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又不是總統,哪裡能什麼都管?”林姍姍不屑地說,“再說了,人家新聞早就發出來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他想阻止也來不及了。況且,我聽我在電視臺工作的姐妹說了,她看見沈家琪去電視臺了,還說要找臺長,肯定是爲這事兒。”
劉雨欣把新聞下拉,落款是清澄傳媒旗下的公衆號,難道是劉國峰做的?
沈家琪再厲害,也管不到劉家的產業,這樣一想,似乎就合情合理了。
林姍姍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便說:“雨欣,你就別多想了,肯定有人也看不慣那個賤人,才幫你出這口惡氣的。那你看着就好,最好讓大家罵死她。”
劉雨欣垂下眼眸,心想杜悅難道就真的願意背這個鍋嗎?從她昨天的表現來看,似乎不想與她再糾纏下去,但她也沒有直接反駁。
而沈家琪,更是毫無動作。難道是因爲沒有證據,所以不能公開揭穿自己嗎?
她這樣一想,倒是放心了不少。小玲那丫頭是絕對不敢說真話的,連個人證都沒有,杜悅怎麼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林姍姍一邊看新聞,一邊還在下面各種留言黑杜悅,罵的不亦樂乎。
劉雨欣暗自舒了口氣。
這時,一隻手推開了病房的門,一張冷峻的面孔出現在她的面前,將她嚇了一跳。
屈潤澤一身黑色西服,面目冷清,雙脣緊抿,嘴角沒有一絲笑意,眼底的冰霜更是讓她心虛地低下了頭。
林姍姍想不到屈潤澤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趕緊站起身說:“阿澤,你可算來了,你不知道雨欣有多想你。那個,你們兩個聊吧,我先回去了。”
“姍姍……”要是以前,劉雨欣肯定不願意林姍姍做他們兩個的燈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些害怕獨自面對屈潤澤。他變得好陌生,再不像從前那樣對她言聽計從,溫柔可親了。
林姍姍回過頭,看到劉雨欣正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她不禁奇怪道:“雨欣,你怎麼了?”
屈潤澤卻把她往門外一推,冷冷地說:“她沒事,這裡交給我吧。”然後,他把門關上了。
林姍姍在門外一臉訝異,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屈潤澤肯來見雨欣,就說明心裡還有她,那自己還擔心什麼呢?
劉雨欣看着一臉陰沉的屈潤澤向自己走過來,不自覺地把身子往後縮了縮,用被子蓋住自己,小聲問:“阿澤,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看。”
屈潤澤一聲冷笑,看着她說:“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劉雨欣低頭想了想,再擡起頭的時候眼圈都紅了,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說:“阿澤,或許我根本就不該問這個問題的。你現在心裡想的唸的都是杜悅,你來找我也一定是因爲她的事吧?”
屈潤澤甩開了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你知道就好。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才讓這件事的性質如此惡劣,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收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阿澤……”劉雨欣被他甩到一邊,眼淚立刻流了下來,“我以前是做過錯事,但你不能因此就認爲所有的壞事都是我做的。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已經低聲下氣向杜悅道歉了,我知道錯了,你覺得我還會再用這種辦法去污衊她嗎?更何況,我在劉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你覺得我能調動清澄傳媒的人嗎?”
屈潤澤也不是沒有看過她假惺惺哭泣的樣子,但這次他心裡莫名的煩躁。其實在來找劉雨欣之前,他也認真地想了想,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很明顯,劉雨欣的嫌疑最大,但她還真沒有這種實力。
寂靜的病房裡就只剩下劉雨欣低低的哭泣聲,屈潤澤心煩意亂,從紙盒裡抽出幾張紙遞給她,語氣冷淡地說:“你說的最好是實話,要是讓我查出來你和這件事有半點關係,你就等着後悔吧。”
他說完就想走,劉雨欣忽然坐起來,伸手從背後抱住了他,哭泣道:“阿澤,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阿澤,看在我們曾經那麼相愛的份兒上,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發誓,以後真的只會對你好……”
屈潤澤嘴角的肌肉抽動着,他用力掰開了她的手指。劉雨欣猝不及防,從病牀上摔了下來。
屈潤澤本來想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但聽到她微弱的呼喊後,又停住了腳步。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段老爺子在段奇正的攙扶下走進來,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女正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流涕,手裡的東西立馬就掉在了地上。
“嘩啦”一聲響,原來裡面裝得是一罐補湯。
湯湯水水灑了一地,段奇正趕緊扶老爺子在牀邊坐下,自己去打掃碎片。
“爺爺……”劉雨欣擡起頭,哭得紅腫的兩隻眼睛看着段老爺子,顯得悽慘異常。
“小欣,誰欺負你了?你告訴爺爺,爺爺一定不會放過他!”段老爺子的手在牀上用力捶了兩下,眼睛死死地盯着屈潤澤。
他就知道這小子不安分,要不是看在段欣喜歡他的份上,他早就教訓這小子一頓了。如今他膽子大了,竟然把他的寶貝孫女欺負成這個樣子。
劉雨欣看了眼屈潤澤,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搖了搖頭,說:“爺爺,我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和阿澤沒有關係。”
段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目光斜睨着屈潤澤:“是男人就大膽承認,只會打女人算什麼東西?小欣,等下你就收拾東西出院,我就不信,他還敢到段家來欺負你!”
劉雨欣沒有說話,在段奇正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看着屈潤澤說:“阿澤,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不如杜悅,我沒有她那麼厲害,能抓住所有男人的心。但我想對你說的是,你對她那麼好,你全心全意地愛她,可是她把你當做了什麼?跟蹤狂?變態?性騷擾的前夫?你以爲你偷偷探聽她的行蹤我不知道嗎?我只是不想讓你難堪。阿澤,她當初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爲愛,現在她找到了比你更好的,就毫不猶豫地踹了你。這樣的女人,你爲什麼還對她戀戀不忘?難道在你眼裡,我真的那麼一文不值嗎?”
屈潤澤的脊背驀地僵硬起來,他轉過身,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跟你說清楚。悅悅不是不愛我,她只是被我傷透了心,不肯原諒我而已,當然,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你不知道,她曾爲了盡了所有做妻子的本分,是我沒有珍惜她。現在我後悔了,我想補償她。我不認爲沈家琪比我好,你等着看吧,總有一天,悅悅會回到我身邊的。”
段老爺子一下子怒了,站起來指着他的鼻子大罵:“屈潤澤,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小欣這麼喜歡你,你把她當什麼?你以爲一個女人嫁給別的男人還爲他生孩子,僅僅是爲了和你賭氣嗎?你要是識相,就趕快和小欣道歉。不然到最後,我們段家和沈家都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
屈潤澤眉毛一挑,毫不在意地說:“我倒想看看,誰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段老爺子氣得胸膛急劇起伏,段奇正連忙上來安撫,然後把屈潤澤帶出了病房。
兩人走到遠離病房的走廊盡頭,段奇正皺着眉說:“屈潤澤,你不要太過分了!我不管你們之前有怎樣的恩怨,但現在段欣是我妹妹,也是我爸爸最爲疼愛的孫女,你欺負她就等於和我們段家作對,你最好考慮清楚後果。”
“最疼愛的孫女?”屈潤澤冷笑,目光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你真的歡迎這個妹妹的到來嗎?”
“你什麼意思?”段奇正的雙拳猛地握緊,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絲戒備。
屈潤澤卻沒有再說話,轉身離去。
段奇正沒有阻攔他,但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屈潤澤,究竟知道多少?
杜悅趕到醫院的時候,沈家琪的車已經停在那裡了。
她慌慌張張地下了車,連傘都沒打,就急着往兒科門診跑。
林熙敏和高雄跟在後面,一臉擔憂。
他們三個人見了面,剛聊了幾句,家裡人就打電話說小元寶發燒不退,奶也喝不進去,吃什麼吐什麼。杜悅聽了以後,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鑽進了車裡。
兒科在五樓,杜悅等不及電梯,直接沿着樓梯跑了上去。
因爲下雨的緣故,樓梯上有積水,還沒來得及清掃。剛邁上五樓的最後一個臺階,杜悅的腳下一滑,差點滾下樓去。還好沈家琪及時拉住了她,才避免了又一場悲劇的發生。
沈家琪看着自己妻子慘白的臉色,用手指把她額前溼漉漉的頭髮撥開,輕聲安慰道:“悅悅,沒事了,元寶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讓我去看看他,我不該把他丟到家裡不管的,都是我的錯……”杜悅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因爲沈家琪的話而放鬆,反而被滿滿的自責充盈,她覺得她不配做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