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雪衣加身,絲綢緞帶如流水一般纏繞周身,銀髮飄於空中,搖擺不定,帶着來於九天之上的冰雪氣息。
眉眼如畫,宛若冰山之巔的冷風,手腕處有一串赤色鈴鐺,不停的發出叮叮的聲音。
懷中抱着箜篌,芊芊玉指撩撥,發出的聲音讓人沉醉。
隨着女子的出現,空中好像也有細雪落下。
頭魁琉紫睜大雙眸,仰望着女子,眼中酸澀不已,她終於知道…爲什麼每次去六王爺和七王爺的府邸中,她都要穿雪色的衣服…
要撫着她根本就不熟悉的箜篌,每天學着…一副畫上女子的微笑……
“泠瓷…”六王爺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七王爺一下子抓緊手中椅子的扶手,青筋暴露,幾乎要把它給抓碎一般,“這一定不是真的…有人在冒充她!她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死了!”
女子沒有感受到六王爺和七王爺狂暴的氣息,依舊仙女般氣定神閒的輕撩琴絃,流水般的樂聲傳入衆人的耳裡。
忽然,遠處傳來鳥鳴,來自於八方的飛禽漸漸聚衆。
飛至女子的身邊,盤旋在她周圍,輕歌曼舞的極美畫面,比百鳥朝凰還要讓人震撼,讓人癡迷。
隨着琴聲的漸入**,美妙的鳴啼聲也在加大。
末尾時,琴聲一錚,琴聲立止,鳥鳴也忽然沒了聲音,一切聲音戛然而止。再看時,哪兒還有什麼千百隻鳥在飛翔,那名銀髮女子也不見了蹤跡。
只留滿空的羽毛在天空打轉兒還有女子剛纔用過的箜篌……
箜篌在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如這箜篌真的就這麼墜下去了,也只能摔的粉身碎骨了。
六王爺一個縱身,將箜篌抱住,深情地擁在懷中猶如擁抱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
“說!剛剛那個女子到底在哪兒!”七王爺也顧不得什麼禮儀,抓住老鴇的脖子,眼睛猩紅,如餓狼一樣。
老鴇處變不驚,只是皺了皺眉頭,“這一出,不是我們相居安排的,我們相居內,從未有過這名女子。”
“查!都給本王查!今天在座的一個都不準走!”六王爺抱着箜篌不鬆手,目光死死盯着懷中的箜篌。
……
廂房內,唐秋立即換了一身衣服,對着紅纓道,“怎麼樣,爺剛纔的表現不錯吧。”
紅纓將衣服給微蘿,讓微蘿扔掉,“是不錯,看來泠姑娘平時教少爺的箜篌,少爺都記住了。”
只一會兒工夫,唐秋就又被微蘿給易回了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金主,,一笑出來,那臉上的褶子就跟菊花一樣,剛纔那個冷豔驚人的仙女形象蕩然無存。唐秋道,“那是,過幾天你就等着看好戲吧,對了,最近泠瓷好像要帶着她的寶貝兒子來這裡,好像是明天就要到了,到時候我們去接她們。”
紅纓不解道,“少爺你今夜扮成泠姑娘的模樣,去引起六王爺和七王爺的往事,城內現在是到處查人,現在城門查的緊,既然如此,那爲何不讓泠姑娘去別的地方避一避?”
“京都現在,唐家還有說話的一席之地,等到了別的地方,恐怕就不好說了,再說,你認爲六王爺和七王爺不會去別的地方查麼?只怕是要翻了這東嶺的天,也要把泠瓷給找出來,現在的京都,是危險的,但也是最安全的。”
“是。”
……
再看此時京城內,已經處處雞犬不寧,大街小巷全是官兵,六王爺和七王爺親自帶人挨家挨戶的蒐羅,紅了眼睛的架勢,看樣子不弄個水落石出是不會罷休了。
最後延伸到整個東嶺都在查人。
當今的皇上也耳聞此事了,不過對於這兩個只會惹是生非,軟硬不吃的王爺也沒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起泠瓷,當年那也是浦凰樓當中排名第十三的醫者,世人贈號雪女。
因爲有她在的地方,只要彈起箜篌,不論是什麼季節,天空都會下雪,她有着巫師般的別樣魔力。
而泠瓷和六王爺、七王爺的事情,除了唐家的人之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用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翌日,京城上下滿大街的黎民百姓都在流傳昨日的事情,說的都神乎其神了。
城中的搜查還在繼續,且一天比一天的嚴。
六王爺和七王爺中的府邸內,每天都能擡出來幾具妄圖冒充冷瓷的屍體,即使如此,還是有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去冒死拼下運氣,妄想着一步登天。
郊外,一名銀髮女子帶着一名四五歲的孩童坐在馬車內歇息,趕車的少女望向不遠處的城門,道,“泠姑娘,京都就在前面,我之前接到消息,今夜少爺和微蘿她們會來接你們的。”
女子冷若冰霜的臉上笑的淡然,“辛苦了。”
少女回頭,目光掠過這名銀髮女子的臉龐,美豔的無法形容,即便同性之間也是喜歡的不得了,接下去所說的話竟然結巴了起來。
是夜,微蘿帶着唐秋輕而易舉的就翻過了高高的城牆,跟隨在後面的紅纓,上去下來的就顯得吃力了許多,微蘿只好再回頭去幫紅纓。
那個趕馬的少女帶着女子和孩童,就守在不遠處的森林裡面,見唐秋她們來了,心中鬆了一口氣,“我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孩童已經沉睡了,女子抱着孩童,銀色的頭髮在月色的照耀下,格外引人注目。
唐秋連忙把事先準備好的黑衣往女子頭上一蓋,便看不出女子的銀髮了。
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泠瓷的體重,對着微蘿道,“兩個人,你能帶的動麼?”
微蘿啃着泠瓷剛纔給的胡蘿蔔,只顧着吃,口齒不清的應道,“沒事,就算再來十個人,我帶他們飛過城牆也是很輕鬆的。”
微蘿的武功高唐秋是知道的,也沒想過會這麼高。
京都的城牆極高,就算是民間一流的高手,想翻越城牆也是吃力的很。
當今四國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在帶着別人的情況下,翻越城牆來去自如。
如若是個高手就可以翻越,那它就沒有存在感了,京都的安危也是顯而易見了。
唐秋對泠瓷,心中始終是有些複雜的。
泠瓷雖然讓三姑將她的記憶都抹了去,也僅限於和六王爺、七王爺的記憶,其他的倒是沒有忘記,一手醫術還在。
只是四國之內早已沒有了她的名字。
浦凰樓內,她的排名也早已被別人頂替。
回了唐家之後,唐秋直接把人安排到了自己院子裡面。
“泠瓷…你有沒有想過,以前的人…以前的那些記憶…”唐秋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說真的,她不想讓泠瓷見到那兩個渣渣王爺。
泠瓷將箜篌細心的擦拭,“人生匆匆,不過百年彈指之間,無所謂什麼想與不想,之前的記憶,我既然選擇了捨去,那必然是有我自己的原因,阿秋今日怎麼了?”
唐秋沒有說話。
泠瓷撥弄了幾下箜篌,空中若隱若現的有細雪飄落,隨後輕聲說道,“如今城內四處尋人,是因爲我麼?白天的時候,我在城門都已經看到我的畫像了,畫的還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