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祥開車趕到晨曦閣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晨曦閣的門是緊閉着的,程少祥心裡即刻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迅速的奔上前去,幾腳踹開晨曦閣的大門,然後直接衝了進去。
客廳裡沒有人,他正準備上樓去臥室,突然鼻翼間傳來一股異味,心裡當心一愣,首先朝廚房奔去,廚房並無異樣。
不好,他心裡大喊一聲,轉身朝着一樓的公共衛生間跑去,果然,門是緊閉着的,裡面沒有聲響,但是門縫裡傳出來的異味卻愈加的嚴重。
他再次擡起腳,猛力的踹了幾下,衛生間的門應聲而開,然後一股隆重的煤氣味到撲鼻而來。
程少祥即刻飛身返回廚房找了塊毛巾打溼水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後衝進洗手間去,抱氣已經暈倒在洗手間的許若曦就朝門外跑。
許若曦已經暈過去了,臉色蒼白如紙,程少祥連晨曦閣的門都顧不得關,直接把她抱車上,然後車窗全部打開,開車車瘋了似的朝附近的醫院奔去。
..。。
煤氣中毒,送到醫院後直接送進急救室搶救,程少祥的臉已經呈現蒼白無力色。
剛剛他從洗手間抱出許若曦時,整個人大腦裡一片空白,就連開車來醫院的路上,他腦海也都是呈現空白狀態。
現在,許若曦送進了急救室,他大腦才慢慢的回過神來,用手揉捏着額頭,後悔得只差沒去撞牆。
明知道許家因爲她假孕在程家面前丟了臉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可他昨天居然混賬到一整天都沒接她的電話。
許老爺子是極其好面子的人,一輩子都把面子看得很重要,而許部長同樣繼承了父親的死要面子的秉性。
所以,這兩個男人只喜歡爲他們臉上爭光的許若曦,絕對不會喜歡爲他們丟臉的許若曦,哪怕是前晚若曦爲許雲長的血液給陸瑞東和章子君那兩個人下跪,也感動不了他們。
半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打開,護士推着罩上氧氣罩掛着點滴的許若曦出來了,身後跟着剛剛搶救許若曦的醫生。
煤氣中毒,好在送來得及時,只是輕度到中度的中毒,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只是還要吸氧會兒,待肺部的毒氣全部清除,再在醫院觀察一天,如無不適就可以走了。
程少祥謝了醫生,然後跟着護士身後,看着護士把許若曦推進早已經預留好的高級單人觀察室。
程少祥等護士出來了,在病房門口沉思良久,這才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然後反手把門給輕輕的合上了。
高級觀察室和高級VIP病房是一樣的,配套設施非常齊全,不過消毒水味道也和普通病房的沒任何區別。
程少祥站在病牀尾部,望着病牀上臉色和枕頭牀單有得一比的女人。
許若曦身上穿着白色的公主裙,這愈加的把她那張蒼白無色的臉顯得跟白紙一樣白,瘦削的手背上插着針頭,露出淡青色的青筋。
而氧氣罩把罩住了她半張臉,鼻子和嘴巴都在氧氣罩下面,蓋着被子的胸口出有規律的起伏着,看來呼吸應該算是平穩了。
她已經醒了,他沒說話,她也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到來,睜開眼睛望着他,然後氧氣罩下在嘴脣微微張了張,微弱的喊了聲:“少祥..”
程少祥走上前去,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低聲的道:“醒了,覺得舒服一些沒有?”
許若曦點了點頭,淚眼盈盈的把頭扭向一邊:“你還來管我做什麼?讓我一個人安靜的走了不好麼?”
“若曦,不要說這樣的傻話,”程少祥用手理着她的頭髮:“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他轉身就想朝門外走,結果手卻被許若曦的手給拽住了。
“少祥,你現在是不是..。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許若曦的聲音因爲隔着氧氣罩的緣故聽上去嗡嗡的,像是哭聲一樣。
程少祥頭扭過來,深邃的目光打在她的臉上,好半響才低聲的道:“你別胡思亂想好嗎?”
“我有胡思亂想嗎?”許若曦苦澀的笑了下:“昨天一整天,你都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短信,你根本都不知道,我被我爸從病房裡罵出來,一個人獨自走在街頭,那種沒有歸宿感從此以後就是流浪漢的感覺是怎樣的..。”
說着說着,許若曦眼眶裡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順着氧氣罩的邊緣流到脖頸上去了。
許若曦擡起手擦拭着臉上的淚水,然後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是,我爲了能讓我們倆的婚事更順利,所以假裝懷孕了,你或許覺得這是不擇手段,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爺爺要讓我去嫁王家那個傻子,不過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人的命,天註定,少祥,我不會勉強你的,大不了,我就去嫁王家那個傻子罷了。”
程少祥的眸光閃爍罷了好幾下,然後盯着她那張過於蒼白的臉,好半響才低聲的問:“你難道就沒想過,你這樣走了有多少人會傷心嗎?”
許若曦把臉別向一邊,眼眶裡還有溫熱的液體,她努力的控制着不讓再流下來,然後用極其淡然的語氣開口。“想過,可是大家都不要我了,又有誰會在乎我呢?又怎麼會傷心?”
程少祥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她,好半響,才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柔聲的道:“瞎說什麼?誰說沒人在乎你了?如果不在乎,我會受到短信第一時間趕過來麼?”
“..。。”許若曦沒再說話,只是眼眶裡的淚水卻再一次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程少祥在病牀前的凳子上坐下來,把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裡,然後才低聲的道:“小傻瓜,總是胡思亂想的,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了?又什麼時候說過不在乎你了?”
“我以爲..。以爲你會因爲我假裝懷孕從此以後再也不理我了..。少祥,我好害怕..”
許若曦望着他,眼淚愈發的如泉涌般流下來,手死死的反抓住程少祥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