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湘湘又不說話了,這讓濟墨很是尷尬,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濟墨不安的嘆了口氣,既是讓自己放鬆,也想讓鄭湘湘知道,自己這般呆着很難受。
“你還記得我嗎?”鄭湘湘問,見濟墨不解的望着自己,又接着說:“你還記得你兒時的回憶嗎?”
濟墨見她沒頭沒腦的問自己,不會是生病把腦子弄壞了吧。不過還是如實回答,“我還記得你,我也沒有忘記小時候的事情。”
他雖然平時不太說話,也只見過古惜風次面,但記性還是比較好的,並沒有忘記古惜。而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應該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不知道古惜問這些幹什麼,或者她無聊,隨便問一下。
“那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承諾嗎?”碰了湘湘接着問。
小時候的承諾?濟墨想了想,小時候的承諾,應該就是自己的夢想的,自己現在正努力的追求着。“記得呀,所以我現在正在努力追求。”濟墨老實回報,他想了想,也不能老讓鄭湘湘問。自己既然是來陪她聊天,也提互相提問纔是。
“那你呢?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承諾嗎?”濟墨問鄭湘湘。
“記得,從不曾忘記。”鄭湘湘睜開眼睛,看着濟墨的神情有些異樣,濟墨被看得直臉紅,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掛墜,你一直掛着?”鄭湘湘從濟墨的臉上,一直望往下看,最後目光停留在他脖子上,望着那個掛墜。
怎麼鄭湘湘也這麼問?濟墨很不解,之前古惜也問過同樣的話,但爲了不泄露唐風閣,他只好繼續按之前的話回答,“有時候戴,有時候收起來。”唐風閣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討論自己,也不喜歡讓別人知道太多的東西,誰要是追問,他就會生氣,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都避免談這些問題。也許有人覺得唐風閣性格怪,但換個角度想誰都會有苦衷,其實唐風閣這樣的性格,正是他低調的一面。平時他總是不顯出不露水的,一旦到關鍵時刻,他就是不露則以,一露驚人的。
鄭湘湘緩緩的吸了口氣,吟誦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聞夢在等莎莎。”
她原以爲,濟墨會認出她,可是濟墨毫無反應,看來他是忘記了自己。記得有人說過,男人們的記性都特別差,兒時的事情,也就如風一樣,風過無痕,過了不過了。
鄭湘湘這樣想着,眼淚慢慢的流了下來,濟墨見她這樣,有些緊張,她怎麼哭了。
濟墨不知道她爲何要吟誦那首馬致遠的詞,而且後面還改了,難道她是想考自己嗎?
想來想去,濟墨也顧不得太多,他只好說:“湘湘,馬致遠的這首詞,最後應該是‘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吧。”
鄭湘湘聽他這麼一說,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涌上全身。忘了,全忘了!他已不在是以前的聞夢,名字換了也就罷了,連回憶也換了。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回憶,也就沒有過去,這片空白,就權當是緣盡了。
鄭湘湘沉默了,這沉默像匕首劃開了五彩的夢,放進了黑暗。濟墨看着她,很不解,也沉默。
古惜見裡面又沒動靜了,心裡又急又亂,想了想,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郭瀟瀟吧,讓郭瀟瀟也幫忙做做濟墨的思想工作。自己的好姐妹鄭湘湘,比那個趙維維,強上幾千幾萬位了吧。即使鄭湘湘不能跟濟墨好,當務之急是儘量減少鄭湘湘的傷痛。
古惜看了看郭瀟瀟跟張愷忠,決定把鄭湘湘跟前聞夢的事情告訴他們。不論如何,如果郭瀟瀟真的愛湘湘,他一定會讓她幸福,即使他們不能在一塊。
古惜也覺得事件事情很殘酷,感覺像是做夢一般。但生活就是這樣,即使殘酷了,就得選擇減少殘酷帶來的傷痛。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也有無私的一面。站在古惜的立場,湘湘只是脆弱的女孩子,郭瀟瀟是個堅強的男人。不論怎麼選擇,都不應該傷害到鄭湘湘。或許說古惜很自私,但這份情卻很難得。她認爲對於男人,換女人如換衣服,而對於女人,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卻是萬般的難。
古惜嘆了口氣,悠悠的把鄭湘湘小時候的事情說給身邊的兩個男孩子聽。
湘湘還在農村的時候,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夥伴,這個男孩子叫聞夢。他小時候答應古惜,長大一定要娶她。湘湘在離開農村回到古家的時候,把自己的掛墜留給了聞夢,讓他以後帶着掛墜來找自己。而這個掛墜,可以說,是湘湘的夢,也是她跟聞夢的……信物。
古惜說得很簡單,如果真要從頭說起,那就要說幾個小時了。她本來要說那個掛墜是湘湘跟聞夢的定情信物的,但怕刺激到郭瀟瀟。突然的刺激,可能會讓郭瀟瀟傷害到鄭湘湘。
“哈哈……”郭瀟瀟跟張愷忠失聲笑出來,這個古惜,也太會編故事了,這種故事,誰會相
信。即使是真的,小時候的事情誰還能當準的。
“古惜,你接着說,我看看你還能讓我笑多久?”郭瀟瀟忍住笑對古惜打趣的說。
“郭瀟瀟,你正經點,我說的是真的。”古惜急了,原本以爲郭瀟瀟會很難過很傷心,卻不想他壓根就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我跟你們說,湘湘小時候叫莎莎,濟墨小時候叫聞夢,他們後來分開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也許你們男生當作兒戲,可是湘湘她不一樣,她一直在等着聞夢出現。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郭瀟瀟,你不會不知道吧。”古惜補充道。
郭瀟瀟見她臉色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濟墨叫聞夢,也沒聽說過呀。
郭瀟瀟有些爲難了,如果事情真如這樣,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想着想着,郭瀟瀟身子一歪,差點就要載倒。張愷忠趕緊扶住他,這個古惜真是個禍害,郭瀟瀟也真是的,竟然相信了她的胡言亂語。
這個故事猶如晴天霹靂,讓郭瀟瀟險些崩潰。不論有沒有這回事,他都非常緊張。
對了,問題應該出在掛墜上。郭瀟瀟想到這個問題,張愷忠也想到了。
“掛墜?”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是呀,要不是看到那個掛墜,湘湘就不會知道濟墨是小時候的聞夢,也就不會現在那麼傷心,病倒在牀上了。”古惜的口氣非常不好,她怪濟墨,你以前不戴也就罷了,早不戴晚不戴今天把這個掛墜戴脖子上,讓湘湘這般傷心。
“哎,這就是命呀。”郭瀟瀟說道,這話好像不是說給古惜聽,而是說給張愷忠聽。“如果事情是真的,咱們四兄弟看來就得各奔東西了。”郭瀟瀟確實是在跟張愷忠說。雖然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此情此景,古惜也不是一個無中生有的人。好歹自己也是個大男人,郭家未來的接班人。他強裝振作的笑了笑,笑容很苦澀。而張愷忠,也只好陪着他一起苦笑。
兩人的苦笑在古惜看來卻是那麼的不見人情,見兩人當自己不存在,她氣得站起來指着他們,“你們,你們……”
“別你們你們的了,我告訴你誤會濟墨了。那個掛墜……”郭瀟瀟眼睛有些溼潤,“是另外一個人的。”
真是造化弄人,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麼就跟自己最鐵的兄弟扯上了關係。
古惜聽郭瀟瀟這麼一說,所有的心思全在鄭湘湘的幸福上了。“那個人是誰呀?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她一門心思爲鄭湘湘考慮,卻苦了郭瀟瀟。
郭瀟瀟搖搖頭,索性閉上眼睛走到窗前,望向外面,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哇呀,我的天啦,太好了,沒有女朋友,那湘湘的幸福就有希望了。古惜差一點就大喊大叫,最後覺得不妥,只好在心裡獨自高興了。她彷彿是找到自己的幸福一樣,高興無比。
“你們現在趕緊打電話叫聞夢過來呀。”古惜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現在湘湘這個樣子,只要真的聞夢出現,她的病就會好了。
看古惜這麼開心,見湘湘如此傷心,還有唐風閣平時對掛墜如此的呵護,郭瀟瀟已經相信了這個造化弄人的故事。郭瀟瀟心裡很亂,他現在需要找個地方平靜一下,梳理自己受傷的心靈。
恰好這時他的手機想了,他很無力的接了電話,但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的,我現在就過來。”是家裡給他打的電話,說是家裡有事叫他趕緊回去。如果要在以前,鄭湘湘這個樣子,他是怎麼也不會回去的。但現在這個電話像是救命的稻草一樣,他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的脆弱,看到他傷心的樣子。一瞬間,愛人,兄弟,像是崩塌的大夏,在他心裡一點一點瓦解。
“古惜,愷忠,不論什麼事,你們自己解決吧。只要湘湘幸福,我沒有什麼的。”郭瀟瀟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當成了敵人。憑什麼自己就要退讓,憑什麼自己就要受到傷害。但不知爲何,他卻是非常的矛盾,嘴裡卻說的是另外一種話,“如果湘湘跟老大註定是一對,我祝福他們。想我郭瀟瀟,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晚上的慶祝會,大家玩得盡興。”他裝作很瀟灑的樣子,對着古惜無情的笑了笑。然後走到張愷忠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一場,你應該知道怎麼做?”郭瀟瀟話完快速走出鄭家,他現在心裡很亂很亂,他也不想回家,坐上車,漫無目的的駛去……
古惜能感受到他的爲難,但她只會選擇對鄭湘湘好的,在他看來,男人不專情,特別有富家公子,郭瀟瀟也不例外。而張愷忠卻甚是爲難,郭瀟瀟的話模棱兩可,他不知如何抉擇。
郭瀟瀟走了,古惜跟張愷忠沉默了。聽郭瀟瀟的口氣,能成全聞夢,說明聞夢一定是他很要好的朋友。看着張愷忠一臉難過的樣子,古惜只好別過臉去看別處,讓
張愷忠自己好好想想吧。
想到往日的歡喜,想到往日患難,張愷忠不顧古惜在場眼淚滴落。都是自己的兄弟,到底幫誰?幫誰都是傷害,幫誰都是無奈。老天爺呀,爲何要讓兄弟們如此難做。如果換作自己該多好,唐風閣是自己的好兄弟,如果莎莎是凌雪兒,如果凌雪兒也愛唐風閣,自己將會選擇成全他們。如果真要痛,一個人痛總比三個人痛好些。
張愷忠狠了狠心,也許對誰都不公平,但事情總還得解決。正如郭瀟瀟所說,他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而唐風閣,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女朋友,原來一直在等待莎莎。爲了兄弟,或許郭瀟瀟也會像自己一樣,把鄭湘湘讓給唐風閣。選擇幫唐風閣,也是出於對他的愛戴與同情,在張愷忠心裡,唐風閣是大家的老大,一直以來都在默默付出不計報酬的幫助大家。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受到傷害。
瀟瀟,對不起,兄弟得罪了。張愷忠在心裡萬分難過的對郭瀟瀟道歉道。
“她不是想見聞夢嗎?躺在那是見不到的。”張愷忠有些力不從心的說。如果讓唐風閣過來見鄭湘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讓鄭湘湘去見唐風閣了。
古惜聽他這麼一說,只好問他怎麼辦。
事到如今,也只能對唐風閣撒個謊了,探探他的口風再說。如果老大真有這麼一個紅顏知己,那這樣做也值得,如果沒有,大不了被罵一通吧。他出起電話給唐風閣打過去,“喂,老大呀,有件事情,說了怕你生氣。”張愷忠裝作害怕的說。
古惜見他演戲演得還不錯,微笑的看着他。
“你要不說,不就不怕了嘛。”沒想到唐風閣會這麼說,自己反倒沒主意了。以唐風閣一慣的性格,他肯定會說生氣是正常的,不生氣纔不正常,生氣能解決問題嗎?所以我還是不生氣了。
每次大家跟他這樣說的時候,他就這麼給大家回答這樣的話。
“老大,真的很棘手,關於你的,我說了你不要罵呀。”張愷忠有些底氣不足。
還有什麼事比青潮樂隊的藝術醜聞更難辦,唐風閣心情很好,解決了青潮樂隊的這件事情,說明自己有能力做好別的事情,他很自信。所以他也就隨口對張愷忠說了。
“有。就是,你的那個掛墜……”張愷忠頓了頓,“丟了。”
“什麼?”唐風閣那邊突然大聲吼道,“你說什麼,丟了?”唐風閣看來是發火了,這正說明他非常的看重這個掛墜。
“是。”擔心唐風閣失控,張愷忠只好輕聲迴應一個字。
“兄弟呀,你們害死我了。”唐風閣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
“老大,這掛墜很重要嗎?一定是別人送給你的重要禮物吧。”張愷忠試探的問。
“廢話,不是別人送的,我能這樣保存嗎?”唐風閣強壓住火氣說:“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找到掛墜,這個東西對我非常重要。”
“男的女的呀?”張愷忠輕輕的問,快問出來了,只要唐風閣說是女的送的,那基本上就能肯定是鄭湘湘送的,不至於以前的聞夢再送個女人,然後女人再轉手送給唐風閣老大吧。
“你問這個幹嘛?趕快去找呀。”唐風閣很生氣,丟了你就趕快找,還問是男的是女的送的,這個張愷忠真讓人生氣。
如果這個掛墜丟了自己怎麼辦?一邊是兄弟,一邊是自己的希望。唐風閣現在很難過,難道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嗎?
“我是想說,如果是男的送的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如果是女的送的,就有很大的紀念價值了,一定得找,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送的。”張愷忠頂住唐風閣罵的危險,再次小心翼翼的囉嗦道。
“張紅葉,這個時候你還有說笑的心思呀。”唐風閣氣得脣都咬破了,這傢伙不讓人好過呀。
“老大,我再問一次,是男是女呀。如果是男的,像咱們兄弟的感情,放在心裡就行。如果是女的,咱們就啥也不說了,找遍整個中國,也得找出來。”張愷忠聲音正了正說。
這個張紅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唐風閣只好說:“女的,是女的送的。我叫你老大行了吧,你趕快去找,這個掛墜就像我的命,珍貴得很,知道嗎?”唐風閣說到最後幾近咆哮了。
張愷忠趕忙掛掉電話,滿頭大汗。唐風閣的反應出奇的大,看來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
只好把濟墨叫出來,商量一下,把鄭湘湘叫去參加今晚的宴會。
沒想到古惜卻說鄭湘湘不會去的,她非常肯定的對張愷忠說,除非趙維維今晚不去。
張愷忠想了想也是,現在鄭湘湘眼裡,濟墨就是她小時候的聞夢,濟墨跟趙維維的事情搞那麼大動靜,她不傷心纔怪。
哎,難辦了。兩人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宴會的時間也快到了,如何是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