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訓默默聽着,眼神清澈,能穿過煙霧:“我會親眼看看的,無論是七剎還是七殺。”
“老雷!”
熊彪勸:“無論是五大社,還是七殺樓。楚漢街黑道興盛的背後,是楚漢官府的縱容。你真要查?”
“查!”
“好漢子,真男人!”
熊彪話鋒一轉:“一人一鬼挑黑幕?太心酸了!老雷,想不想我們助你?”
雷訓問:“我們?”
熊彪趕緊推銷:“冬公,還有俺大熊。我們王道派!”
雷訓拒絕:“我無意參與政爭。”
熊彪嘆:“你是嫌棄我王道派勢衰?我承認,政爭鬥不過霸道派,集體被趕到林區看林子,是很丟人!但咱們醜女別嫌肥宅。將王朝廷不是也沒用你撒!”
“我也無意加入霸道派。所做一切,無愧本心而已!”
雷訓終止談話:“你該走了!東林,拜託了!”
“趕人都這麼生硬?老雷你情商真低!”
熊彪遺憾離去:“考慮考慮吧!你敢不避危險的離職查案,說明是個不甘寂寞的瘋子。但亂世中想有所爲,必抱團!大華又不是霸道派一家。大好河山,能者居之嘛!”
落日幽冥的天空下,原東林支隊長的身軀挺拔如槍。那蓋頭新娘並未消失,頷頭並手,默默站在身旁。
“拜拜,老雷!”
雷訓居高臨下,看着熊彪在樓下鬼臉招手。若有所思說:“王道派以冬公爲首,被霸道派排擠至林區。也不排除他們……監守自盜啊!”
五天後後,林區媒體公共日。
林安局局坐楊處機,面對媒體,痛斥了林區偷獵事件,表態林安局會跟犯罪勢力戰鬥到底云云。
林區大公冬天生,則表態建設林區,要警軍民三者,齊心合力,並發表王道講話。
“……天下初定,人心起伏。欲建大同,必施仁政。仁政之根本,在於提高民衆道德之心,即仁、義、禮、智、信!
心有信仰,便知曉何爲對?何爲錯?才能堅守正義,抑制罪惡。仁者越多,惡者自然越少。我一直堅信,人性本善,人性互助。別看那星星邪惡,逞一時暴強,它們終會覆滅於……仁義的汪洋大海……”
“嘩啦啦……”
無數掌聲雲起花落。在場老記者無不感慨,老冬公這是還對將王,心有憤恨啊。將王信奉星星之火,冬公就反覆暗示星星必被淹沒……
當年靈王勢強,把將王逼入絕境。將王被迫聯合冬公,成功反殺靈王。但事後,卻將冬公貶到林區。
大華林區和大華九區,雖在地位上平起平坐。但論地盤、人口、資源這些硬實力,林區怕是拍馬都趕不上!
“……”冬天生頓了頓,彷彿一頓牢騷後有些疲倦。一指角落處打扮齊整的少年,開始了最後一個議題。
“姜太炎,藏衣之子,天水中校的學生。雖只有十三歲,但年少義氣高。此次森林危機,他挺身而出。受傷,卻不懼邪惡,展現了我大華男兒的優秀品質。
面對偷獵者,救援珍稀異獸,是爲仁。堅決鬥爭罪犯,是爲義。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強則國必興!
我林區官府,要宣揚仁義,貶斥罪惡。今日,爲獎其功,授予他森林衛士勳章。爲勵其志,授予他見義勇爲勳章!”
在隆重的歡呼中,少年姜太炎臉綁繃帶上臺。楊處機贈森林衛士勳章,冬天生贈見義勇爲勳章。兩位高官親手把少年捧上神臺,
氣氛熱烈到極致!
與此同時,楚漢街天水中校。剛結束期末,準備開啓暑假,空氣中夾雜着假期的歡快。
校長辦公室,腦門有地中海危機的校長,邊看直播,邊梳理那可憐兮兮的亂毛。這是他煩躁時的習慣,頭髮是越梳越稀,煩惱是越梳越多。
“砰砰砰!”
門外有人敲門:“校長大人,有空嗎?我是學生會主席冬愛玲,想向您彙報重要事情!”
“請進!”校長眼皮跳了跳,對着微笑的冬愛玲板臉說:“馬上放假了,還有何事要彙報?”
“兩件事,一件是暑假同學勤工儉學計劃,您知道的。一部分同學,家裡不方便,需要學校幫助。這是我列的名單和計劃,您老指導下!”
冬愛玲笑盈盈把資料遞上,附帶給校長倒杯熱水:“還有一件,關於某個學生的處分問題……哎呦校長,你正看直播呀!”
她故作驚訝,歡喜說:“咱倆心有靈犀,想到一起去了!”
校長聞言,眼皮跳得更快,無奈搖頭:“冬公霸道,直接說此子是我天水中校的學生。那我還能怎麼辦呢?
哎,這姜太炎好大的面子,值得你們爺倆一個硬棒,一個軟刀的削我?好!我這就給他親筆信,叫他回來!”
冬愛玲拍手贊:“校長英明,不過我怎麼記得,柯太陽回校,是您上門請的來着?那姜太炎……”
校長把臉一沉:“冬主席,過分了!我天水校長不要面子嗎?”
冬愛玲眨眨秀目:“是姜太炎成績不如柯太陽?還是林區立功拼不過楚漢社團?還是……林區大公和林安局坐的獎勵,比不上楚漢城主?”
“你你你……小小年紀,帽子扣不得!”
校長臉頰一半青,一半紅,捂面嘆息:“好,校長的臉不值錢。我親自請姜太炎回來!但是,他要是再惹事……”
“瞧您說的,保保能惹什麼事呢?我只聽過恃強凌弱,沒聽過恃弱凌強的!”
冬愛玲見校長臉色由青紅轉鐵青。變魔術似遞上一包茶葉:“星隕森林特產的雨霖尖,去火消氣,英明的校長辛苦了!”
“這幹什麼?我不收禮!你回來,回來!”
校長一個沒反應,冬愛玲揚長而去。只剩那一包上等茶葉,躺在桌上散發新鮮的清香!
中校體育館,姜太炎好友萬斯策,直接在大屏幕上投影直播。
臺下觀衆甚多,其中平民學生們湊得最前,看到姜太炎領獎,扎堆慶祝。馬車和呂遊抱成一團,萬斯策吹口哨起鬨:“保長要回來整頓校園了,瑟瑟發抖吧渣渣們!”
萬斯策挑釁的方向,一羣男女學生染髮吸菸,袒胸露臂,面露邪色。人數與中央學生,呈陰陽旗鼓之勢。他們站在館場邊緣,卻故意堵住各大門。
“瞧這些土鱉嘚瑟的?那小鬼回來,正中我們柯少下懷!”
小弟們討好着金刀仰坐的柯太陽。他鷹鼻正挺,狼脣緊閉,一雙狩獵虎目,死死盯着屏幕裡發言的少年。
“我媽媽是個優秀的藏衣,她和諸位叔伯警與察的精神,一直令我心馳神往!”
姜太炎面對媒體侃侃而談,毫不怯場,令一旁的冬天生暗暗稱奇。他望向臺下的姜水笙,見他面色凝重,似乎對兒子的發言不滿。不由想:水笙最是不善應對人多,這孩子一顆大心臟,正是遺傳羅夕!
“……無論我身在學校,還是步入社會,我都會以藏衣做榜樣。堅守正義,打擊邪惡。”
姜太炎語氣激動,體內強大的力量,令他自負無懼:“我信奉將王的霸道,一直想成爲安國辟邪的人間霸王,爲建設大華貢獻全部的力量!
雖然我年輕淺薄,但星星之火,必將燎原!而我星火燃燒之所,便是我的母校天水。那裡,是我的戰場!我已經迫不及待,迎接新學期……”
嘩啦啦……衆記者感嘆少年壯志,不由鼓掌。有老記者搖頭私語:“跟將王一樣信奉強力爲尊嗎?雖說少年強則國強,但大華少年都如此戾氣,未來會如何呢……”
“……”站在一旁的姜水笙,聽到此語,皺眉嘆氣,離開會議。
“喂,夕兒,你在看直播嗎?”
他電話妻子,認真說:“我決定了,爲了兒子能安全,健康的成長。我要對他做一件事!”
天水中校,體育館。
“靠!那個臭小鬼,說什麼警與察的藏衣精神,不就是要回來,跟我們作對嗎?”
柯太陽的小弟們,似乎集體對姜太炎怨念滿滿。他們立刻反應到姜太炎的演講,正是對他們社團子弟宣戰。頓時叫罵起來!
馬車一聽就火了:“呔!你們這羣蛀蟲,靠吸食我們的血肉吃香喝辣!毫不知羞,還有臉在學校橫行?”
平民學生想起各家皆被社團壓榨,義憤填膺起來。不知是誰先丟了飲料,隨後紙杯板磚鞋襪……兩派學生,開始投擲火併!
“又開始了,姜太炎還沒回來,就引得平民學生和社團子弟互毆了。小孩子就是氣盛,爭贏又有何用?家裡還是得交保護費!”
說話的,是與柯太陽並肩齊坐的中年人。人羣皆站,只他二人坐着:“我觀此子,比半年前更強!太陽,你有對手了!”
與渾身散發鑌鐵烈陽之勢的柯太陽相比,這中年人卻如老樹枯木。雖然個頭比柯太陽還高半頭,卻是骨瘦駝背,面色病黃。黑髮白鬢,看不出實際年齡。一條空蕩蕩的右袖, 訴說着斷臂的不幸。
“我知道,他一定回來!”
柯太陽不理會兩派學生的聒噪,卻對斷臂中年有話必答,言語間顯示尊敬:“這一次,我要正面打敗他!”
斷臂中年搖頭:“就我來看,你跟他五五開,誰也不能說必勝!”
柯太陽虎目怒意一閃:“一次不行,兩次十次百次!我非要將這小狗踩在腳下!”
“不錯,這半年來你最大的長進,不是武功的進步,而是耐力的增強!”
中年人微笑稱讚。他發笑時,龍目眯眯,額頭處紅玉印記似火焰燃燒,眉眼一股沖天的豪烈神氣,全然不符他的病容殘體。
他輕拍柯太陽說:“你一身天賦異稟的長身蠻力,同年齡下僅憑肉體,便罕封敵手。但也因此,蠻力三板斧,耐性和抗打性不足。碰到姜太炎這種練氣高手,打持久消耗,你便有心無力。經過半年調教,你應該不輸他了!”
說話間,兩派學生的爭鬥已不滿足互丟垃圾,開始捲袖抄傢伙,要來一場近距離交流!
“過火了過火了!剛放假,何必帶傷見家人?小鬼們……”
斷臂中年人顫顫巍巍起身,丹田沉氣,大喝,如百象震林:“吵什麼?”
兩派人的先鋒已經短兵相接。聞得此聲,緊急剎車,抱成一團。不知道的……以爲多親熱!
斷臂中年微駝着背,斜歪着頭,黑髮白鬢隨風飄蕩。雖是病容殘軀,卻自有龍神霸道:“年輕人,熱血是好事,但也得遵守校規!要不然,我這個校衛,不成吃閒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