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意見。”高雄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姐夫很是滿意,巴不得他們兩個早日領證結婚。可兩人都是工作狂,談個戀愛都得抽時間,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高雄想要是兩個人趁着酒勁把事兒辦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不到姐夫酒量這麼好,來來來,再來三杯。”金吟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剛剛黃家明就來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接高清了,他都沒有好好看看。
不過高清姐也真沉得住氣,兩人都交往好幾個月了,今天才把姐夫帶過來給大家看。
黃家明笑道:“哪裡哪裡,等下我喝醉了耍酒瘋,那可就不怪我了。”
“不怪不怪。再說了,姐夫這麼儒雅的人會耍酒瘋,打死我都不信。”金吟笑道。不得不承認,高清姐的眼光就是好,姐夫不僅長得無可挑剔,就連說話都讓人那麼舒服。更關鍵的是,他看高清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柔情。
高清開口了:“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哪有一上來就叫人喝那麼多酒的?”
曹毅陽打趣道:“喲喲喲,這就開始心疼姐夫了。姐,那我們這些人以後你是不是不管了?”
高清露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頭一次覺得這幫小鬼太難應付了。
黃家明摸摸高清的頭髮,寵溺地笑道:“沒關係,今天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開心就好。你最近身體不太好,就不要喝酒了。還有,今晚好像只能你開車了。”
曹毅陽趕緊壞笑着追問:“開車要去哪裡啊?”
高雄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這麼明顯的話還要問出來嗎?”他又扭頭對高清嬉皮笑臉道:“姐,你看,我已經搬到了外面,爸媽呢,他們又出去玩了不在家,你和姐夫就好好的。啊,你懂得。”
高清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但也只是在職場上有叱吒風雲的氣勢,在感情方面可真是乾淨的跟白紙一樣。一方面是她工作忙沒有時間談戀愛,一方面就是她太優秀了,根本找不到可以和她匹敵的男人。
現在雖然是黃家明在一起了,但是最多也就是牽手擁抱而已。而且她也沒想進展的這麼快。剛剛聽到高雄那麼說,不自覺就紅了臉,瞪了他一眼。
黃家明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便笑了笑,說:“大家可別多想了,我是那種一喝醉就只會呼呼大睡的人。就算一個炸彈在我耳邊爆炸了,我都醒不過來的。好了,你們都已經知道我了,我可對你們還一點都不瞭解呢。”
一句話就將話題轉移了,大家也不能再追問下去,變開始嘻嘻哈哈地各自介紹。
等到了沈家琪這邊的時候,黃家明看出了杜悅的不自然,便笑着問:“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杜悅趕緊搖頭,看了他一眼,覺得眼眶立馬就要紅了,便趕緊把目光挪開,說:“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今天有點喝多了。”
沈家琪接過去說:“你們不用管我們,大家盡情地喝,今晚我請客。”
黃家明客氣地說:“怎麼能讓你請客?說到底,也該是我請,算是給大家一個見面禮吧。”
沈家琪也沒有推辭,見杜悅的狀態實在不好,便找了個理由帶着她先離開了。
路上,杜悅一直看着窗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臉顯得有些失落。她渾身散發出一種哀傷的氣氛,讓沈家琪很心疼。
“悅悅,明天,我們去看看媽和幀幀吧?”沈家琪輕聲問。
杜悅點了點頭,說:“感覺好久都沒有見過他們了,其實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三哥,我有時會覺得他們離開我已經很久很久了,有時又會覺得他們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一樣。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見見他們。”
沈家琪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指尖感覺到了溼潤。他心裡也很沉重,他當然能理解杜悅此刻的心情。幀幀是她生命的支柱,陪着她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杜月默是她的生母,也是從心底裡愛着她的人。
無論他們當中誰不在了,對悅悅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高清姐也很懷念幀幀呢?”沈家琪問。
杜悅把頭扭過來看着他,她以爲這只是自己的感覺,沒想到沈家琪也會這麼說。
沈家琪笑了笑,說:“其實之前就能看出來,高清姐是喜歡幀幀的。或許那種喜歡不同於異性之間的喜歡,但高清姐心裡是有幀幀的。你看,這麼多人都惦記着幀幀,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杜悅用力點了點頭,這才覺得心裡的悲傷消退了一些。
幀幀生前得到了這麼多人的照顧,現在他在天堂裡和母親在一起,應該也會很幸福的。
半晌,杜悅忽然想起來,說:“三哥,明天我們去的時候把屈伯父也帶上吧。他想去看看我母親。”
沈家琪點頭:“我想媽應該也會想見他的。”
杜悅回家就和屈潤澤取得了聯繫,不過她得到了一個並不太好的消息。
屈南風的病情一直在惡化,屈潤澤還是決定把他送回醫院。
杜悅的心又開始揪着疼,也沒有再多說就掛了電話。但是沒想到之後是屈潤澤讓保姆打了電話過來,說他聽到了他們在電話裡談論的內容,說他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說不定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杜悅聽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本想讓他好好養病,但知道他也不會聽的。就準備明天去公墓的時候,帶上醫生。只要他有一點不適,就立馬把他送回醫院。
杜悅把這個想法跟屈潤澤說了,他說會馬上聯繫主治醫師。
第二天,沈家琪就開車帶着杜悅來到了屈家門口。
屈潤澤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屈南風慢慢走出來,看到門口的沈家琪和杜悅的時候,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杜悅看到屈南風的時候忍不住鼻子酸了,不過十幾天不見,他就已經老了這麼多。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連原本明亮的眼眸都黯淡了下去。不過他心情似乎很好,還艱難地對他們露出了微笑。
安頓好屈南風之後,一羣人正準備出發,誰知劉雅麗忽然搖着輪椅衝了出來,燕姨在後面攔都攔不住。
因爲房子和院子之間有級臺階,劉雅麗連人帶輪椅就從臺階上翻了下來。還好院子裡的草坪長得很好,她纔沒有受傷。
燕姨嚇得直喘氣:“哎喲,我的祖宗,你這是要做什麼?”
劉雅麗原本精緻的髮髻也散了,頭髮凌亂地披散下來,完美的妝容下是一張猙獰的臉,讓她看起來十分恐怖。
她伸出手,指着杜悅,一臉怨恨地喊:“你這個賤人,你還來幹什麼?你還嫌害我害得不夠慘嗎?你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不說,現在還要搶走我老公!你這個賤人,臭婊子,你和你媽都不得好死!”
沈家琪聽她罵得實在過分,正要上前,就被杜悅拉住了手。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憤怒,而是帶着悲哀的平靜。
她讓沈家琪在原地等她,自己走上前。
燕姨見她過來,急忙警惕地擋在劉雅麗的面前,昂着頭問:“你要幹什麼?你別以爲少爺喜歡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你別忘了,我們少爺與夫人才是血肉至親,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你一個外人……”
“我並沒有要幹什麼,只是想和伯母說幾句話。”杜悅毫不猶豫地把她一把推開。
燕姨很是憤憤不平,還想再說什麼,被屈潤澤一瞪,立馬乖乖地退到一邊去了。
劉雅麗看到杜悅向她伸出了手,立馬嫌惡地說:“小賤人,你別碰我,我嫌你髒。”
杜悅還是沒有生氣,只是看着她說:“一個只是想追求自己幸福,從來沒有破壞過他人婚姻的女人,和一個爲了自己的利益千方百計地破壞他人幸福的女人,究竟哪個更髒?”
劉雅麗的臉變得慘白,指着杜悅喊:“怎麼,你還覺得杜月默做的很對是嗎?這也難怪,你畢竟是她生下來的野種,怎麼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杜悅淡淡道:“在你看來我是野種沒錯,但是在我媽媽眼裡,我和所有的孩子都一樣,都是她最疼愛的女兒。您也是一個母親,您也特別疼愛自己的孩子。這點我相信世界上的母親都一樣。我希望您能保持一個母親的自尊來跟我談論我和我的母親。我承認我媽媽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您又何嘗沒有錯呢?況且我媽媽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也希望您對逝者有一個基本的尊重。”
“哈,說的真是冠冕堂皇啊。想讓我對她有尊重,下輩子吧!”劉雅麗尖刻地說。
杜悅搖了搖頭,說:“其實你恨的不是我媽,你只不過是在恨自己。你恨你留不住屈伯父,恨自己一時衝動斷送了自己的雙腿。你口口聲聲說恨我媽,只不過是你想找一個發泄的對象。屈伯母,你在仇恨裡活了大半輩子,你不覺得很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