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宣洛與江南君風塵僕僕地趕回中原,想不到臨踏進稽洛山,迎接他們的,卻是仙人圍山。
鬥鬥從收到主人將回的消息起,就已盼得望眼欲穿,遠遠望見夜色裡,芒頭鷹碩大的身影在靠近,就知是他們到了,趕緊風風火火地上前相迎。
靈宣洛本打算,直接過去質問錦書聖,可鬥鬥的聲音一鑽進耳朵,就止不住鼻頭酸。再見這位老友正迎上來,忙把錦書聖拋去腦後,蹬着蛟虯便如流星飛至,望着鬥鬥熟悉又親切的面孔,想道聲問候,兩串不爭氣的淚水,卻先打落下來。
鬥鬥煎熬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見到他,激動得不能自己,一把抓緊他的手,大力搖晃幾下,不停重複三個字:“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身後的荊棘之路,看似走完,尚無任何間歇,前方艱鉅的戰鬥,又將打響。說來他是告別腥風血雨的曾經,進入了人生新階段,可過去與未來銜接之緊密,令他疲憊不堪,更看不清它們的終點與起點,究竟位於何處。
六界之戰尚在醞釀,曾爲仙族標誌的稽洛山,卻在曦穆彤鞠躬盡瘁五百年後,遭本族人圍攻。
他只能把這令人心寒的紛爭,歸結爲昨日噩夢之延續,再把這可悲的延續,看作是新徵程的開端。或許唯有這樣,他才能爲自己坎坷的命途,給出一個牽強的解釋。
眼前形勢逼人,被那樣多雙眼睛逼視,靈宣洛與鬥鬥能短暫地握一握手,已算奢侈。他們互致完問候,靈宣洛就走到了錦書聖面前。
過去他喊他“錦叔叔”,可現在,他該怎樣稱呼他?
這位新仙,如餓狼般端坐陣前。哪怕他已如願以償地在通仙大典上,得到了一直渴望的權利與地位,也依然沒放棄對往事的糾纏。
“華留仙。”靈宣洛喚他一聲。
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既不勉強自己,又不算對長輩失禮的稱謂。
錦書聖爲展現仙之威,那姿勢已擺足一下午,其實一身骨頭早已痠麻。他忍到現在,終於等來靈宣洛,覺得遭這點罪,實在值得。
他利用光感,知道靈宣洛已到眼前,便壓住得勝的喜悅,慫慫肩,語氣如冰地說道:“許久不見,靈留仙別來無恙?你大鬧通仙大典後,就消失無蹤,讓人誤以爲是本尊把你嚇得逃之夭夭的。其實當日,本尊只是見你年少無知,既爲長輩,就稍加訓戒,以示小懲,你又何至於反應那般強烈,累得我惹上這爲老不尊,以長欺幼的罪名,無辜落人口實?想來還真是豈有此理!”
靈宣洛冷然道:“華留仙哪裡話。通仙大典上,您那一番教誨,如醍醐灌頂,令宣洛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處,所以躲去個小山頭裡思過,又怎可用逃之夭夭形容?華留仙日理萬機,莫非還要怪我這小小罪人,沒有每日呈上一份悔過書,讓你貼在八仙鎮示衆?”
“你……”他這話裡,譏諷之意甚濃,錦書聖對他大鬧通仙大典之事,還心有餘悸,自知鬥不過他那伶牙俐齒,索性以身份的優勢向他立下馬威:“既已悔過,自然是好。不過單憑嘴巴後悔可沒用。你在蓬萊晉級爲仙,從此便歸於仙族,成了我們中間的一員。現在悔罪出山,再見領導你的仙,難道不該行三拜九叩的大禮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