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誰?你到底愛誰?你給我說清楚,以後,再也不要纏着我的兒子了。”
莫曉竹還是笑,也許,由頭至尾她都是錯的。
她感受到了木少離的愛。
而水君御害死了她母親和父親。
他們註定就無法走到一起。
所以,什麼都糾結的絞在一起而沒有了結果。
是她的錯,早就該離開給他們一個了斷的,現在,她害了木少離也害了水君御。
“我愛水水,可我不能愛他,呵呵呵,他殺了許雲,他殺了莫凌生,他殺了我爸爸媽媽,他……”莫曉竹几乎是在窒息的狀態中說出這一個又一個的字的,可,當許雲出口,脖子上的手突的一鬆,洛婉的聲音帶着質疑問過來,“你是許雲和莫凌生什麼人?“
咬了咬牙,脖子上都是刺痛,她的呼吸終於有了,因爲,洛婉已經鬆開了她的脖子,“他們是我父母,我只要看到他出來了,看到他無恙,我就離開,從此,再不回來。”
她發誓一般的聲音讓洛婉的身子一顫,隨即,坐倒在地上,她喃喃着,“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手術室門上的那三個字突的滅了,手,落在了門上,莫曉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只要他無恙就好。
那她,就離開。
門開,迎面都是護士和醫生,陌生的沒有李凌然,這不是在李凌然的醫院。
莫曉竹衝了進去,“水水……”他是爲了她,都是爲了她,“水水……”習慣了這個稱呼,每一次叫的時候,彷彿,都叫到了她的心底裡一樣。
推牀很快被推了過來,“讓開。”護士看到她衝過來急急喊道。
莫曉竹退到一邊,眼看着推牀過來,牀上的男人滿頭的紗布,只能看到他一雙眼睛,可是那雙眼睛還是閉着的。
“他睡着了是不是?”他很安靜,安靜的一動不動,那般安靜,讓她恐慌。
“病人還在昏睡中,請不要大聲。”
“他脫離了危險,是不是?”
“這個還說不準,要等二十四小時以後才能確定。”
“走開,你走開,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兒子,君御……”坐在地板上的洛婉已經站了起來,她衝過來推開了莫曉竹,“我不要你再碰我兒子,不要,你走,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身子一個趔趄,然後撞在了門邊的牆上,推牀緊跟着被護士和洛婉推出來,水君御離她越來越遠,她想衝上去,可是洛婉橫在那裡就象是一堵牆一般,讓她根本無法逾越。
如果爸爸和媽媽真的是他殺的,那麼,他就是她的仇人,她要殺了他才能替媽媽替爸爸報仇。
這世界爲什麼這麼殘忍,爲什麼他要是她兩個孩子的父親,爲什麼要她愛上他?
莫曉竹怔怔的看着推牀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轉彎處,她的身子一下子軟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沒有人回頭看她一眼,她被這個世界遺忘了。
靜靜的,真的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她的腿
開始發麻,全身都在顫抖,她才驟然驚醒,她該走了。
水君御沒死,他還有口氣。
只要他沒死就好,他那人有九條命的,不是受了元潤青的一槍也活過來了嗎?
呵呵,他不會死的。
咬着牙,莫曉竹扶着牆毅然的站起,慢慢的向前移了一步,可身上那股麻酥酥的癢痛讓她每走一步都是困難。
額頭上沁出冷汗,可她必須要走。
他還活着,就好。
或者,這樣她纔會有一個對手。
從醫院出來,她足足走了十幾分鍾,好在,夜已經很深了,每個所經的人都以爲她是病人,所以,纔會那麼蹣跚的走路。
打了車,坐上去,面如死灰般的望着車窗外的霓虹閃爍,她今天看到了薇薇看到了強強,也看到了水君御和木少離,可這一天卻讓她又一次的嚐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差點害死了水君御。
踉踉蹌蹌的回到住處,拿着鑰匙開門的手一直在抖,鑰匙插了幾次也插不進去,吸了一口氣,手再次的落下,可,鑰匙才插進去,門“呼啦”一下就開了,“竹子,是不是你?”安陽焦慮的聲音傳來,顯然,她在等她。
莫曉竹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人都歪向安陽,“竹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她困了,她累了,她想睡覺,輕輕的一笑,虛弱的身子輕飄飄的彷彿不是她的一樣,“我要睡覺。”
“好,我扶你去睡覺,竹子,你怎麼不接電話?你怎麼關機不理我?出了什麼事了嗎?爲什麼你的臉色這麼糟糕?”安陽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天知道她可是急死了。
“他……他……”鼻子一酸,腦子裡現出的就是水君御頭纏着紗布的畫面,讓她的心再次顫抖了,他都是爲了她呀。
“誰呀,到底怎麼了?”
“他出了車禍。”說完,莫曉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子倒在牀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她一直做夢,一直的夢見水君御全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身邊,他的眼睛癡癡的看着她,即使全身是血也擋不住他看着她的視線。
“水水……水水……”伸手摸着夢裡的他,口中不住的喃喃着她的名字。
頭上卻一涼,象是溼毛巾貼上了額頭,她聽見安陽說,“竹子,你快醒醒,你嚇死我了,你快醒醒呀。”
莫曉竹悠悠的睜開眼睛,安陽的臉放大再放大,她看到了室內的燈光,“我睡了多久?”
“兩天兩夜,竹子,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搖搖頭,“不用了。”去醫院也不過是吃那些藥打那些針,沒有匹配的骨髓,她好不了的。
“唉,你怎麼這麼固執?你聽我的話,不然就用你女兒的骨髓吧,總比死了要好。”
“不要。”她欠薇薇的,欠了五年的母愛呢,怎麼也不要女兒疼了,她不要。
“唉。”又是一聲嘆息,“你起來吃點東西,然後吃藥吧,你不知道你睡着了我怎麼給你灌藥也灌不進去,只好給你冷敷一
下額頭,你發燒了,現在還熱着,好在,不是特別的高,不過也挺嚇人的,三十九度,也不低了。”
“好。”她不以爲意的應了一聲,身子除了軟,也沒其它的感覺了,可當她要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頭重腳輕,差一點就摔倒了。
“我的姑奶奶,你躺着吧,今天我給你煮,不過我煮的不好,只能是泡麪啦,你湊合吃一頓。”
“嗯。”莫曉竹知道讓安陽煮飯那簡直跟殺她沒差了,她沒來之前,安陽都是用買的。
躺在牀上,被安陽侍候着,她還挺不好意思的,萍水相逢而已,認識安陽還不到一個月。
吃了方便麪,也許是餓了,她覺得方便麪都特別的美味,藥和水一併的遞給了她,安陽道:“曉曉,明天週末了,我要回家了,你這身體,我看……”
“沒事,我跟你去看看,反正有你在,我不怕。”
“不怕我路上把你賣了?”
“不怕,我這病怏怏的,誰要呢。”
“病怏怏的纔好,纔有女人味,我要是男人,第一個就打劫你。”
“行啦,明天幾天走?”她一拳捶過去,卻是軟綿綿的,就象棉花彈在人的身上。
“一大早,不然來不及呀,我後天晚上就回來,只能在家裡住一個晚上。”
莫曉竹看看時間,打了一個哈欠,居然又困了,“行,那就明天早上我跟你走。”
安陽睜大了眼睛,“你不會,還要睡吧?”
“嗯,還想睡。”
“天,都睡了兩天兩夜了,竹子,你這病……”說了一半,安陽掩住了脣。
“沒事,睡吧,你也去睡,不然明天回家黑眼圈你媽還以爲你去泡仔一夜沒睡呢。”
“哈,我泡也是天天泡你,丫的,你說咱倆一起別人會不會以爲我們是拉拉?”
“切,又亂說,沒空理你,我睡了。”
安陽翻了個白眼,無語的看着她閉上眼睛,這才跑去睡了。
一覺醒來,兩個人都是被鬧鐘驚醒的,去鄉下只住一晚而已,所以,帶得東西很簡單,莫曉竹沒有去看報紙,也沒有去看電視和新聞,離開醫院的那一刻,她就告訴自己什麼也不要想了,水君御從手術室裡出來時是活着的,那他就一定會活着,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不去知道,就不會憂心。
她突然間想開了,自自然然的過每一天,過一天是一天吧。
快樂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那便,隨意。
生命,越來越短暫了,孩子們留在水君御的身邊,而他又已經知道強強是他的孩子了,他一定會對強強好的。
放下心吧。
坐在長途車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路兩邊的景緻,其實,離開了喧囂的城市,鄉野間的那份純樸更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竹子,累沒?”在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後,一上車就開始睡的安陽終於醒了過來,她遞給她一瓶水,“都是你害的,害我昨晚只睡了三個小時,我困死了,現在還想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