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欣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黃勝奇說翻臉就翻臉,他居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懦弱。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曾經冠冕堂皇,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男人,咬牙切齒,“你……你怎麼能這麼過分?你還是不是男人?”
黃勝奇痛苦萬分,他想要上前抱住劉雨欣,好好安慰她一番,可新增卻又左右爲難。
如今屈潤澤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他若是還這樣癡迷一個女人,無疑對黃氏企業十分不利。
拿黃氏企業和一個早已遠去的女人相比較,還是事業更爲重要。
黃勝奇收起遲疑,一臉爲難地衝劉雨欣囁嚅,“雨欣,就當是我對不起你。你……你自己保重。”他倉皇地抓起外套,腳步趔趄地奔了出去,甚至連頭也沒有回過。
“黃勝奇!你根本就不是男人!”劉雨欣捂着臉,一時之間,絕望,氣惱,怨恨,全都一起涌上心頭,她咬牙擡起頭來告訴自己,她還沒輸,不過是失去一個備胎而已,沒什麼可難過的。
屈宅——
空落落的豪宅裡,昂貴的玻璃牆,恢弘的水晶吊燈,厚重的俄羅斯羊絨地毯,還有牆面上掛着文藝復興時期的名畫,桌上價值昂貴的晚清青瓷花瓶,這些都是劉雨欣和屈潤澤住在一起之後,執意要跟他一起佈置新家而放置的。
豪宅裡,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傭人殷勤備至地上前詢問,是否需要等屈潤澤回家之後再做飯。
劉雨欣彷彿一隻被踩中尾巴的貓,突然跳起來,狠狠給了傭人一耳光。
“連你也跑來落井下石,連你也想嘲笑我是不是?”她憤怒地跳腳,臉上猙獰的表情令人害怕。
“小姐,我沒有……”傭人捂着紅腫的臉,在劉雨欣無端的怒氣中委屈退下。
劉雨欣衝到電話前,一遍又一遍地撥打屈潤澤的手機,可他彷彿刻意避開不接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電話裡的自動語音機械地重複着話語,越發令劉雨欣感到煩躁。
“小姐,段家老爺子來電話,說請您和少爺參加晚宴。”管家匆匆進屋,遞給她一份請帖。
劉雨欣瞥了一眼賓客名單,目光立刻陰沉下來。
杜悅……杜悅也要參加這宴會?
屈潤澤就算再躲着她,可只要杜悅在的地方,他一定會出現吧。
劉雨欣冷笑一聲,身段嬌柔地站起來,懶懶開口,“讓司機在外等着,我要出去做做頭髮。”
她爭了這麼久,不過是爲了跟杜悅鬥氣,勝負還沒分,她又何必提早舉白旗?
劉雨欣對着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美豔的臉,心中已經想出了一個計劃。
傍晚,正是闔家聚在一起愉快的時候。
段老爺子正與段市長下着圍棋,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段老爺子嚇了一跳,“快去開門看看是誰。”
一股狂風灌了進來,吹得段老爺子眼睛都睜不開。
他正掏出老花鏡,準備仔細看看來人是誰的時候,一聲哭腔已經響了起來。
“爺爺,我不想活了!”劉雨欣捂着臉,擠出幾滴乾巴巴的眼淚,撲進段老爺子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雨欣呀,你是怎麼了……”段老爺子摸不着頭腦,一臉疑惑地打量她。
劉雨欣趁機擡起頭,頓時把段老爺子嚇了一跳。
只見她臉上滿是青紫,彷彿來段家的路上,被人揍了一頓似的。撩開袖子一看,胳膊上也滿是傷痕,紅紅紫紫一片,看上去比顏料盤還精彩!
“爺爺,阿澤……阿澤出手打我……”劉雨欣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嗚咽着編出一個謊話。
段老爺子吃了一驚,“不可能啊,阿澤那孩子,我信得過,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孩子!”
“可是爺爺,最近他時常在外酗酒,也不歸家,對我不管不問。昨天晚上,我想跟他好好聊聊,誰知道他一言不和就對我動手。爺爺,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從小就沒人疼沒人愛,我沒想到現在婚姻生活過得也不幸福……”
段老特字臉色一變,“別胡說,有爺爺和段家給你做主。爺爺這就去把那小子找來替你出氣……”
“不,爺爺,我不想讓阿澤覺得我憑藉段家而任性。其實他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爲一時被杜悅迷惑。都怪杜悅那個狐狸精,結了婚還不肯放過阿澤……“
杜悅?段老爺子依稀想起,這次晚宴的名單上有她,雖說那丫頭表面看上去是個好孩子,可能讓自家孫女受這種委屈,想必像她家那個老沈頭一樣,狡猾得像狐狸!
“我這就叫人吩咐下去,這次的宴會不用她來了。”
“不,爺爺,我怎麼能因爲自己的小事影響沈家和段家的關係?只要她不過分,我就什麼都能承受。”
段老爺子對這位失散多年的孫女十分疼惜,此刻見她面色憔悴,心裡早已經十分不好受,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恨不得連連點頭答應。
劉雨欣咬着牙暗自冷笑,杜悅,你害得我失去孩子,失去屈潤澤的愛,我也要讓你失去一切。
哭了半晌,她也累了,假裝去陪其他女眷寒暄,私下卻奔到洗手間去。
鏡子裡露出劉雨欣那張滿是青紫傷口的臉,混合着眼淚與猙獰的笑意,看起來十分恐怖。
她輕輕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肌膚,有些憐惜。
爲了取得段老爺子的信任,她刻意在臉上塗了一些顏料,也不知道回頭會不會對自己白嫩的肌膚有損傷。
劉雨欣從包裡拿出一瓶顏料,將眼角哭花的部分重新填補上,等她化好妝轉身,發現一個女傭正愣愣地看着她。
她心中猛地一沉,眼神頓時幽暗起來。
那女傭慌亂地轉身,匆匆下樓了。
劉雨欣默默走到樓梯前,眼睜睜看着她奔去廚房,心中冷冷一笑。
就算她看到又怎樣,如今在段家,段老爺子對百般寵愛,趁着這個機會,她一定要把所受的窩囊氣全都發泄出來。
生活如此平靜,誰也不知道,一場醞釀着陰謀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杜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小元寶開始要斷奶了,小傢伙倒也乖巧,不哭也不惱,整日睜着可憐巴巴的大眼睛躺在奶媽懷裡,直勾勾地盯着杜悅。
沈家琪被小元寶無辜的小眼神看得心都碎了,恨不得衝過去抱起女兒有求必應,要不是杜悅拉着,估計他早就這麼幹了。
杜悅忍不住嘲笑他,“沈家少爺不是最心狠手辣嗎,怎麼面對女兒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呢。”
沈家琪嘆了口氣,一把抱住杜悅,低聲道:“你就盡情嘲笑我吧。反正在你跟小傢伙面前,我也無需僞裝。”
他這麼坦誠相待,杜悅心裡十分歡喜,她“撲哧”一笑,湊過去抱住他的脖子,輕聲撒嬌,“三哥,你怎麼也像個小孩兒一樣?”
沈家琪正要說話,突然傳來敲門聲,傭人抱着一個盒子出現在兩人面前,“太太,有人送來的東西,說是給您的禮物。”
“送禮物的人呢?”杜悅有些疑惑。
“他在外面等着,我這就去叫他。”
杜悅拆開盒子,是一隻木刻的玩偶,上面隱約寫着一個小小的“悅”字,她愣了一下,隨即用力攥緊了玩偶,想要藏起來。
可沈家琪已經看見,他淡淡朝她伸出手,她猶豫片刻,心裡有些掙扎。
這個玩偶,是曾經和屈潤澤在一起的時候,那年她生日,他們破天荒一起出去旅遊,在某個旅遊觀光地刻的,那應該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婚姻當中唯一算得上有溫情的回憶吧。
那年她也不知道,屈潤澤怎麼突然之間轉了性,就要給他做這個。
她心裡倒是坦蕩蕩沒什麼芥蒂,事情早已過去很久,可屈潤澤這個名字簡直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她不知道沈家琪看到這個會有什麼反應。
“屈潤澤送的?”他淡淡問道。
杜悅心裡瞬間緊張起來,“我也不知道他會把這些東西寄來,三哥,我……”
“下次我送你更好的。”他隨手把玩偶扔到一旁,面色平靜。
杜悅鬆了口氣,心裡隱約有些氣惱,屈潤澤莫不是瘋了不成,他到底想要幹嘛?
次日一早,沈家琪去公司了,又有人來給杜悅送禮物。
杜悅謹慎地拆開,是一雙華貴的玻璃水晶鞋,高級定製款,據說全世界也不超過十雙。
盒子裡還附了一張字條,上面是一行清雋有力的字體,“我說過,要送你更好的。”
原來是沈家琪。
杜悅抱着鞋默默笑了起來。
金吟最近過得有點壓力山大,成天抱着女人哭哭啼啼,訴說人生的艱辛,原本想找高雄聊聊風花雪月,無奈他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閉門不出,只好轉頭找曹毅陽和楊樂訴說委屈。
“我年紀輕輕,這才玩了幾年?可家裡的老爺子老太太巴不得我現在就結婚。你說結婚有什麼好?三哥風流倜儻,結婚之後什麼都聽老婆的,連個聚會都不肯來參加。我金吟還是適合單身一輩子。”
曹毅陽隨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聞言挑眉一笑,“聽說你家老爺子把你的經濟來源都給切斷了?你這會兒不回去投降,還有時間在這兒抱着女人談天說地?”
一說起這個,金吟就惱火,到底自己是不是那狠心的老頭兒生的?說斷炊就斷炊,就不怕他們金家九代單傳的這個兒子在外面絕了種啊?
正憋悶着,門忽然被推開,金吟斜睨着眼睛瞟了一眼,見是沈家琪,頓時大喜。
“三哥,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