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何仙兒頭一個忍不了,火焰刀猛地揮出,紫火升騰,刀勢如虎,直直的朝着前面二人撲去。
她這一刀,徹底讓對方怒了,一時間各種寶物武器齊出,小小寶閣瀰漫着刀光劍影,靈力紊‘亂’。
何青青這麼個大活人,就這麼被雙方給無視了,她就更確定,這面具一定是有隱身的功效,這倒比自己那需要下雨天才能維持的隱身術要好太多了。
有了這隱身術,看他們狗咬狗,不要更快樂。
可是,問題來了,這地方本就狹小,加上雙方‘亂’鬥,難免被‘波’及,何青青一退再退,退到牆根處,已經是無路可退,眼看着劍宗的一把劍劍鋒就要掃來,她一咬牙,正要祭出無缺劍。
哪知道,身後的牆忽然一空,她一個沒防備,差點驚呼出聲,人也瞬間跌落而下,讓人心寒的是,這一次好像同樣刮來一陣吸人的靈力的風,她根本就毫無反抗之力,被這股大力拉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在她之後,打鬥到一起的幾個,也發現了那面牆的詭異之處,他們還沒來得及驚訝,驚人的吸力就把人都拖進了黑暗之中,留下一長串尖叫。
跌落地上時,何青青心中一寒,因爲她感覺有個什麼又冷又溼的東西,剛剛‘摸’了一下她的手,那黏黏膩膩的感覺,噁心至極。
火球術迅疾灑出,照亮這漆黑的空間。
這是一個巨大的殿堂,都是用切割得極爲平滑的金‘色’石頭砌成,穹頂高聳,空間大得不可想象,純黑‘色’的光滑地面有一座金‘色’臺階砌築而成的高高臺座,其上坐着一個人。
淺金‘色’的長袍,深刻冷峻的容顏,黑亮的雙目,氣質尊貴至極,高高在上的俯視衆生。
又是他,那個與蕭無量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
與前幾次有區別的是,他這一次毫無憂鬱之‘色’,臉上甚至帶着一點點淺笑。
“一萬年的等待,你終於來了。”
他說話了,帶着淺淺的笑意,有如醇酒般好聽的聲音,深情至極,能在一瞬間穿透你所有的防備,進入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你……”何青青震驚至極,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你是誰?”三個字來,那道明亮霸氣的身影卻忽然消失無蹤。
這,這算什麼!
這一次,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反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
何青青很確定的知道一點,她不喜歡這種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或者還有修爲都可以凌駕與她之上的男人。
所以,不知道哪輩子惹的禍,都讓他們隨風而去吧,只要,不再來‘騷’擾我就行了。
“咯咯咯咯!”
就在她鬆一口氣的同時,大殿忽然幾聲讓人發寒的細碎聲音。
不知何時,空空如也的大殿兩側,竟然冒出兩排巨石雕像來。左邊一排全身金‘色’,頭頂金冠,似龍非龍,脊生兩翼,右邊一排全身漆黑,似馬非馬,頭頂一片白‘色’翎羽。
隨着那種咯咯的怪異叫聲,這兩排雕像,竟然同時睜開雙眼,威勢赫然,似傳說中的神獸,威嚴高傲。
然而,不知是被那惱人的叫聲所影響,那些彷彿活過來似的雕像不知怎麼好像沾染了濁氣,眼中透出兇厲的邪氣來,金‘色’變成了染毒般的赤紅‘色’,黑‘色’的也如沾染了什麼腐蝕之物,滴滴黑‘色’粘液流了下來。
何青青驚恐的發現,不知何時,從穹頂,巨石牆壁,爬動着一條條黑‘色’腥臭的毒蛇,它們緩慢的蠕動,慢慢的全都纏繞在那兩排神獸之上,彷彿要拉它們入地獄。
滿大殿都是軟體動物爬行的嘶嘶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咯咯之聲。
“即使拖入地獄,對你的心依舊如初!”
高臺之上,淺金‘色’長袍的男人忽然又儼然寬坐,似嘆似等待似告白的話,驅散了那讓人惡寒的毒蛇,只是他那尊貴的容顏此時覆滿深深的蕭索,目中滿是絕望之‘色’。
因爲這話,因爲他墨‘玉’般明亮雙目中深深凝注的痛苦和等待。
眼淚,就這麼不其然而至。
心是痛的,彷彿被人深深攥在手心‘揉’捏,一時間呼吸不過來。
何青青低下頭來,她已不敢再去看那人的容顏,那人的雙目,否則,她怕她會淪陷。
那都不是真的,她這樣告訴自己。
離開這裡,立即!
她低着頭站起來,忽視心中那劇烈的疼痛,那陌生的感情。
只是,當她走到大殿‘門’前時,她還是停下腳步,返身,回頭。
只有這麼短短的一瞬,那高貴的淺金‘色’人影,竟然爬滿了腥臭骯髒的毒蛇,笑容依舊,帶着淺淺的安撫。
可是,何青青卻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身在地獄麼?
是怎樣的過往,怎樣的糾纏,怎樣的遭遇,纔會讓這樣一個高貴到不沾染毫塵的人,寧願陷身骯髒邪惡的地獄,也在等待他的愛人。
是怎樣一種情感,讓他身在地獄仍然懷有希冀。
是怎樣一個冷血的‘女’人,能拒絕得了這份深情!
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是自己,何青青粗魯的抹了抹眼淚,決絕的離去。
她害怕再在這裡呆下去,自己也會被拖入這噩夢般的感情裡。
明明,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呢。
他等待的,也一定不是她。
踏出大殿,何青青加快腳步,昂着頭冷硬的離開,不管身後傳來多麼劇烈的震動聲。
那棟堅固的金‘色’大殿,在她離開的瞬間倒塌毀損,一瞬間便化爲齏粉。
毀了,才幹淨吧。
那樣的人,本不該墜入地獄。
流着不屬於自己感情的眼淚,何青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在她身後是翻滾粉碎的世界,一‘花’一草,亭臺樓閣,無一不化爲飛灰,消失無蹤。
半月山上,此時玩月如鉤,半月‘花’悄然綻放,‘花’香‘迷’醉。
心形的銀‘色’‘迷’霧,忽然傳來陣陣顫動,仿若最熱烈的心在碎裂,漸漸變得四分五裂。
“不好!”白迎風飛身接近,凝眉道:“這個秘境快要毀掉了。”
“他們怎麼還沒出來。”溫別意一貫溫文爾雅,此時卻分外心焦,一雙眼睛焦急的盯着那快要撕裂的出口,恨不得立即看到裡面蹦出一個弟子來。
“此次的秘境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那些弟子恐怕凶多吉少。”秦令儀也走了過來,微微嘆息,“恐怕那次雷劫之後,就十不存一了。”
“請大師救一救這些可憐的弟子。”溫別意等人都一揖到底,期盼秦令儀施以援手。
秦令儀悲天憫人的嘆息一聲,如‘玉’的容顏中流‘露’出悲哀之‘色’,“好吧,能拖的一時是一時,不過,即使我出手,也不過拖延半刻鐘,並且需要你等相助。”
“但憑大師吩咐。”所有帶隊弟子都齊聲說道。
雲舒兒也走過來,“師兄,我也來助你。”
“你……”秦令儀目光一陣閃爍,最後化爲一嘆,“你身上有傷,這次還是別出手吧,安心在一旁休息。”
受傷?
所有帶隊弟子心中都是一驚,他們可實在看不出來青雲大師有哪點受傷的痕跡。
不過,這就是青雲大師自無極海歸來後,從不出宗‘門’的緣由麼。
衆人心中雖有疑慮,不過此時秘境危險,所以並不多想,紛紛聽從秦令儀指派,齊齊發力,竭力維持秘境不至於瞬間崩毀。
在他們維持不住的時候,只聽砰砰幾聲,從秘境中彈出十來個弟子,都是一副受傷吐血的模樣,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退開!”秦令儀此時忽然出聲,袍袖一揮,將帶隊弟子們都移開數十丈。
他自己也迅疾倒退開來,又揮出一面旗子來,形成屏風擋在衆人面前,“秘境保不住了。”
“轟!”
果如他所言,秘境應聲崩毀。
“啊啊啊!”
在這巨大的響動中,卻夾雜着幾聲尖叫。
三道身影在最後關頭,仿若被秘境中的神秘雙手推了一把,剛巧推至十丈開外,三人落地,同樣是昏‘迷’不醒。
“青兒!”白迎風幾乎與溫別意同時飛至何青青身邊,看着她帶淚的慘白臉頰,都目‘露’心痛之‘色’。
安星辰站在一旁嘆息一聲,還是過去抱起妹妹安曼曼,兩個都活下來了,真好。
此時秘境進去兩千多名弟子,但是倖存下來的不過十四人而已,是歷來秘境成活率最低的一次,低到慘不忍睹的狀況。
各大‘門’派不但沒撈到什麼靈草,反而損失無數資質破佳的弟子,都是痛心不已。
何青青醒來時,已經是十天後,人已經回到了丹宗,就在白迎風的暖陽殿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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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物袋和她儲物戒中的靈草什麼都還在,丹宗好在沒有那麼不要臉的把她拼命得來的東西悄無聲息的拿走。
她是第一個醒來的,等再過五日牛小貝、崔落月、何雪雯、何仙兒也都相繼清醒過來以後,五人被掌教叫過去各自說明了這次秘境中的遭遇。
何青青的靈草都是放在那張梳妝檯中,故此只說自己根本沒進入真正的秘境,丹鼎真人雖然眼神閃爍,但也沒多說什麼。經過問話之後,掌教開恩沒有讓他們各自提‘交’靈草,只說這次秘境所得都屬於他們自己。這倒讓何青青之外的其他幾人都興奮不已,何青青左右對自己沒什麼損失,也就是挑挑眉頭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