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君苦苦哀求,希望曦穆彤允許他帶走雲清。 並保證,他一定會看好她,再也不讓她出來害人。
曦穆彤只是搖頭,慨嘆道:“以你人間使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只怕這話,連你自己都不可信吧?這鬼王覬覦的,可是神族統領之位。我不知她究竟使了什麼詭計,能在關鍵時刻誘你出現,但我可以肯定,只要她能活着離開稽洛山,必將逃回鬼山,再次把天下攪得天翻地覆。於是乎,又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她手裡。江南君,你記住我今日所言,如果你真這麼做了,必有一天,會後悔莫及。所謂旁觀者清,我絕不能害你,看着你往火坑裡跳!”
說罷,不等江南君反應過來,已不由分說地一把推開他,再飛將冰獸鞭吸進手掌,手起鞭落,將這第三鞭,準準地抽在了雲清那看似花容月貌的臉上。
曦穆彤出手實在太快,雲清與江南君都沒有防備。
雲清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疼得昏厥過去。
只見一鞭過後,那本來粉絨絨的臉頰,已有一道深痕嵌入其中。傷口涌出粘稠的黑血,血裡還混雜着皮肉的碎屑。
等黑血稍有凝固,傷口邊緣又冒起黑煙,燒化皮肉碎屑,露出了白森森的顴骨。
“不--”
江南君心膽俱裂,絕望地喊叫着,眼睛裡竟真的滴出幾滴血來。
曦穆彤一鞭得手,只需多加兩鞭抽中雲清要害,就可以徹底把她結果,於是完全不顧江南君,馬上又舉起了鞭子。
江南君眼見是攔不住她了,也知道如果來硬的,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對手,情急之下,手腕翻動,一把把殷螭劍攥在手裡,卻不劈向曦穆彤,而是大喝道:“彤兒我求你,我以我的左手作保,再也不放她出來傷人!”
說完手起劍落,殷螭劍一道紅光從他手腕劃過,就聽“咔嚓”一響,他竟已將自己的左手,硬生生斬落下來。
曦穆彤單聽他說的話,已是大驚失色,匆忙收回鞭子欲去阻止,卻爲時已晚。
空氣與時間,二者似乎皆凝固在瞬間。
曦穆彤如被雷劈,呆立當場,彷彿一下子沒了知覺,變成了一個木頭人。
江南君手腕的斷面,猩紅色的血如噴泉般噴涌,提醒着曦穆彤,他爲這個女鬼,是真的狠心自殘了。
雲清這時甦醒過來,動了動身子,慶幸自己的魂魄還在。可當她見到眼前情景,也給怔住了,甚至忘了劇烈的傷痛,只是大張着嘴,木然看着那個捨命救她的人。
歸來殿裡,沒人說話,也聽不到誰在呼吸,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吸血怪人,不老不死,凡有傷口,無論身體內外,都會自動癒合。
許久後,江南君的斷臂面自動止血,傷口也生出新肉癒合,可這也意味着,他的左手再也不可能給接回去。
曦穆彤的心,已如玻璃般碎得散落一地。
她失控地衝過去,連扇他幾個耳光,如只獅子般怒吼:“你這個瘋子!爲了她你值得嗎?”
江南君一動不動,任她的巴掌落到自己臉上,苦澀的淚水,已打溼前襟。
“值不值得?我還有資格考慮這個問題嗎?我對不起江南家歷代祖先,辜負了爹孃的厚望,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向他們贖罪。你說,我值得嗎?”
曦穆彤緊捂心口,因爲淚水已在那裡決堤。
她問:“你口口聲聲都是爲了先祖,爲了爹孃,可你有沒有爲自己想過?這個女鬼,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你,利用你,甚至關你進西海私獄,受盡折辱。但你今天若執意把她帶離稽洛山,只怕過去遭受的一切,都只能算你苦難的開始。因爲從現在起,她每再犯下一項殺戮之罪,都會成爲你心裡的負罪,一條條疊加,我只怕你再活幾世,也不可能承擔得起!”
江南君大腦一片混亂,已聽不清她的話,淚眼朦朧地自語道:“我江南子墨向天誓,從今日起,如果浣姝再害人,就將記在我的頭上,讓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