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楚子軒回頭,看見May正扣下扳機,連忙飛身撲向她,但他和手剛剛觸到她時,一聲驚心動魄的槍聲突然響起。

血從May的頭噴了出來,她整個人軟軟向前倒下。

“May!”

楚子軒又驚又急地抱住她,血迅速地染紅了他的衣裳。

門外已有了騷動聲,其他房客都聽見槍響,出來查看究竟,一看見兩人渾身都是血,有人忍不住尖叫,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子軒……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陪我……不要走……”May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May!”楚子軒心亂如麻的搖晃着她,剎那間,他忽然響起奈奈清麗的小臉,他不能讓這件事傷害她,絕對不能!

天啊,事情怎麼會糟到這種地步?楚子軒痛苦的閉上眼睛。

法國香水女神May爲情舉槍自殺。

其前任男友神奇香水公司調香師,現‘天馬行空’總裁楚子軒被約談。

聳動的報紙頭條讓奈奈發了近十分鐘的呆纔回過神,她不相信楚子軒會做出什麼傻事,但報紙上的字字句句都在說明,楚子軒和May之間有情絲,恐怕是斷不了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奈奈不斷地自問着。自從接到May自殺的電話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人在那裡她也不知道,據料,第二天她便看見這則足以讓她錯亂的消息。

報上把他們倆人在法國交往的過去全都寫了出來,還指出這次May和楚子軒爲情吵架,一定是有第三者介入……

這些八卦報導讓奈奈內心五味陳,惶恐不安。

在等待中煎熬了近兩個小時,嚴子淇才從警察局打電話給她,把這個經過對她解釋,楚子軒最後終於被排除殺人嫌疑,這件事純粹是May想不開才發生的關係。

可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楚子軒連通電話也不打給她?他難道沒有什麼要對她說?

奈奈沒去上班,憂心忡忡地想着這件事,也等着楚子軒的來電。但是一天又過去了,楚子軒依然沒有回來,電話也靜靜地躺在她面前,楚子軒對這次的事竟是不置一詞!

到了晚上,嚴子淇又打電話來告訴她,May已經慶幸了,幸好子彈只是擦過她的腦殼,沒造成嚴重傷害,楚子軒正陪着她,所以暫時不能回家了。

“他……還好吧?”奈奈忍不住問問道。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嚴子淇的口氣不大好。

“我去看看他們。”奈奈衝動地說。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來,奈奈。”嚴子淇在那端勸道。

“爲什麼?”

“總之,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現在來只會讓心情更糟。”

在掛上電話後,奈奈還是不太能瞭解嚴子淇的意思,幾經考量之後,她終究管不住自己,開車往醫院而去。

查明瞭May的病房號碼,她忐忑不安地上了電梯,還沒來到病房就聽見嚴子淇和楚子軒的對話從轉角處傳來。

“你要送May回法國?然後呢?”嚴子淇的語氣氣憤。

“她惹了麻煩,我得陪着她。”楚子軒爬梳着頭髮,臉上全是鬍渣。

“她已經不是你的責任了,你最好想清楚。”

“我不能就這麼丟下她,她需要有人照顧。”

“那個人不該是你!你有沒有想過奈奈?”嚴子淇怒道。

“我……”他噤聲不語。

“別告訴我你對她覺得很抱歉,我還記得你信誓旦旦的說你是認真的,這句話該不會經過幾十個小時就變質了吧?”嚴子淇滿口全是質問的語氣。

“等我替May解決事後,我會回來的。”楚子軒垂下頭,心情異常沉重。

“解決?!什麼時候?一年?十年?”嚴子淇冷笑。

“老姐,這個時候別淨找我吵架!”他現在很煩。

“我纔沒時間和你吵,你最好向奈奈說清楚,我第一次看她對一個男人這麼在意,你要是傷了她,我不會饒過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這個時候我怎能開口要她等我?”楚子軒一手撐着額頭,覺得很是疲憊。

“那我問你,你究竟是愛她還是May?”

“我……”楚子軒尚未回答,護士小姐就來找他了。

“楚先生,病房裡的小姐在找你。”

楚子軒皺着眉,看了嚴子淇一眼,轉身走向病房。

奈奈聽了他們的對談後,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該擱在哪裡。她有種感覺,楚子軒就要從她身邊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段感情,纔剛開始,就要結束……

嚴子淇走開後,奈奈慢慢踱到病房外,在虛掩的門邊,看見楚子軒吻了May,對她說:“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別怕……”

奈奈轉身就跑,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的心因他對May的溫柔而扭成一團,成串的淚滴在醫院大門前冰冷的空氣中。命運還是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楚子軒在她付出一切後選擇了May,那她要如何自處?

回到小別墅,奈奈開始收拾行李,這裡的一切都將被她抱放進回憶裡,她和楚子軒之間短短的戀曲也畫上休止符,他有他的天空要飛,而她,是個只能待在地上的家禽,遙遠的蒼穹只能是個風景,偶爾擡頭仰望而已。

提着行李回到她和三個弟弟的老家,只不過這次回來,她遺失了一顆心。

“姐!”老三于慎行開門時壓根兒沒想到來人會是離開月餘的大姐,驚得連忙把手裡的煙熄掉。

奈奈徑自走進熟悉的家,對亂七八糟的客廳視而不見,心神不定地進了她的臥室。

“大姐回來了。”于慎行大聲傳令。

於慎知於慎謀不約而同地跑出房間,驚問:“大姐回來了?”

于慎行朝奈奈的房間努努嘴,神情頗爲奇特。

於慎知推開奈奈的房間,高興的說:“姐,你可回來了!少了你,這個家一點都不像個家了。”

奈奈打開落地窗,站在陽臺上看着外頭,沒有理會他的話。

於慎知感覺到她的反常,不安地回頭看了老三一眼。

于慎行聳聳肩,意思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老四於慎謀觀察了片刻,纔開口道:“你不是不回來了?幹嘛回來?療傷的嗎?”另外兩個男人同時拍了他的頭。

奈奈轉過身,輕聲道:“我很好。你們出去,讓我靜一靜吧!”

如此哀怨,溫婉的語氣,一點也不像他們記憶中的大姐,他們三人面面相覷,都不敢招惹她,乖乖地退出房間來到客廳嘀咕。

“老姐這是怎麼了?”于慎行搔頭問道。

“她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完全變了一個人。”於慎知蹙着濃眉不解。

“這還用想?女人會有這種表情,肯定和愛情有關。”於慎謀老成地說。

“你怎麼知道?”兩個當哥的同時請教。

“小說上寫的啊,眼神哀怨,唉聲嘆氣,眉間心上全寫着愁字,無法派遣的落寞盡形於色……”於慎謀像在背臺詞。

“得了,這些句子你是從哪裡看來的?老姐怎麼可能談戀愛?從我懂事以來,她身邊只出現比她小的男人,而她又恨死那些不成熟的橡皮糖。”於慎知啐道。

“說不定真命天子出現了。”於慎謀道。

“嗯,有可能!可是,看樣子不是個順利的戀情……”于慎行轉頭看着她的房門。

“她是被傷了心纔回來的,可不是想念我們三個弟弟。”於慎謀說得很白。

“你就不能少說幾句?”於慎知又拍了他的頭,這小鬼的話常常直接得教人聽不下去。

“這種陰陽怪氣的女人萬萬不能招惹,我們這下慘了!”于慎行哀嘆道。

“最好先把房子打掃乾淨,否則心情不好的她抓不準什麼時候拿我們泄恨。”於慎知看了猶如垃圾場的客廳一眼。

“整理房子?”于慎行痛苦地大叫。

“沒錯,請把你囤積了幾十天的垃圾清出來!”於慎知端起做哥哥的架子。

“媽呀!”于慎行最懶地做這種事了。

一向自律的於慎謀冷笑道:“叫媽也沒用,誰叫你平時不整理,活該!”

“臭小鬼,別以爲你房間乾淨了就偷笑,別忘了,逼走老姐的可是你哦!”于慎行罵道。

“我只不過替你們把話說出來而已,大姐不會怪我的。”於慎謀笑着說完便拿起他的書本走進他那間一塵不染的臥室。

“嘖,我怎麼會有這種弟弟?”于慎行翻了個白眼。

就在他們賣力清掃的時候,奈奈洗完澡走出來,笑着對他們說:“肚子好餓,是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吧?”

這下子,他們更加確定他們的大姐有問題了。大姐什麼時候會好心地讓他們出去買宵夜吃?她不是堅持自己煮,就是要他們忍耐,從不讓他們有機會吃外面的東西解饞。

她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希望她不會遷怒。他們互望了一眼,彼此自求多福。

就這樣,三兄弟在驚疑中小心翼翼地陪着他們的大姐度過了一個詭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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