於是,邢羽緩緩點了點頭。
想到這些,他還真是有些猶豫了,這火玄的事情要是不交代明白,自己還真是不能走。
“師弟,放心吧,就算是你現在轉身便走,師兄也不會攔住你,而且我也不會告訴師傅,一切都由你拿主意吧。”
邢羽這個人不怕硬的,天風這樣一說他還真是左右爲難了,但是,此事關係到妹妹的安全,走是必須的,只是他盤算了一下,雖然要走,也要將火玄的事情交代清楚。
於是,他看了看這古通指環,伸手輕輕撫摸了幾下,眼中現出不捨的神色。
這枚戒指恐怕是不再屬於自己了,它是五行宗分宗權利的象徵,雷嘯還需要他重新奪回重權,但是,邢羽打定主意,火玄劍是絕對不會交的,不論誰說什麼,都不會交。
“呵呵,師兄,我邢羽走也會走的光明磊落,不會這樣偷偷摸摸,而且我要要師兄送我一程呢。”
“呃……,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於是,天風拉起了邢羽的手,走進了火烈殿。
就是因爲邢羽多停留了這一晚,風起雲涌,濁浪滔天,早就在醞釀的漩渦,瘋狂的席捲了五行峰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