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的是如此之快,煩惱也隨之而來。
康拉德-阿登納少將和隨之趕來的一大堆專家測試了拖拉機,在歡欣之餘,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何祖光主持研究的履帶式拖拉機目前只是實驗樣機狀態,但充分證明了該機械可行性,履帶,先導輪,負重輪,大梁,減震器的總體佈局也不錯,能夠被稱作是創意十足的新設計,這是令人可喜之處。
可問題也是一大堆,首先就是2.0動力的柴油機太小了,這導致了一系列的問題。
這種輕型履帶式拖拉機確實能夠負重,但是負重能力很有限,最多裝個薄薄的鐵殼子,再加上一挺重機槍和二人槍組,這樣的重量幾乎就是極限了。
由於原始設計的原因,履帶式拖拉機的空間非常狹小,重機槍組乘員必須得坐在發動機上面戰鬥,這就要求必須加上一層隔層,重新設計發動機降溫措施,否則乘員的屁股都要燙熟了。
畢竟原始設計是一臺農用履帶拖拉機,而不是一輛載人輕型坦克,所以無法責怪何祖光考慮不周全,這是胎裡帶的毛病。
2.0的柴油動力太弱,若裝上個大鐵鏟子變身爲推土機,再裝上鋼質護甲,估計路障沒有剷平自己就先累趴下了,根本達不到伯爵大人和軍方所期望的那樣強悍性能。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增強動力,採用成熟的3.5升柴油發動機作爲主動力,甚至於正在實驗室中進行可靠性驗證的4.2升大馬力柴油機,那麼整個拖拉機的大梁結構就要推倒重新設計,緊隨而來的一系列行走機構全要重新設計,鋼質履帶也同樣如此。
康拉德-阿登納少將與一大羣專家蹲在一起,圍繞着拖拉機樣機興致盎然的討論,何祖光不停的解答問題,生生把這裡變成了一個現場技術研討會。
“何教授,這種A型和B型履帶哪一種更耐用一些?”
“根據目前野外試驗的情況來看,B型履帶在承力和動力傳輸上表現比較好一些,鋼質履帶銷基本上能夠堅持12~15公里不斷裂,A型履帶表現稍差一些,野外試驗基本上撐不過8公里。”
“嗯……這樣看來,在B型履帶設計上做進一步改進潛力較大,鋼質履帶銷可以在改進設計中做得更粗些,採用優質的炮鋼製造,物理韌性和強度都要高上一大截,雙管齊下的策略應該能夠解決耐久性的問題,理論上跑個幾百公里應該沒問題。”
“弗格森教授的意見很中肯,我覺得能行。”
“諸位同仁,你們考慮過實際應用中的粗暴駕駛問題了嗎?這要求我們在設計中留出足夠的亢餘度。”
“亢餘度代表着機械死重增加,必須在減重和亢餘度中找到平衡,我覺得在大梁中採用工字樑和加強筋較好,負重輪也有降低重量的餘地,並不是鐵坨坨才結實,巧妙的設計可以達到同樣的強度。”
“有道理,履帶上的重量恐怕很難省得下來,搞不好還要增加,那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想辦法。”
“2.0的柴油動力太小了,螺絲殼裡做道場啊!”
“確實如此,用4.2升的當然最好了,問題是恐怕趕不及呀!”
“各位教授先生,我代表軍方表個態,
這個2.0升是我們需要的,4.2升也是我們需要的,兩個項目可以同時進行,研發資金和技術力量不用擔心,最重要的是時間,還有必須要達到軍方所需要的耐久性,能夠憑藉自身動力跑上1000公里,這是最關鍵的指標。”
“總長閣下,您這個要求可不低呀,2.0升的履帶拖拉機有可能達到這樣的要求,畢竟自身重量比較輕,各方面要求也低一些,4.2升的估計就危險了,對材料強度的要求很高,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出來。”
“確實如此,材料強度是個大問題。”
“附議,設計上的問題好解決,關鍵是金屬材料性能達不到如此高要求,區區鋼質履帶銷用高標準的炮鋼製作還可以,若是整個拖拉機大梁都用炮鋼製作,再加上這麼重的履帶,那成本可就高上天了。”
“我覺得……可以先製作幾輛樣車,進行對比試驗,能用一般鋼材製作就用一般的鋼材,關鍵的承力結構可以用炮鋼附件加強,這樣的成本就要降低不少。”
“諸位,我覺得懸掛結構有進一步改進的餘地,合理的設計能夠讓耐久性更強,這一點不能忽視。”
……
一羣高水平專家教授議論的火熱,卞春鬆,李忠與吳保利三個人圍在外面聽得津津有味,這種思想碰撞的火花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無比珍貴的學習機會,求都求不來。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專家們點起燈來繼續討論。
這時候
一名扛着上尉肩章的軍官快步走了進來,看到蹲在人叢中的康拉德-阿登納少將,連忙走過去俯下身來親身彙報;“將軍閣下,負責安保的軍隊和搬家的拖拉機都到了,您看……”
“哦,那就準備搬家吧。”康拉德阿登納少將聞言站了起來,忽然感覺到腦袋裡一陣強烈的眩暈,略有些肥胖的身軀直接就翻倒了。
原來他蹲的時間太久了,猛得站起來大腦缺氧。
這可把衆人嚇得不輕,幸虧旁邊的軍官和卞春鬆反應極快的托住了他。
他們把將軍扶到一邊坐下,緩了片刻後方才感覺好些。
“歲月不饒人啊,想當年我跟隨伯爵大人前往袋狼巖地剿匪,騎着馬到處東奔西跑,每天只睡個兩三小時就夠了,現在不行嘍。”康拉德-阿登納神情唏噓的說着,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卞春鬆鬆的肩頭,和藹的問道;“謝謝你,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將軍閣下,在下卞春鬆,是何教授的學生。”
“好,你們這些年輕的科技人員朝氣蓬勃,是澳洲未來希望所在,今後有沒有什麼理想啊?”
將軍的話一下子擊中了卞春鬆內心,他一直就盼望着成爲一名軍官,何忠與保利仔同樣有這樣的夢想,以前總覺得遙不可及,可現在伸手扶了一下將軍,實現夢想的契機竟然神奇的降臨。
在澳洲本土,軍人的地位是極高的。
卞春鬆眼神火熱的看了一下同伴,見他們的眼中同樣露出熱切神情,於是便不再猶豫,神情真摯的單膝跪地言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從小就有一個從軍的夢想,可是限於本地學子的身份無法達成,我的兩個同伴也都同樣如此,希望能夠爲這片我們熱愛的土地貢獻一切力量。”
“哦……這個志向很好。”康拉德-阿登納僅略一沉吟,便神情嘉許的點了點頭。
若是平日裡
卞春鬆的請求顯得冒昧了,進入軍隊吃皇糧哪有那麼容易?順杆子往上爬也沒有這樣唐突的,很大可能被斷然拒絕。
但考慮到履帶式拖拉機項目的重要性,是伯爵大人最爲看重的天字一號項目,事情就容易的多了,那真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一路全是綠燈。
雖然將軍沒有當場答應下來,但是這個態度已經讓卞春鬆喜不自勝,卞春鬆殷勤的雙手將他攙扶起來。
夜色中,明亮的油燈將周邊照的一片通亮。
康拉德-阿登納恢復了沉穩的氣度,他看了看夜色中的大隊人馬和拖拉機後,大手一揮吩咐道;“現在就動手連夜搬家,明天就開始正式研究攻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全力加快進度,儘快拿出令軍方滿意的產品,現在開始搬家……”
一聲令下
衆人齊動手, 很快就將這裡的所有雜物什搬上了拖拉機,然後浩浩蕩蕩的向着蔚藍色武器公司方向行去,身影淹沒在夜色中。
紅堡
海軍方面的兩大巨頭耿寶貴少將與何方少將聯袂而至,再次將修改過的“擎天計劃”遞了上來,想法自然不言而喻。
對於所有的海軍將領而言,強大的蒸汽鐵甲戰列艦都是心中永遠的終極夢想,沒有之一。
當前澳洲南北方的關係劍拔弩張,一場大規模的內戰似乎不可避免,現在就差一個火星子點燃這個炸藥桶,隨之而來的便是山河變色……
如此重大的歷史時期,海軍方面可不想缺席。
所以此次海軍兩大巨頭聯袂而來,一來是請戰,第二則是重提“擎天計劃”。
尤其是何方少將匆匆結束了歐洲之行,爲的就是不缺席這一次澳洲南北統一之戰,這有可能是本世紀結束以前最後一次建功立業的寶貴機會,也有可能是登上王座之戰,重要性無與倫比。
“胡鬧,淨瞎胡鬧。”李福壽看也不看的將“擎天計劃”甩在桌上,大步走到兩名海軍將領身前,他的高大身軀帶着無以言喻的強烈壓迫感,用手指着兩名將領斥責道;“閒的沒事幹了是嗎?啥都要插一腳,全都是昏了頭了,你們自己說說……是能夠把軍艦開到陸地上作戰,還是準備在海洋中對抗大英帝國的無敵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