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舟下來,已近中午,艾米嫌曬,把那把油傘一直撐在手裡。秦朗走在前面,突然回頭瞟了她肚子一眼,伸手拿過傘替她撐着。
艾米說:“謝謝。”
秦朗說:“不用。”
兩人便再無多話,一路默然的走回別墅去。小吉遠遠的看着他們,抱着一捧花迎上來:“少爺,艾米小姐,你們回來了。”
“小吉,你拿這麼多花幹嘛?”
“給你插瓶啊,”小吉把花遞到她面前:“你聞聞,可香了。”
艾米深吸了一口氣,笑着點頭:“是很香。”
小吉說:“我先幫你拿到房間去。”
“不用,我自已拿上去就好了,謝謝你,小吉。”艾米剛要去接花,卻被秦朗攔住:“枝上很多刺,讓他拿上去吧。”
小吉見秦朗對艾米關心起來,笑得眼睛都彎了,“少爺說得對,還是我拿上去吧。”說完朝艾米眨了眨眼睛,一溜煙就走了。
艾米看着小吉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秦朗說:“出了一身汗,你上樓洗個澡再來吃飯吧。”
“也好。”艾米應了一聲往廳裡走,正要上樓,又頓住腳步,回頭衝秦朗笑:“你今天穿成這樣,我還真沒認出來。不過挺好看的。”說完噔噔噔上了樓。
秦朗愣了一下,卻是沒有什麼表情,跟着往樓上走。
艾米衝了個澡,換了衣服下樓,飯菜都已經擺上桌,秦朗正坐在餐桌邊,他也洗了澡,穿着黑色的t恤,下面是一條藍色的五分短褲,頭髮半乾,零亂的蓬在額前。
艾米坐下來問他:“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嗎?”
“不去了。”他端着杯子喝水,“權當給自已放一天假。”
艾米有些奇怪,向來勤奮的秦總裁怎麼突然間偷懶啦?
秦朗好象看出她的疑慮,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邊嚼邊說:“怎麼?我不象會偷懶的人?”
艾米老實的答:“不象。”
“只有秦朝才象?”他的聲音有些微揚,嘴角似有笑意。
艾米不高興了,“你能不提他嗎?”
“爲什麼不提?”秦朗看着她:“他是我弟弟,是你的前男友,因爲他,我們才能坐在這裡一起吃飯,爲什麼不能提?”
艾米覺得秦朗對她的態度比從前好一些了,至少他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不再是冷嘲熱諷,說什麼都象暗藏了玄機。但秦朗這句話說出來,又好象另有所指,艾米不知道他倒底是什麼意思。
她更猜不透的是。明明昨晚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他隻字不提,反而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變得好象願意接近她了。他倒底有什麼企圖?
秦朗見她只顧吃東西,不說話,便接着說:“什麼時侯,可以隨意的提起秦朝,你那道坎就算邁過去了。”
他的眼眸深邃,臉上風平浪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邁過去了嗎?”艾米眯着眼睛看他。
秦朗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說邁過去了,你相信嗎?”
“相信。”艾米不假思索的答。
“爲什麼?”秦朗揚了眉,顯得有些好奇。
“沒有人願意一直受着良心和道德的譴責,人都是自私而健忘的,時間會沖淡一切,”艾米看着他:“這是你說的。”
“我的話,你倒記得清楚。”秦朗舀了碗湯給她。
艾米接過湯,心裡有些異樣,臉上卻不動聲色,說:“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怎麼突然對我好了?你這樣,我會很害怕。”
“怕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我不喜歡玩陰的,有什麼放在明面上比較好。”艾米實話實說。
秦朗嘴角微勾,彷彿是笑,但眼睛裡卻半點笑意也無,聲音亦淡淡的:“你昨晚那算不算玩陰的?”
艾米沒想到他這個時侯提昨晚的事,臉一下就紅了,垂眼盯着碗,好象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用筷子扒拉着碗裡的米飯,默不作聲。
秦朗以爲她會反脣相譏,沒想到看在眼裡卻是這副樣子,不由得愣了一下,聲音便溫和了:“你不用這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是問我爲什麼對你態度變了嗎?”他嘆了口氣,“橫豎只有十天的時間了,不管是與不是,我都會放你走,這十天,我們,”他擡眼看她:“我們好好相處吧。”
艾米一震,擡起頭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我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秦朗說:“希望以後,你不要記恨我纔好。”
“恨不恨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都不在一起了。”艾米問:“你不恨我了嗎?”
秦朗拿筷子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半響,才緩緩搖了搖頭,艾米不知道他是不恨了,還是說不知道。
“可是我還恨你。”艾米直直的盯着他:“只要你關我一天,我就恨你一天。”
秦朗苦笑,彷彿是感慨:“那你就恨吧。”說完這句,他再不作聲,默默的吃完走人。
艾米也吃完了,卻沒走,坐在那裡發愣,覺得秦朗很怪,今天一直很怪,讓她坐小舟,替她撐傘,不讓她拿帶刺的花,還給她盛湯,只是因爲想和她好好相處最後的十天嗎?他和她之間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相處的,還不如相互躲着好。
艾米午後照例要睡一會,因爲上午遊了湖,覺得累,所以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四點多才在滿室的花香中醒過來。她看着那些紅的黃的月季,不由得微笑,真漂亮,朵朵如碗口大,爭先怒放着。那是小吉送上來的,她吃完飯,慢慢的插了一瓶當消遣,剩下的都是小水插完的。
伸了個懶腰起牀,下午的太陽倒沒有上午的猛了,收了一些,天依舊是蔚藍,雲也是雪白,城裡大氣污染嚴重,也只有在這裡纔可以看到真正的藍天白雲,艾米吁了一口氣,住在這裡久了,越發覺得這裡的景色美不勝收,久不久總會有一些欣喜的發現。
小吉在院子裡擦車,擡頭看到艾米,便揚手打招呼:“艾米小姐。”
艾米應了一聲,說:“擦車呀,你家少爺呢?”
她本是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有人在答:“我在這裡。”
是秦朗,雙手斜插在口袋裡,慢慢的從花園裡踱出來。擡頭看她:“你找我?”
“沒,沒有……”艾米有些窘,暗自怪自已多此一問。
秦朗卻仍是擡頭看着她,黝黑的眼眸靜靜的鎖定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艾米突然就亂了,一貫的沉穩冷靜全然不見,居然落荒而逃,退到了房間裡。
作者表示寫歪了……再一次違背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