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下脣,內心天人交戰半天,嘆了一口氣,垮下肩膀,將實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樑老。
“這事就棘手了,”樑老聽我說完後,皺緊了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連帶着我也愁眉緊鎖。
我癱坐在沙發上,苦着臉唉聲嘆氣,恨不得這混亂的情況只是我的一場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你說這都是假的,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要是那個連環兇手看到新聞,找上門來,那可就糟糕了,”樑老冷靜分析道。
新聞上把該寫的不該寫的都寫了,有心人想要順藤摸瓜找到我,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收拾下東西,搬到我那邊暫住幾天吧,等事情平息了,再搬回來,”樑老一錘定音,在我還糾結不已的時候,替我拿了主意。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我考慮了一下,想到萬一那連環殺手找上門來,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就答應下來。
我忙着收拾必需的生活用品,樑老替我將行李搬下樓,就在這時,門鈴突然被按響。
我以爲是樑老,也沒有確認,就直接打開了門,“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未說完的話凝固在了口中,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我都看不到他的模樣,但是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血腥味,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救……”我的求救聲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個男人就捂住了我的嘴,藏在衣袖裡的水果刀深深捅進了我身體裡。
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涌向四肢百骸,因爲疼痛,全身的肌肉都緊繃,我無力地往下倒,雙手死死抓住行兇的男人,咬着牙,屏住最後一口氣。
這就是那個……連環殺手啊!
心裡強大的執念讓我鼓足力氣,終於掀掉了這男人戴着的帽子,看清楚了他的長相,這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走在人羣裡不會引起人半點注意。
被我掀掉帽子,他也有些驚慌,用手裡的水果刀又捅了我好幾刀,推開無力的我,連帽子也沒有撿起就倉皇逃離。
我本就沒有多少的力氣,被他用力一推,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可以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汩汩溢出,我用手緊緊捂着,但是隨着血液的流失,我只覺手腳冰冷無力,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不能、不能就這樣死了啊,我還沒有……還沒有等到他呢。
我感覺自己正沉向無盡的深海中,有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他,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我越來越遠。
不!不要,不要離開我!
我猛地掙扎起來,手用力往上,終於……終於抓住他的手了。
“小韓,小韓,你醒醒,”不等我看清楚這人的長相,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呼喊聲,我只覺如同從十萬高空墜下般,在強烈的失重感中驀地睜開了眼睛。
“樑、樑老?”我難以置信地看着樑老,這一看才發現我牢牢抓住的手竟然是樑老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樑老鬆了一口氣,拍着我的手背說道,臉上露出了笑意。
我側頭看了看,並不是我家中的佈局,也不像是在醫院裡,疑惑地詢問道:“我這是在哪裡啊?”
“這是在醫院,”樑老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等會兒你公司的人要來看你,記得表現得虛弱一些。”
我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聽我的,準沒有錯,”樑老神秘兮兮地對我笑了笑,並沒有詳細解釋,直到後來公司的幾個領導過來探望,從他們的臉色中,我才明白過來他的用意。
“這可是工傷啊,”樑老搓着手,苦大仇深地說着,一行老淚從渾濁的眼中流下,“我可就這麼一個孫女,差點就沒有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樑老唱作俱佳,再看向那一臉如生吞了熱翔的領導們,深深覺得更想哭的人或許是他們。
明明被捅了好幾刀,但是我除了感覺身體虛弱無力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摸遍全身也沒有發現一處傷口,這讓我大爲不解。
好不容易等到樑老將人送走,我終於忍不住問起了這讓我疑惑不已的事情。
“之所以你的身上沒有傷,是因爲……你已經死了,”我正在喝水,聽到樑老這番話,被水嗆到了,咳得撕心裂肺,連眼淚都下來了。
“咳咳……樑老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心底卻莫名的有幾分不安。
“這件事情很複雜,箇中緣由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楚,但是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我沒有理由要騙你。”
樑老說得情真意切,我直覺地認爲他不會騙我,但是我又沒有辦法接受我已經死了這麼離奇的事情。
“可是……我如果死了,那我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我艱難地開口問道,心底已是信了三分。
“因爲返魂香,”樑老給我大概講解了一下返魂香,聽得我吃驚得合不攏嘴,“所以你現在還沒有完全復活,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你體內的返魂香都可以幫你恢復,但是……”
樑老嚴肅着臉,一個但是把我的心也提了起來,我忐忑不安地等着他接下去的話。
“返魂香的力量有限,每次恢復都會耗損它的力量,一旦力量耗盡,你就沒有復活的可能,只能頂着這具不斷衰敗的身體生活着,直到死去的那天。”
我聽得打了一個寒顫,後背冒出的冷汗幾乎溼透了衣服,我惴惴不安地問道:“那、那我現在……”
“在找到新的返魂香前,你都不能再受傷了,”樑老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他不在了,但是我會陪着你一起找返魂香的。”
“他?!你說誰?”我一下抓住了樑老話中的關鍵字,一顆心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沒什麼,你都忘記了,我再提起也沒有什麼意義,”樑老搖了搖頭,語氣複雜,任我如何追問,堅決不肯吐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