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只見他們家門外面，男女老少站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全是人。
孫春明道：“這些是內殿班值的弟兄，我還和慕容大哥借了點巡防營的人，這段時間你出門讓他們護着點。”
“惹麻煩了？胥吏？”
“啊，集體辭呈了。”
“這麼絕？二大王沒怪您吧。”
“沒有，給了五天時間。”
“有把握麼？”
“試試看唄，走吧，你差要遲到了。”
“哦，好，那爹您保重。”
說完，孫悅在這些將士們的保護下，差去了，一直送到了樞密院的門口，並且約定下差的時辰來接他，整的孫悅還挺緊張。
三百多名胥吏集體辭呈，這事其實鬧得並不算小，京裡面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曹彬關切地問道：“你們家的事我聽說了，怎麼樣，你爹那能應付得過來麼，需要我做點什麼？”
孫悅道：“多謝承旨好意，應該不用了，我爹這次是鐵了心了要做，想來應該有他的計劃吧。”
曹彬點了點頭，道：“你們父子倆關於軍屬委員會的建議，我已經報給官家了，官家本人倒也沒什麼意見，對你們父子倆也很滿意，還說讓我替他誇獎誇獎你，但想要具體實施還需要商討，策論我已經寫完了，你幫我潤色一下，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也一道補充補充。”
孫悅點點頭，將曹彬的摺子接了過來，說起來，這纔是他這個書令的本職工作，只是印象他似乎很少有做本職工作的時候，連他爹也差不多，他那個支使，操的心都快趕權知開封府了。
“一會你去一趟內殿，將內殿班值的情況摸一摸，統計一下，有多少人是身有傷的，又有多少是有兒子的，將他們之前的功勳狀況也瞭解一下，整理成摺子給我。”
“是統計這兩年的，還是把前朝時候的也算？”
曹彬想了想道：“前朝的也算吧，宋承周命，也別寒了將士們的心。”
“行，那我一會去。”
說着，孫悅埋頭幫曹彬看起摺子來，而另一頭，還沒等穿好衣服出門的孫春明，卻被人堵在了家裡。
“周判，李推？您二位怎麼來了？有事在衙門裡吩咐一聲不好了，怎麼還勞煩二位來寒舍來了。”
來的人正是開封府的判官周放和推官李皮，此時兩個人臉黑的跟鍋底灰似的，一臉階級鬥爭一樣的表情瞅着孫春明。
“哼，不敢當啊，開封府下下誰不知道孫支使是二大王身邊的紅人，我們倆何德何能，還敢吩咐孫支使？孫支使任近三個月，書沒怎麼處理過，可事卻是幹了不少啊，不來一趟，可見不着支使大人啊。”
孫春明一聽這是要找茬啊，苦笑了一聲道：“兩位官，可是下官有什麼不當之處，得罪二位了？若下官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您二位該批評批評，該處罰處罰。”
李皮道：“沒有，絕對沒有，孫支使可不要瞎說，開封府下下誰敢批評您，您什麼身份，那是連官家都要掛在嘴邊的人物，我們這兩個官，哪敢跟您不滿啊，是不是。”
孫春明眉毛一皺，說話間不自覺的也帶了幾分火氣，道：“李推您什麼意思，不妨直言，您這陰陽怪氣的裝給誰看呢。”
“你……你這麼跟官說話麼？莫要以爲你仗着二大王的寵信，可以壞了官場的規矩。”
“那你們一大早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家堵我，難道合官場規矩了？”
“你……”
李推官還要再說，周判官卻伸手打起了圓場，道：“好了好了，不要因爲這種事吵架麼，二大王平日裡事物繁忙，這開封城的這些大小雜事，還不是要靠咱們三個人商量着辦麼，孫支使，不，孫老弟，我們這次啊，是爲了胥吏辭呈的事來的，你也別怪老李說話臭，你這事兒辦的，確實也是絕了點，把他給裝下了，這胥吏考評，畢竟是他的本職，我也不說那大話，咱們實在的講，這事若是真鬧出什麼亂子，你一個支使，還用不着負主要責任，況且有二大王護着你你也能全身而退，可老李不同啊，這要是一個搞不好，他可要發配了，連我這個判官，搞不好也得丟官棄職，咱們三人還是互相體諒體諒吧。”
孫春明看出來了，這倆人是打算唱紅白臉了，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一下心境，道：“那，二位官可是有什麼賜教？”
李推官道：“賜教不敢當，只是眼看着要過年了，胥吏集體辭職，這是何等荒謬的事情，居然發生在開封府，而我這個推官卻什麼都不知道，孫支使，這說不過去吧。”
孫春明拱手道：“唉，此事沒經過李推的同意，我擅作主張，是我的錯，等事了之後我請兩位官在豐樂樓擺幾桌，給二位賠罪，如何？”
周推官笑道：“自家兄弟，說這個幹甚，賠罪不賠罪的，以後再說是，可是孫老弟啊，出了事，咱們得想辦法解決啊，我聽說，您不但不求着緩解，還讓禁軍把他們給抓了？你……你這不是激化矛盾麼，弟弟，老哥今年年都快五十了，你當爲我考慮考慮行不行？這開封府不管發生什麼事，官家問起責來，不都得問到我這個判官頭？老哥不你這麼有靠山有才學，家裡幾十口子人還靠我吃飯呢，我還指着榮休回老家養老呢，你這是幹什麼啊！”
孫春明皺眉道“按周判的意思，難道還跟他們妥協不成，放任他們繼續作吏，魚肉鄉里？還集體辭呈？既然有膽子將我的軍，自然要做好被收拾的準備，哪有官向胥吏妥協的道理？我還不信治不了他們。”
李推官怒道：“嘿！周判好好跟你說沒用是吧，我告訴你，在官場混，不管你背後站着誰，都得按規矩來，二大王不在，這開封府周判最大，誰讓你把人給扣了的？周判批了麼？這麼多胥吏辭呈，我這個推官還沒發話呢，有你什麼事？”
孫春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用內殿班值的兵抓的人，你說誰批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