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味充斥着會場,很多人都感覺到了異常,甚至有不少人又離開了,剩下的這些人,看着邢羽緩緩的站了起來,將那袍子瀟灑的一甩,而後單手背在身後,緩步走下了看臺,他們有些茫然了,邢羽的身上淺露出一股王者之威,使得衆人在方纔的嬉笑聲中,瞬間凝滯了下來。
“娘,他……。”楚馨兒的笑容戛然而止,望着邢羽的身影,吱吱嗚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瘋子,這是一個瘋子,一個十足的瘋子,只有瘋子纔有這種勇氣,如果他不是一個瘋子,那就是一個鐵血的漢子,可惜,他的命不長了。”楚念在這一刻也愣住了,嘴裡說的話全然發至肺腑。
第二劍奴看了看第八劍奴,第八劍奴也看向了第二劍奴,兩位老者渾濁的雙眼護視着,心裡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感覺,劍神一族,向來是敬重有膽氣的漢子,別看現在的幽冥花宮自詡爲魔道,可是這個傳統向來不會變。
不管這小子要幹什麼,他是爲了什麼,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或者是不想活了,只看此時他淡定的舉止,這就不是尋常人能夠辦得到的。
甚至他們會有這個想法,普天之間,除了主人之外,還會有這種人麼?那身影,那感覺,還有那股氣息,像,真的是太像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他們隨後的想法。
可惜,可嘆,錚錚鐵骨,今天卻是要罔送性命了。
幽冥鬼母現在的想法要比他們還深一些,是什麼讓這個人爲了一截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指骨,命都不要了?是對劍神的敬仰?還是純粹的愛好?或者是他真的不知道這裡面的危險?如果不是知道,方纔他的表情也曾出現過瞬間的恐懼,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酸楚,無盡的酸楚,幽冥鬼母看着邢羽的背影逐漸遠離,一顆心說不出來的酸楚。
轟~~~~~,轟~~~~~~轟~~~~~~~。
正在此時,大地開始搖晃,巨大的轟鳴聲不絕於耳,碩大的古建築甚至開始產生了裂痕,就連那空中的防禦法陣都開始碎裂。
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也不知道從哪個縫隙之中滲透了進來,整個會場之內頓時亂成了團。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幾位老者瞬間蒼眉倒立,開口詢問。
“不好了不好了,天魔教的人殺來了。”石門開啓,外面飛奔進來報事之人,聞聽此言,這會場之內更是亂了套。
“這,這……莫老頭呢?”
“不知道,沒看見,一直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糟糕,這空中的防禦陣法即將碎裂,幾位且隨我來,穩固住陣法。”合歡派爲首的柳劍秋,神色緊張,空中的陣法已經開始產生絲絲碎裂,於是他急忙凌空而起,帶着一衆合歡派高手加持陣法。
到了高處,血腥之氣更是濃重,柳劍秋雙臂一揮,兩道有如實質的金色光柱直接射入到陣法的陣基之內,使得大陣得到了加持,不過也只是碎裂的速度緩慢一些而已。
距離進了一些,柳劍秋外放出靈識觀察外界情況,這一看之下頓時心驚肉跳。
“糟糕,血雲大陣,快,快去叫些人來幫忙。”柳劍秋幾乎是在嘶吼,可是此時局面混亂,而且那些大宗門顯然都是各自爲戰,哪有人會聽他的號令。
“怎麼回事?”萬獸山莊的二長老秦秋明來到了六長老激雷長老身邊皺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天魔教來攻。”激雷長老也是滿臉疑惑。
“這,這怎麼可能?”
“莫一凡那老東西在哪?怎麼不見他,見了他一問便知。”激雷長老脾氣暴躁,怒問道。
“呦,呵呵,激雷長老還記得老夫,難得難得。”正在此時,激雷長老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
二人旋即轉身看了過去,真是那消失了很久的莫一凡。
“莫老頭,這是怎麼回事?”激雷長老一個箭步到了莫一凡的身邊,怒問道。
“沒事,莫怕,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莫一凡臉上不顯絲毫驚恐之色,坦然的說道。
“放屁,這血雲大陣都佈置出來了,血魔已經到了我們身邊,你居然還說沒事,你是怎麼……?”
嗖,砰!
噗!
激雷長老對莫一凡並沒有防備,正在出言斥責的時候,莫一凡完全不理會他,早已經準備好的枯掌如迅雷一般直奔激雷長老的胸口拍來,此時秦秋明站在激雷長老的身後,驟然間此大驚失色,可是想要出手卻沒有時間了。
要知道,就算激雷長老有防備也沒用,單論修爲莫一凡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都強,激雷長老和秦秋明要是做好準備,將妖獸喚出才能抵得住莫一凡,本身萬獸山莊靠的就是妖獸,此時距離莫一凡如此近,一掌下來,激雷長老直接被拍飛了出去。
化神初期高手的奮力一擊,實打實的打在了激雷長老的身上,結果已經不許多想,激雷長老只是落地之後微微抽搐,一聲不滅期的修爲便化作了過往雲煙。
“你……。”秦秋明錯愕萬分。
“呵呵,下一個該你了。”
說罷,嘴角顯出一抹邪惡的笑,莫一凡棲身再上,直奔秦秋明。
激雷長老的實力照比秦秋明還要高上一些,如此實力都不是莫一凡的對手,秦秋明怎敢應當,於是他一晃身堪堪躲了過去,而後口中一聲哨音。
嗷!
怒吼一聲,一頭碩大的金色獅子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正是秦秋明的護身妖獸,天喉獸。
這天吼獸就是一隻大號的獅子,只是天賦神通最強的便是這獅子吼,所以取名爲天喉獸,丈許長短,一人多高,渾身盡是金燦燦的鬃毛,乃是一隻成年體的八階妖獸。
於是,憑藉着天喉獸的相助,秦秋明這才與莫一凡勉強對戰在了一處。
然而此時的會場之內已經亂成了團。
各處都在廝殺,四周的牆壁原本是很堅固的,也被加持過,可是在此時狂暴的能量衝擊下,已經開始倒塌,甚至此時從裡面已經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況了。
邢羽看着面前所發生的一切有些茫然,他的目標自然就是那枚指骨,可是現在實在太亂了,想找指骨萬難,最主要的是,魔教如此大規模的進犯,這已經將他這些天碰見的奇怪事情竄連了起來,於是在他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糟糕,邢嵐和天風他們?
糟糕啊糟糕,這城外可是有屍魔守衛的。
於是,邢羽看向一處光亮,箭步一竄直奔了過去。
待到他看清外面的場面時,臉色不禁凝重萬分,只見此時視線之內的萬里天空居然都被一快濃重的血雲籠罩着,地面上四處都在戰鬥,一方是身穿紅色披風的人,另一方可就雜亂了,這些人有原先佈置好的各大門派的高手,也有那些慌亂不知所措的人。
“動手。”
等候了多久的時刻終於到來,幽冥鬼母也發號施令。
魔教的進犯是有組織的有預謀的,甚至每一個人對付誰都有了準備,而幽冥花宮的任務就是擊殺日月神殿的高手。
於是,看清了日月神殿那些人所在的位置,幽冥鬼母奮勇當先,將臉上的面具也給摘去了,化作一道幽光直撲了過去,第二劍奴和第八劍奴緊隨其後,速度竟是不比幽冥鬼母來的慢。
再往後便是一衆幽冥花宮的高手。
然而,楚馨兒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邢羽的身上,她的心裡可是把邢羽給恨的夠嗆,所以邢羽剛剛離開她就注意到了,此時母親奔着日月神殿殺了過去,她稍稍躊躇一下卻是沒有跟上,而是看向了邢羽。
短暫的猶豫之後,楚馨兒箭步一竄,居然向着邢羽衝了過去。
“馨兒,你幹什麼,不可胡來。”看到女兒的身影向着另一方飛射而出,幽冥鬼母頓了頓怒道。
“孃親不必擔心,我去保護馨兒,有我在必保萬無一失。”楚念見此情形旋即奔着楚馨兒追了上去,對着幽冥鬼母喊了一句。
幽冥鬼母自然擔心女兒,可是他的目標就是日月神殿,這是報仇的時刻,而且絕對不能讓神道的各派高手聯合到一起,那樣的話很難將之一舉擊殺了,審時度勢一番之後,幽冥鬼母對着楚念喊道:“念兒,保護好馨兒的安全。”
“放心吧。”
嗖嗖嗖,數人向着各自的方向疾馳而去。
說到底在所有人的心中,包括幽冥鬼母和兩位劍奴,甚至楚馨兒楚念,他們知道邢羽的年紀不過二十多,這樣的年紀有着那般骨氣,這的確讓人佩服,可是修爲最多能有多少?就算是所有時間全拿來修煉能有什麼修爲?
要知道,楚馨兒可也是劍神血脈,再有這麼多高手扶持修煉,現在的一身修爲已經達到了神嬰後期的頂峰,不需要多久便能夠跨越到魂遊期的境界,這樣的修爲在這個場合不算強,可是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搓搓有餘了,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修爲與之相仿的楚念。
幽冥鬼母對兒子的思念從來沒有減輕過,這也是她收下楚唸的原因,並且取名爲一個念字,因爲她稱呼楚唸的時候,通常都是兩個字,念兒。
所以,楚念寄託了幽冥鬼母原本應該給邢羽的所有的愛,有的時候她對楚念甚至好過楚馨兒,只因爲她的心裡有愧,如果不是當初她點頭同意將兩個孩子分開,現在兒子絕對不會死,雖然她也是好心,可是作爲母親,這是她永遠也不能釋懷的,所以,看到那些背信棄義的神道人士子孫興隆,她怎麼能夠好受。
於是,楚馨兒和楚念直奔邢羽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血的世界,殺戮的世界,彷如九幽煉獄一般,鮮血在爲那些過去的錯誤噴灑,神道與魔道,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派系,在這青鸞城中展開了血與淚的交鋒。
城內,血魔手下的高手上千人,開始對神道人士的圍殺。
在那城外卻更是恐怖,密密麻麻的屍人,已經將青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