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瞬間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懷抱帶給她的不止是溫暖,還有,踏實。
腦子裡電光火石間閃過的卻不是正擁着她的水君御,而是她開着木少離的車撞上路邊護欄時的畫面,車禍,這是莫曉竹的第一個反應。
車禍。
“咔……咔……咔……”連續數聲,莫曉竹只覺整個人被甩出了老遠,可是,擁着她的水君御卻一直都沒有鬆開她的身體。
終於,兩個人停了下來,她的腦子木木的,睜開眼睛才發現周遭是一片混亂,安風來了,是安風,剛剛撞上她的那部車的車主也打開了車門跑了過來。
腳步聲,一聲聲,入耳。
莫曉竹咬了咬牙,費盡力氣的轉首,她想看看水君御,因爲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想要掙開他再離開已經不可能了。
安風來了。
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水君御現在擁着她的手不但沒有鬆,相反的,還越來越緊。
“曉曉……別走……曉曉……別走……”耳邊傳來水君御低沉的男聲,還帶着一點沙啞,可,卻是那麼的弱,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
“水水……”莫曉竹驚呼出聲,也是在這時,她看到了水君御滿頭的血,天,都是血,此時正沿着他的頭蓋骨輕輕的流出來。
那血,鮮紅,刺目,被路燈的燈光照射的格外的刺眼。
“水水……水水……別睡,你快別睡,我求你,求你了……”她驚叫,瘋了一樣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可,他依然緊擁着她,就是不撒手。
“別……走……”又是低低的兩個字,隨即,腰上的他的手微微的一鬆,那一鬆讓她終於掙開了他的懷抱,她反握住了他的手,卻不敢去觸碰他身體其它的部位,“水水,你別嚇我,別嚇我呀。”
“讓開。”安風一吼,也不管她是誰了,身子一彎就抱起了水君御,然後大步的奔向水君御的蘭博基尼,莫曉竹站了起來,她一點事也沒有,真的沒有,追着安風,身體在狂顫着,眼看着安風小心翼翼的將水君御放進後排車座上,她也緊跟着坐了進去,然後向安風道:“你開車,我來照顧他。”
身子還沒坐穩,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水水,我在這兒,水水,你要答應我不要有事,你要醒過來,你要陪着我,我不走了,真的再也不走了,好不好?”她哭了,眼淚刷刷的流淌着,都是她,是她不好,爲什麼要躲着他呢?
結果,害他因爲救她而被車撞了。
那血,還在流,“安風,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要是手上有醫藥箱的話該有多好,她一定會很溫柔的替他包紮的,至少不讓那血再繼續流出來呀。
安風把車開到了最快,一邊開一邊打着電話,莫曉竹什麼聽不見了,心裡眼裡都是水君御,只希望他不要有事。
不然,就都是她的錯了。
手中的大手卻越來越冰,那冰涼讓她心慌,去醫院的路明明不是很遠,可她卻覺得車子好象開了一個世紀那麼的長久,天,塌下來一樣,而她,被埋的是那麼的那麼的深。
深的,就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眼看着水君御被送進了手術室,莫曉竹呆呆的站在手術室的門前,就看着門上的那三個字不停的閃爍着,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除了水君御滿頭的血就再也沒有其它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她覺得她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似的。
他會死嗎?
流了那麼多的血,還是在腦部的位置,那是控制着一個人所有思維的大腦呀,天,她無法想象水君御手術後會出現的各種可能性。
他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
他有可能會失憶。
他有可能會變成殘疾。
……
無數中可能,只要是傷了大腦,就什麼都有可能。
靜靜的站着,腿已經麻了,她卻一動也不敢動,彷彿一動了,就再也看不見他了似的。
“莫小姐,你先回去吧。”
她好象是聽到了安風的聲音,可她的思維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了,還是靜靜的站着,只如木偶一樣。
“莫小姐,孩子們沒人照顧,我覺得你應該先回去,他們一直吵着要找爹地和媽咪,你們兩個都不在,孩子們……”
“閉嘴。”她終於聽到了,可是現在讓她離開水君御,她兀寧死也不要離開。
“莫小姐,你留不留下來,水先生該好一定會好,不該好也好不起來,你說是不是?難道,你真的不管你們自己的孩子了?剛剛薇薇還哭着跟我喊着要爹地和媽咪呢……”
莫曉竹無語了,可是,她還是不想走,孩子們都好端端的,有她沒她都好端端的,而水君御,他隨時都有可能……
不,她不要走。
“唉……”她聽到了安風的一聲嘆息,隨即,他拿起電話好象是打給了強強和薇薇,她聽到他口中不住說過的薇薇和強強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什麼也聽不清楚了,滿腦子的現在只有水君御。
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夜,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讓人心慌。
安風已經放下了電話,他坐在手術室對面的椅子上等待着手術結束。
莫曉竹還是站在原地,從到了醫院,她一直是站在那裡,一直唯持着一個姿勢,甚至,沒有去變過。
她在等待,等待奇蹟的出現,等待水君御睜開眼睛對着她笑,等待水君御開口對她說一句話。
一句話就好,一句話她就開心了。
可是等待,卻是那麼的漫長,那麼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那聲音就在她的身後,很快的,有人來了。
“安風,君御怎麼樣?”
是洛婉,她顯然是知道了飛趕過來的。
心,是那麼的沉,沒有母親不惦念自己的孩子的,白天,洛婉惦着的是木少離,現在,又要來惦着和操心水君御了。
是她,都是她不好。
安風掃了莫曉竹一眼,然後道:“水先生還在手術中。”
“他傷到什麼程度?有沒有生命危險?安風你快告
訴我,快告訴我呀。”
“太太,我不知道,一切,都等水先生出來再說吧。”
“安風,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告訴我,君御到底怎麼樣了?”洛婉急了,急得搖着安風的肩膀,可是安風卻沒有再給她什麼迴應了,誰知道水君御會怎麼樣呢?
只要手術沒結果,就一切都有可能。
眼見着安風不理她,洛婉鬆開了手,然後轉向莫曉竹。
凌厲的眼神射向莫曉竹,恨不得殺了她一樣,“啪”,隨着目光,洛婉一巴掌就打在了莫曉竹的臉上,這一聲,太響了,響在靜夜的走廊裡。
臉上火辣辣的痛,眼看着洛婉氣急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莫曉竹卻彷彿這一巴掌是打在別人的臉上的,沒有任何的反應,而目光也還是沉沉的落在手術室門上飄着的那三個字上。
只要‘手術中’三個字滅掉了,水君御就要出來了。
她在等他。
等他出來。
在他出來以前,她不想理會任何人。
“莫曉曉,你這個掃把星,你迷惑我一個兒子就好了,現在居然兩個一起迷惑,你這個害人精,少離喝醉了,又哭又鬧的喊你的名字,現在,君御也爲了你而出了車禍受了傷,你說,你爲什麼不死了?你要是死了,也就讓他們沒了念想,你不是走了嗎?爲什麼又要回來?莫曉曉,你回來就是要看着他們兄弟兩個因爲你而瘋狂因爲而一個個的不務正業,不思進取,甚至,爲了你而丟掉一條命嗎?”
“這太殘忍了,莫曉曉,你說你爲什麼要回來?”洛婉一拳揮向她,打在她的面門上,也碰到了她的鼻子,這一拳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巴掌,讓莫曉竹的鼻子開始流血了。
血,沿着她的鼻孔開始滴落,一滴滴,彷彿在催人命一樣的不停的滴着。
安風站了起來,“太太,莫小姐流鼻血了。”
“流鼻血算什麼,我兒子在手術室裡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條命呢,若是保不住,莫曉曉,我要讓你陪葬,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該死,你該死呀。”
脖子上多了兩隻手,那兩隻手在用力的掐着莫曉竹的脖子,真痛。
她卻還是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盯着門上的那三個字。
呼吸開始稀薄了。
脣角掛着微笑,還有,點點的血跡。
“太太,你快鬆手,不然,要出人命了。”
“我兩個兒子的命都在她的手上,要出人命也是要她先死,她死了,他們兩個就活過來了,莫曉曉,你給我死,你給我死……”
洛婉掐着,力道越來越大,安風在掰着洛婉的手,卻奈何她根本就不鬆開,而莫曉竹居然不躲不閃也不避,就由着她這樣的掐着她的脖子。
都瘋了嗎?
安風看不過去了,“莫小姐,你快……”
她的笑卻越發的安祥了,彷彿,洛婉這樣掐她是一件極幸福的事似的,“你告訴他,我愛他。”莫曉竹輕聲語,一個字一個字極艱難的沙啞的說出來,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蒼白如紙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