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他慌亂的站在牀前,“曉曉,怎麼樣才能保住?怎麼樣才能保住?”
她無聲的流着淚,真的要沒了。
她要解脫了,可是,心卻彷彿被掏空了一樣的難受,還能保住嗎?
就在迷亂中她聽到了牀前窸窣的穿衣聲,睜開眼睛時,他已經穿上了兩件式的晨褸,甚至連上衣的扣子都沒扣,就一把扯過牀單裹住了她的身體,抱着她就走,“我送你去醫院,一定要保住,一定要保住,一定要保住……”
水君御不停的喃喃着這句,他抱着她衝下了樓,衝進了夜色中,當身子被放在車子裡的時候,她困得根本睜不開眼睛了,她恨呀,“是你……是你殺了孩子,都是你,是你,水水……”
車子啓動了,飛馳在T市夜幕下的馬路上,水君御不知道超了多少輛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當車子終於停在醫院前的時候,他就穿晨褸抱着只裹着牀單的她下了車。
“李凌然……李凌然……”人還沒進醫院大廳,他就大喊了起來。
那是醫院的副院長呀,知道的人立刻衝了過來,“你找我們院長?”
“是,快叫他,到急診室,曉曉的孩子……孩子……”他說不下去了,只希望孩子沒事,可,懷裡的女人卻象是淹淹一息了一樣,他只看了一眼,就慌亂的不知所措了。
那是從來也沒有過的感覺,就彷彿當初他知道他徹底的失去了莫曉竹一樣,如今,他又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孩子,還有,這個孩子的母親。
她會恨他的。
就象她自己說的,他會後悔,可她,更會恨他。
一個孩子的代價,他錯了。
可是,那一刻的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了,最近,每一次盛怒的時候他都會如此不顧一切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事兒。
那一刻,他就是想要她。
即使是咧開了傷口傷了自己也要要她。
“曉曉,你別睡,孩子,會沒事的。”他邊跑邊安慰着她,原本冷清的醫院大廳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都後半夜了,值班的醫生沒什麼事的都睡了,就連護士也是不住的靠着桌子打嗑睡呢,可現在都被他的出現給驚醒了。
“出了什麼事?”有人奔過來問道。
“流產,她流產了,快叫醫生。”
很快的,幾個醫生趕過來了,莫曉竹被放到了病牀上推進了急診室,水君御緊跟着就要進去。
卻被護士一攔,“先生,請止步。”
“不行,我要進去。”他吼着,不由分說的就要推開那護士衝進去。
護士一個趔趄,火了,“喂,你到底想不想救人了?你要是在這吵,影響了救人是你的事,跟我們無關。”
護士這一吼,他才反應過來這醫院可不是他能說了算的,是了,醫院有規定不許家屬進搶救室或者是手術室的。
站在門前,他開始踱着步子,眼睛不時的掃向那道門,卻再也看不到莫曉曉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似乎她這一走,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一樣。
“曉曉……孩子……”多少年了,他很久都不知道慌和亂是什麼感覺了,現在,他又重溫了這隻有年少時纔有的感覺。
“水先生,曉曉怎麼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李凌然終於來了。
“她……她……”他說不下去了。
“快說,到底怎麼了?”
水君御頹喪着,“你進去看看吧,她流產了。”
李凌然轉身就推門進了急診室,他沒有再說什麼,可是,那背影落在水君御的眼裡卻讓他是那麼的慚愧。
她說過他會後悔的,可他,還是做了。
若不是他的動作過於猛烈,也許,他們的孩子不會出事的。
想到她下身流出來的那些血,他看看自己的身體,現在滿都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她的。
“先生,你自己也受傷了吧?跟我去外科的醫生辦公室檢查一下。”有個護士經過他時說道。
“不……不用了。”他根本就沒有了這個心情,疼就疼吧,他的身體早就麻木了,也許,早就習慣了疼痛,沒有疼痛的人生就不屬於他的人生。
“瘋子,流那麼多的血自己不知道嗎?”
他不吭聲,身體斜倚在牆面上,許久了,即使是在元潤青傷害他的時候他也不曾有現在這樣的絕望,可此時,他就是有了。
不知爲什麼,他覺得這孩子要是真流了,他跟莫曉曉就真的徹底的再也不會有關聯了,她只會恨他。
若不是他強行帶走了強強,她也不會去找他,那麼,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可,每每想到她總是要回去木少離的身邊,他就想發狠,發狠一樣的要折磨她要懲罰她,要了她,然後再甩了她。
以爲可以玩膩了她的身體就甩了她,可此刻,當感覺到有可能永遠失去她時,他徹底的蔫了,也亂了,更慌了。
他不是神,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先生,讓開。”
他機械的讓開,可,護士纔要經過就被他一扯,“她怎麼樣了?”
“孩子沒了,大人在搶救中。”護士說完,就急急走了。
水君御一下了癱軟了,身體沿着牆壁滑倒在冷硬的地板上,孩子,真的沒了。
是他親手殺了他和莫曉曉的孩子。
他是劊子手,她給了他那麼多次的警告呀。
是了,她嗜睡。
爲什麼他就沒想到她是懷孕了呢?
急診室的燈一直亮着,李凌然一直都沒有出來,莫曉曉她現在很危險嗎?
他的腦子裡現在只剩下了莫曉曉,孩子保不住,若是她再出了事,那麼……
想到這個,他的心倏的揪緊一般的痛,那痛,讓他額頭都沁滿了汗珠,如果她出了事……
不。
不可以。
絕對的不可以。
莫曉曉她不許出事。
身子騰的站起來,他衝到了急診室的門前,也不管是不是被允許,反正他是推開了門,“曉曉,你給我醒過來,你不許
有事。”他的眼睛紅了,他瘋子一樣的衝了進去。
“閉嘴。”李凌然一聲吼,卻是直對着他的,緊跟着,李凌然一拳揮向他的胸口,“水君御,你該死。”
那一拳捶得是那麼的重,讓受了傷的水君御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曉曉,她沒事了吧?”
“你不需要知道。”李凌然冷冷的看着他,然後轉身向裡面的醫生和護士道:“推到特殊病房,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去。”
“是,李院長。”一個護士應了,就推走了莫曉竹。
莫曉竹什麼也不知道,只是靜靜的躺着,她困了,真的好睏,還好累,身上好疼呀。
她又做夢了。
夢到了強強,還有薇薇,兩個還沒徹底長大的小傢伙在哄着一個小嬰兒,一邊哄着一邊開心的笑着,那小嬰兒好小好小,粉嫩嫩的就象是一個小洋娃娃,突的,那小嬰兒衝着她喊了一聲,“媽咪。”
真好聽呀,她俯下臉去親了親寶貝的小臉,怎麼親也親不夠,她的寶貝,就是那麼的漂亮呢。
正開心的看着,親着,突的,孩子一下子被搶走了,她回身看着那個抱走寶貝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哭喊的追過去,可是寶貝卻離她越來越遠,再也追不上。
“孩子……孩子……”她高喊着,身子一陣驚悚,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耳朵裡只有她才喊過的那一聲聲的‘孩子’的餘音,“孩子……”她驚慌的四望,卻只有李凌然坐在她的牀前,“凌然,孩子呢?”她的眼裡都是淚,只看着李凌然的表情,就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曉曉,他的孩子,不留也罷,別想那孩子了,好好將養身體,你不是要下個月把莫氏重新開起來嗎,曉曉,到時候我幫你。”
“你會幫我?”
“當然了。”他笑,脣角都是溫柔。
“凌然,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她又想起了溼巾上的血,越發的擔心了。
“沒有,倒是你,要做小月子了,曉曉,這幾天就在這裡先住着,吃的用的我都會備齊的,這裡很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
“那強強呢?我想他了。”
“放心,我接到我的住處了,怕他擔心你,就沒告訴他你的病情,這個,你也要配合喲,你不想強強擔心吧?”
“嗯,是的,有你照顧強強,我就放心了。”她鬆了一口氣,其實是想問李凌然強強是不是還在水君御的手上,現在知道不是了,她是真的放心了,可是,心底又是想起她才失去的孩子,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凌然,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心開始煩躁了起來,很煩很煩,煩的真想發脾氣,可她知道她對誰發脾氣都可以,就是不能對着李凌然。
手,突的被握住,然後移落在李凌然的臉上,手背摩梭着他的臉,那是一張她熟悉的臉,他陪了她算起來有六年了,從還沒生強強和薇薇的時候就陪在他身邊了,“凌然,你要好好的活着,這樣才能照顧我,是不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不住的流着,她心亂的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