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他又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要讓她陪着自己一起心情不好呢?
等不及讓她回答,他又說:“好了好了,你吃吧,我先掛了。”
“噯,你等等——”她趕緊喊住了,眼神求救般地望着雲澤。
雲澤笑了下,從她的手中接過手機,對着那頭的江慕凡說:“忙完了嗎?”
“恩,我準備回家跟爺爺解釋一下。”江慕凡沒想到雲澤和她在一起,心裡難免不悅。
“那就過來吧,我們三個在吃午飯,正好還有你的位子。”說完,雲澤便把地點告訴了江慕凡才結束了通話。
“真是的,人家吃個飯,他都要生氣,這個人哪裡有那麼多氣可生的?”小曼氣呼呼地把手機裝進包包,怪怨道。
德嫺忍不住笑了,說:“你啊,明明是想叫他過來的,幹嘛不自己說?”
小曼撅撅嘴,道:“纔沒有嘞!他就是餓死也和我沒關係。”
雲澤只是笑,德嫺卻說:“你就嘴硬吧!”
小曼不說話。
過了大約一刻鐘,江慕凡才到了,說也不說就示意小曼往裡面坐,位置挪出來給他。小曼白了他一眼,往裡面挪了下。
“你們可真夠過分的,偷偷跑到這裡吃飯也不叫我?”江慕凡道,招呼侍者過來點餐。
“這不是叫了嗎?”雲澤笑道。
江慕凡點了餐,雲澤問:“事情怎麼樣了?”
“還好。等會我回趟家。”江慕凡道,他看着雲澤和德嫺的眼神,難免有些怪怨,那兩人也都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卻沒說話。
四個人坐在一起慢慢吃飯,等過了一點半,四個人還在聊天,卻突然被人打斷了。
“曾主席——”雲澤首先發現曾主席站在江慕凡身後,立刻起身問候,其他那三個人也都站起來了。
“打擾到你們了嗎?”曾主席面帶笑容問道。
“沒什麼,我們也準備要走了。”德嫺答道。
曾主席的視線停在小曼身上,很快又望着江慕凡,笑道:“你是匯亞集團的江總?”
江慕凡趕緊伸出手道:“是的!”
“年輕有爲啊!”曾主席笑道,“我有事先走了,這週末我會在凡迪亞舉辦一個慈善酒會,希望你們四位出席。”說完,便帶着身邊年輕女子離開了。
見他們三個還目送曾主席離去,小曼先坐下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走出餐廳,曾主席停下腳步,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窗望着餐廳裡面。
“莫非又看上那個小姑娘了?”身邊年輕女子道。
“亂講什麼?”曾主席臉色立刻陰了下來,狠狠地瞪了那女伴一眼,就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車子。
那個女孩子,怎麼會那樣面熟呢?
“我要回家一趟,你們呢?”江慕凡問道。
“那你送我吧,我也要回去了。”德嫺道。
“你呢?”江慕凡問小曼。
“我——”小曼看了雲澤一眼,雲澤對江慕凡笑着說:“我剛剛聘請小曼做我的助手了,等會我們要去事務所。”
江慕凡緩緩轉過頭盯着小曼,那眼神,似乎已經將她殺了千遍萬遍了。
小曼也不懂他幹嘛這樣,還沒有來得及爲自己辯解,就聽他怪怨道:“就你還想做助手?還是乖乖去上班,別跑來跑去給雲澤添亂!”
“我已經辭職了。”小曼道。
“那就乖乖看書準備考試!”江慕凡的語氣幾乎是命令式的,這讓小曼很是不舒服。
雲澤卻笑了,說道:“小曼都這麼大了,你怎麼還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她?”
小曼瞪了江慕凡一眼,不說話。
“走吧走吧,時間不早了。”德嫺走過來,對江慕凡道,“我還有些信件沒有回覆呢,你別耽誤時間了。”
德嫺都如此了,他還能說什麼?江慕凡理也不理小曼就走出了餐廳。
坐到雲澤的車上,小曼的心再次狂亂跳動起來,連頭都不敢擡,一直低頭盯着自己那交叉在一起的雙手。
一路上,雲澤也沒說話,只是偶爾會看看身邊這個緊張的小姑娘,眼神是她看不到的複雜,溫柔中又帶着許多的傷感。
“我,我會不會真的給你添亂?”她很小心地問。
“怎麼會呢?小曼很聰明的,忘了嗎?只要你努力,沒有什麼事是可以難倒你的,我相信你!”雲澤望着她,說道。
視線迎上他的,她猛然間臉頰泛紅,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失態,她立刻別過臉望着窗外。
“我們今天過去要開個會,我會讓他們給你準備一張辦公桌,要是你還有別的要求,就儘管跟我說。”雲澤道。
“嗯嗯。”小曼連連點頭。
“待遇方面,你和正式職員是一樣的,只不過你現在還只能做我的秘書,等你拿到資格證書了,我就安排你做實習律師,到時候,就跟着我做事。”雲澤接着說,小曼連連點頭。
“我去新的事務所,還是和過去一樣做商業方面的案件,所以,你可能需要再學習一些相關的知識。”雲澤道。
“是什麼方面的商業案件?”小曼問。
“多是企業合併談判,有時候也會有一些商業糾紛的案子。不過,這些都是不會上法庭的。”雲澤道,又問,“你喜歡這個方向嗎?還是喜歡民事訴訟?”
“我?”小曼心想,自己做律師純粹就是爲了離雲澤近一些,肯定是雲澤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了,可是她又不能這麼直白的回答,想了想,便說,“我有點害怕見到法官。”
雲澤笑道:“怕法官還學律師啊?”
小曼不敢和他對視,只好傻傻一笑,低下頭。
雲澤望着她那微微泛紅的臉頰,突然有些失神,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鬆弛了下來,車子立刻順勢朝着一個方向打彎。還好,他及時察覺到異常,在發生事故之前就將車子擺正了方向。
剛剛這一幕雖然很短暫,可的確很危險。
不知怎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害怕,只是在剛開始有些意外,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危險已經解除。
她呆呆地望着他,和她不同,雲澤此時很緊張,起碼他內心是如此。在一個拐彎處,他將車子駛進臨時停車帶,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是不是嚇到了?”他趕緊問。
“我很好,沒事。”從他的聲音裡她聽出了擔憂,而她那麼不希望他擔心,便如此寬慰他。
“對不起,我剛剛,剛剛不知怎麼就走神了。”雲澤道。
“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現在——”小曼指指頭頂,說道。雲澤點點頭,將車子駛向正道。
回家路上的江慕凡,心緒絲毫不得安寧,自然也就不想和德嫺說話。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德嫺是腦子壞了還是怎麼了,她難道不知道蘇小曼喜歡雲澤?還是說她很相信雲澤的爲人或者自己的魅力?
“公司的事,沒問題了嗎?”德嫺問。
“哦,我就是爲了這個回家和爺爺商量的,希望他老人家能支持我。”江慕凡道。
“聽你這口氣,莫非是要把李家甩開?”德嫺笑道。
“這個世上,沒了誰地球都照樣轉。”江慕凡靜靜地說。
德嫺嘆了口氣,問道:“你真的那麼不喜歡美熙?”
“喜歡啊,只不過,不是那種。”江慕凡道,微微轉過頭看了德嫺一眼,笑着說,“怎麼,你是在爲我惋惜?”
“你自己都不覺得惋惜,旁人怎麼想有什麼用?”德嫺道,“只不過呢,作爲老朋友,一個比你稍稍瞭解一些他人想法的朋友,我想給你一句忠實的建議,想不想聽?”
江慕凡笑道:“還這麼正式的?好吧,願聞其詳!”
“你,需要一個可以在事業上協助你的妻子,李美熙是個很好的選擇。畢竟,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誰知道會不會遇上什麼難事的?有人在你身邊幫襯着,總比你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好。”德嫺道。
江慕凡無聲地笑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事業重要,可是,對於我來說,那並非生活的全部。”
德嫺笑了笑,沒有再說,她知道,男人不喜歡囉嗦的女人,哪怕對方不是自己的戀人。
車子一路駛向各自的家,先是到了申家,德嫺下了車,江慕凡就回家了。
回到家中,爺爺正在服藥,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江慕凡偷偷繞到陽臺,平息了一下呼吸,才面帶笑容走進爺爺的房間。
“爺爺,您感覺怎麼樣?”江慕凡微笑着問。
爺爺長長地出了口氣,眯上眼,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江亞珍坐在父親身旁,也是一臉不解地望着江慕凡。
“早上開了個會,我和大家商議了一下,決定暫時放棄南美市場的談判。”江慕凡道。
“放棄?”江亞珍很意外,看了父親一眼。
“理由呢?”爺爺問道。
江慕凡便把自己的想法認真解釋給爺爺和姑姑,那兩人沉默不語。
“在我們自己實力不夠強大之前,一味的擴大企業規模,只會把自己拖垮。”江慕凡最後說,然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爺爺,等待着爺爺的回答。
房間裡一絲聲音都沒有,爺爺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句“你是打算解除和美熙的婚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