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幹線,雖然是天闕門投資修建,但終點站,卻是在皓月行省臨海的首府不夜城。目前的運營權,也是大半由天闕門的度支部所掌控。而位於皓月行省的那一小段,則是在公冶家族的控制之下。每年這條鐵路幹線所賺取的錢財,至少有十分之一,大約二十億金元的錢財,落入到了公冶家族的口袋。再加上歷年交戰的恩怨,以及對方始終都牢牢佔據着大楚國最富庶的一個省份。所以天闕門上下數萬人,都是對公冶家族恨之入骨。
姜笑依他們自然沒必要坐到不夜城,而是當列車進入皓月行省後第一個站點就下了車。
拍了拍車門旁那畢恭畢敬的列車長的肩膀,李道通嬉笑着最後一個走了下來,擡眼四望時,眼前的情景,讓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爲之眯了一下。而乘坐早在車站外等候的接待人員,爲他們所準備的車輛,前往天闕門分堂總部,由郊區進入城區時的所見,更是讓這傢伙,深深爲之震撼。
李道通和沈英雄一樣,自小都在天闕門山下的楓林鎮內長大。雖說因爲天闕門的關係,楓林鎮已經算是一個小城,各種先進流行的東西也都有。但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鄉下地方。而這二人,在實習之前都從來都沒有出去過,可以說是從未見過世面。原本他以爲,幾天前因爲不得已的原因而滯留的正隆城,已經算是一等一的大都市了。但是今日的見聞,卻徹底推翻了他的想法。
江州城,只不過是皓月行省的邊境區域一府治所所在而已,其人口和繁華程度,就已經不遜色於東川行省的首府正隆城了,那麼皓月行省最大的城市不夜城,又該是何等的龐大?怪不得,天闕門在這裡的次級分堂,在這裡只佔據了一府之地,其財政收入,就相當於其他已經建立全面統治地位的省份的十分之一。
而李凌香和姬傲穹等人,雖然小時候隨着父母外出過,但也未曾到過這等繁華的所在。此時亦帶着幾分驚異的心情,望着車窗外的行人。直到兩輛晶石轎車,在分堂總部附近停下。
做爲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天闕門的分堂總部,就建立在這座城市的最中央處。那是一塊超過萬坪的綠色草地,而在這塊草地之中,只是寥寥幾座臨河而建,只有四層樓高,卻無比典雅的樓房。
由於限制了周圍樓房高度的關係,這幾棟位於城市中心地帶的鄉土別墅似的樓房,和周圍的環境,非但不顯得格格不入,反而透着幾分美感。也凸顯出了天闕門,在這座城市之中,是何等的地位。
下了車,姜笑依他們四處打量了一下,就在接待人員的帶領下,向齊雄飛的辦公室走去。
在列車上看關於此人資料的時候,姜笑依就曾無數次在心中構畫過此人的形貌和性格。作爲曾經的頂尖級殺手,姜笑依自然有着自己的一條本事,無需見過真人,僅憑几張照片,和一些較爲詳細的資料,就能將目標立體的展現在腦中。但是今日到了真正見面時,姜笑依卻發現齊雄飛的真人,和他腦中的想象,有着很大的出入,
齊雄飛的面容,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沒有用真氣去刺激新陳代謝,以延緩衰老,顯然是位修煉極爲刻苦認真,不爲外物所牽絆的一個人。有着一張四方臉,但是那雙細小的眼睛裡,卻並沒有強勢人物所應有的銳利。反而配合着臉上那一團和氣的表情,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這就是自己接下來一段日子的對手了!看着對方,姜笑依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若不是看過齊雄飛的資料,知道對方是連續擠走四名總堂派出的金丹級副香主,始終把分堂的所有權利都勞勞的抓在手裡。而和公冶家族的一次有限戰爭中,也表現得極爲陰狠強勢。姜笑依險些就認爲此人,不過是一個和藹大叔而已,然而在姜笑依的認知當中,恰恰是這種已經學會收斂鋒芒的權勢人物,纔是最危險的。看來這次的奪權行動,確實有些麻煩,
雖說已經把齊雄飛的危險程度,在心內瞬間提高了幾個級別。但姜笑依可沒有失去信心,也只是把這件事定位爲麻煩而已。如果在掌教真人,和山門總部兩位首座真人的暗中支持下,還不能順利將此人架空,那麼他姜笑依還談什麼,在五年之內建立一股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的勢力?
見到五人的到來,齊雄飛並沒有有所怠慢。反而彷彿不知道這五名少年,是天闕總堂派來架空他的人似的,一臉熱情的迎到了門口和五人握手。不論實力,就雙方目前的身份差距而言,這種禮節,已經可以說是相當的濃重了。
“呵呵!歡迎!歡迎!你們幾位,我是日也盼,夜也盼拉,今天總算是來了。來來來!快進來再說!“
無比親熱的拉着姜笑依的手,齊雄飛把衆人引入了自己的辦公室。姜笑依注意到,這間房子即不寬敞,也稱不上狹窄,沒有什麼豪奢的裝飾品,只是牆壁上掛了幾副主題較爲輕鬆的畫,雖非名家之作,可是配合辦公佈室內的佈局,卻讓進入室內的人產生一種舒適隨心之感,可謂是極具匠心。據姜笑依所知,無論是分堂總部的修建,還是這件辦公室的佈置,都是齊雄飛自己親自設計,由此可見此人的不凡才藝,和那玲瓏心竅。
衆人在辦公室內分賓主坐好,齊雄飛纔在辦公桌後面笑着對姜笑依道:“這位就是姜笑依同學吧?最近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貫耳。獨自重創一名S級高手,又連續斬殺三名金丹級和數十隻B級妖獸,在道法學院中力挽狂瀾,真是了不得。我們天闕門年輕一代的人物,就數你爲最了。”
說到此處。他又轉向了其他幾人笑道:“幾位也是,在道法學院中的戰績不俗啊,最近的旅途試煉,也全以滿分通過,都是我們皓月分堂平常想要的要不到的人才,這一次,我們皓月省分堂,算是走了狗屎運了。呵呵!你們可能都不知道,就在實習分配方案一出來的時候,當時就有幾位首座來訊,想要跟我們皓月省換人。嘿嘿!兩位S級,四位A級。他們可是後悔的錘胸跌足。可是像你們這種天闕門千百年才得一出的天才,我怎麼捨得肯放?有了你們幾位的加入,即使面對再強的敵人,我們皓月行省分堂無憂矣。”
衆人一進來,就被齊雄飛一陣熱捧。雖說就同齡人而言,他們的心理素質都不錯,但到底還是年輕。別說是還不知道此次實習真相的李道通,就連平素除了姜笑依之外,遠較其他人要冷靜的姬傲穹,此時也不免面泛紅暈。雖然都是連忙出口謙遜了幾句,但是眉眼間,還是現出了幾分得色。而姜笑依則是隨大流,臉上的得意,竟比之其他幾人,還要更盛三分,只是看着齊雄飛的那雙眸子裡,始終隱藏這一股冰冷。
又說了一陣子吹捧的話,齊雄飛才轉入了正題,表情依舊和藹,目中卻多了幾分嚴肅。問道:“幾位同學,按照學院的計劃,各位二十幾天前就該達到我皓月行省分堂實習,怎麼一直拖到了現在纔來?”
“大人,是因爲在我的實習途中,出了些無法控制的意外,所以格外耽誤了二十天。他們幾個,則是爲了等我,才一直拖到了現在。“不等其他人開口,姜笑依就搶先笑着回答:”香主大人不會因此扣我們的實習分數,處分我們吧?“
“呵呵!怎麼會?如果是連那些監護老師也無法控制的意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至於他們幾個——,我們天闕門向來就講究團結,爲了同伴等待而耽誤了正事,這種行爲,雖然不可取,卻也是情有可原。”齊雄飛搖了搖頭道:“我剛纔這麼問,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意思。你們也知道,我們皓月行省分堂,是處在和公冶家族對峙的最前線。人手向來就是非常緊張的,而最近四年來,由於道法學院的封鎖,我們分堂已經接近三年沒有補充人手。很多事情都是忙不過來。對各位的期待之意,實在是殷切之至。剛纔的那些話,也只是關心一下諸位的情況而已。你們六人,都是天闕門未來兩百年的支柱,若是在來此途中出了什麼事,我這個分堂香主,可就是罪莫大焉,由不得我不關心拉!”
“好了,這事就到了這裡。現在說說你們工作的事,本來你們初來乍到,又長途跋涉的,估計也累了,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說這些的。不過,我們分堂的人手實在是——唉!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們就先休息一陣,當然,如果想要馬上開始工作,我們也是歡迎之至。”話音落時,齊雄飛看向六人的眼中,充滿了殷盼之意。
姜笑依目光先是微微閃爍,接着心中一聲冷笑,結合一路上所看到的情形,已經差不多明瞭對方的打算。如果是換作其他的少年人,此時必然厚不起臉皮說要先休息一陣,他卻不會管這些,正想開口時,那邊李道通卻拍着胸脯道:“香主大人,我們這三天在列車上,坐的都是貴賓車廂。何況都是修真者,哪有那麼容易累着?既然分堂的人手確實不足,那就請您儘快給我們安排工作。”
姜笑依鬱悶得想要吐血,迴轉頭來,極爲隱蔽的剮了李道通一眼。頭一次覺得,出於保密的需要。而沒有把實情告訴這傢伙,是個巨大的錯誤。其實早在三天前知道消息已經泄露之後,就應該把這事公之於衆,但是他這幾天,忙着研究皓月省各方勢力的資料,竟然忘了。不過想及,即使自己硬要在此城休息幾天,對方也不是沒有辦法應付,這才心氣稍平。
齊雄飛卻是一臉大喜之色,用極爲感激的眼神看了李道通和衆人一眼後,才用無比慎重的語氣說道:“那麼我就分配任務了,你們幾個都是天闕門重點培育的人才,戰力也都遠遠超過普通修真者。對於諸位。我無法不予以重任。考慮到姜笑依同學畢業後,就會擔任精英大行長職務,需要一定的管理經驗。這次就以姜笑依同學,暫時擔任通定城辦事處的處長,其餘各位就在他手下辦事,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姜笑依在腦中回想了一下通定城在地圖上的位置,記得是江州府治下的一個縣城,正位於和公冶家族勢力的邊界地帶,是衝突事件多發區域。紫色的眸子裡,頓時就是一陣寒光閃過。如果說先前,他對齊雄飛應付他們的謀劃的猜測,還只有四成把握,那麼現在就是九成。不過現在,即使明知對方不懷好意,他也無法拒絕。何況分配實習學員的工作,本就是齊雄飛的權利。當然,這個決定雖然稱得上合理,但他也不是不能駁回,但是那樣一來,對方就有藉口,把他們調出皓月省分堂了。
“可是,香主,我現在還只是學生身份,由我擔任那裡的辦事處總辦,會不會有些不妥?”雖然無法拒絕,但還是要在對方面前裝一下嫩的,姜笑依裝作一臉的遲疑。
“哈哈!笑依同學你馬上就是要當大行長的人物,本身又是門內不出百位的S級高手,由你來但當總辦,又有誰敢不服?”
見六人再沒有了異議,齊雄飛大笑着站了起來:“那麼事情就這樣定了,等下我就派人領你們過去,接手那邊的辦事處。你們不會嫌我太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