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苗小靜真有福氣,那樣對她姐姐姐姐都沒有放棄她,用的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房間,所有的待遇也都要最好的,就是這女的一點都不肯配合,前幾天還把一個護士給傷了。”護士不問自答的和樑銳交談着,顯得很熱情。主要是這裡的年輕醫生太少了,想這樣留洋歸來的帥鍋自然吃香點。
“現在是什麼情況,剛纔經過的時候裡面好像挺安靜的!”樑銳覺得護士有些誇張了。
“主任對她用藥挺重的,這麼些天了,肯定該安定了!”護士一臉的篤定,苗小靜掙扎的樣子她可是見識過的。
“哦!”樑銳淡淡的笑了笑跟着護士走進了另一個病房。
在美國他也見識這樣發狂的病患,但一般不會長期採取獨立管束的治療方法,那樣其實不利於病情的改善。不過他纔回來,這樣的事情是不好主動去插手,畢竟每個醫生都有自己的處理方法,他不好隨便的評價。
“樑醫生,主任的孩子病了他今天估計過來不了,剛纔打電話過來讓你幫他查一下房!”護士長推着送藥車走了進來。
“得,你還要去那個病房裡接受一下洗禮!”跟着樑銳的護士苦逼的聳了聳肩,和護士長打了招呼便退了出去。
“要是你緊張就不用跟着我了!”樑銳明顯的感覺到了護士的緊張,微微一笑體現了一下自己的紳士風度。
“真的不用?”護士會心一笑,覺得能跟着這樣的醫生真的是種福氣。
“去吧,中午幫我到食堂打飯就好了!”樑銳笑的很有親和力,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便大步走向了那個特殊的病房。
跳躍的陽光滿是活力的投進了病房,潔白的病牀上木然的躺着安靜的女人,如瀑的墨發凌亂的散在白色的枕頭上。開門聲好像根本不能打攪女人安靜的世界,牀上的女人根本沒有要張望的意思,一雙水靈的眼睛直視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樑銳輕緩的走了過去,巡例拿起了牀頭的病例認真的看了起來。
不看還不覺得,一看真的被嚇了一跳,主任給藥的力度真的夠猛的了,難怪女人沒有任何的反應。樑銳放下病例拿起了衣兜裡的小手電,照着女人的眼睛晃了兩下。
“苗小愛,能聽到我說話嗎?”樑銳很負責任的俯下了身子,認真的觀察着女人的反應。
女人沒有說話,可眼睛還是有意識的眨了眨,垂在牀邊的手緩緩的揪住了樑壽郡的衣角。
“今天的太陽很好,我扶你出去走走,好嗎?”樑銳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依賴和信任,這完全是來自女人的肢體動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男人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女人的散漫的眼神終於聚焦在了男人的身上,嘴脣囁喏着,可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不着急,我先扶你起來好嗎?”樑銳見女人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把手探向了女人的後背,輕柔的托起了女人的身體,“動作慢一點,躺久了猛的起來會頭暈的!”
看那個藥量樑銳就清楚了,女人肯定是躺了很多天了,他真的很難想象想這麼一個恬靜的女孩子會有護士說的那種暴力表現。
“先坐一下,我來幫你穿一下鞋!”樑銳扶好了苗小靜便蹲身開始爲女人套上了拖鞋,絕對是個稱職的好醫生,在國內來說這樣盡職盡責的確實很難找到。
“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推個輪椅過來!”樑銳看了看女人的情況估計這會兒讓她自己走是不太現實了。
女人沒有說話卻緊緊的揪住了樑銳的衣袖,好像很害怕他離開一樣。樑銳在苗小靜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惶恐,一種被傷害後的惶恐,心裡忽然升起一種狹義,一種保護弱小的狹義。
“放心吧,我會很快回來的,在這裡等我就好!”樑銳在女人緊張的手上握了握,給了苗小靜很誠懇一眼深望,女人的手漸漸的鬆開了,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信任。
樑銳衝苗小靜溫和的笑了笑,好看的手已經輕撫上了女人的發頂,“乖,等我!”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斑駁的樹蔭下,樑銳推着苗小靜緩緩的散步在花園裡,花草的芬芳讓女人的脣角了有了一絲淺淡的弧度,似乎好久都沒有呼吸過這麼清新的空氣了。
“小靜,你願意配合治療嗎?”在林蔭下的椅子旁樑銳停了下來,坐在休息椅上和苗小靜開始了面對面的交流。
“我——沒——有——”苗小靜艱難的表達着,面部的表情依舊是麻木的,可抓着樑銳的手卻是用盡了全力,似乎很多地方都不是協調的。
好吧,沒有哪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會說自己是瘋子,這一點樑銳來說是很清楚的。只是這一刻,樑銳好像在女人閃爍的眼底看到了某種懇求,他覺得不論女人是不是有問題他都可以試着參與到這樣的治療中來。
“你不要激動,你先聽我給你講一講!”樑銳試圖從專業的角度和苗小靜做一些溝通,因爲病人的配合對於恢復是很重要的。
“你現在無法順利的完成一些動作和語言都是因爲用藥量過大了,我不知道主任是出於什麼考慮,不過你的過激行爲肯定是用藥量考慮一種因素,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醫院的治療,不要有那些傷害性的舉動,相信這樣就可以換一種治療的方法!”
樑銳講解的很有耐心,他希望苗小靜能真的聽明白他的意思,並且願意在行爲給予一定的配合。作爲一名醫生,樑銳很希望能幫助病患早日康復。在他看來精神上有障礙的人並沒什麼可怕的,同意也是可以醫治的,這類人遇到事情不過是容易偏激罷了。
女人努力的張張嘴最後還是緊緊的抿起了下脣,藥物的一些作用已經讓女人有些分不清哪些夢幻哪些真的現實發生過的事情了,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她還是願意相信的。
“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會建議停些藥物的進食,然後觀察一下再製定下面的治療方案,好嗎?”樑銳覺得苗小靜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希望得到女人進一步的反饋。
“嗯!”女人用力的給出了自己的迴應,她知道這個男人和其他那些人都是不一樣的,是真的想來幫她的。
那天,樑銳陪着女人一起吃的午飯,是在院子裡的石凳石桌上吃的。樑銳很溫柔的幫苗小靜擦拭嘴角,幫着她一起完成把飯送到嘴裡的動作。斑駁的陽光投下了,照着身體暖暖的,苗小靜的冰冷的心裡終於有了些暖意。
自從她被送到這個院子裡以來,從來沒有給過她走出來感受這一切的機會。似乎她還生活在開始的嚴冬裡,想姐姐了,想哥哥了,還想那個肉呼呼的寶寶了。
女人緩緩的閉上眼睛衝向太陽揚起了自己的臉,素面朝天也就是這個樣子的效果吧!樑銳欣賞着面前恬靜的畫面,真的很難把眼前如此靜好的女人和抓狂的瘋子聯繫起來,到底是造化弄人,還是應了老人常說的不能以貌取人?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沒發現自己還是個這麼感性的主。其實父母離異的時候他便出國了,對於不幸福的家庭生活感受的不是很多,只是母親的悲哀和父親的無奈都埋在了心裡,所以他對很多的事情好像更有些耐心,也更多些包容。
“樑醫生,你母親過來找你了!”小護士很殷勤的跑了過來,她已經在院子裡找了半天了。
“我知道!”樑銳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準備推着苗小靜離開。
“你先走吧,她我來照顧就好了!”護士很熱情的接過了樑銳手裡的輪椅,剛纔已經在樑敏那裡討了半天的乖巧。
“好,那就謝謝了!”樑銳拍了拍護士的肩膀便匆匆的離開了,對於他來說苗小靜就是個病人,交給護士來照顧也是正常的。
看着男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女人的手緊緊的攢住了自己的衣角,她想大喊,她想拼命的解釋自己是被陷害的,可男人那句讓她配合似乎有着一種深意。
是啊!
不好好配合還能有別的辦法嗎?她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從這裡走出去,前面所有的種種就是最好的說明,她甚至不能拒絕那些用在她身上的針劑。
配合!一定要好好的配合!
女人嘀咕着這樣的信念,她決定相信一下這個男人,似乎這也是現在她唯一可以選擇的。
好在她已經看到了陽光,已經感受到了春天,心裡的寒冷在一點點的退卻,她一定可以回到姐姐的身邊的,那個欺騙她,利用她,陷害她的女人也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媽,你怎麼來了!”樑銳很快就回到了辦公室,不知道樑敏爲什麼會來醫院找他。
“你都回來幾天了也沒去看過你舅媽,幾天她那個畫廊正好搞展出,我想你藉着中午休息的時間過去打個招呼!”樑敏看着兒子滿心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