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憶當年之·我愛你

冷風吹的道尊衣袂獵獵作響,她低頭凝視懷中絕代的容顏,碧水……碧水……

七星臉色慘白如紙,他妖嬈的眸失神的望着那相擁成雙的一雙人,道尊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傷氣息揪的他的心一陣一陣的疼,碧水的逝去已經遵循了命運的軌跡,而他……也將在今天隨碧水而去——

只是,相對於碧水死在尊兒懷裡,被她惦念一生,他卻要被尊兒怨恨一生……

不,不能,不能這樣不公。

七星惶恐的搖了搖頭,腳下一踉,身形跌跌撞撞地靠近道尊和碧水。

道尊看七星靠了上來,黑漆漆的雙眼頓時迸射出了邪魅的光,那裡面充滿了暴戾、嗜殺、兇殘、霸道、無情的色彩,她的本性如此,平時用溫和表象掩飾她的本性,或者說,從來沒有人觸犯過她的底線激發出她的本性,然而,這一次,七星的所作所爲,讓她無法原諒,這也是她的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的被激怒,展露本性。

可是,這個人卻是她最好的朋友,七星。

“尊兒,別怪七星,他……”碧水抓緊了道尊的手,想解釋些什麼,可就在這時,似天命註定,碧水命絕。

“碧水!”

“碧水——”

道尊和七星二人一聲悲呼,七星絕望的閉上雙眼。道尊則是雙眼一凝,精光暴射,迅速取下腰間畫卷。她將碧水平放在地上,起身後退一步,雙手將畫卷展開,一幅黑白水墨山水圖悅然眼前。

連綿的山脈,朦朧的雲霧,蓊蓊鬱鬱的樹木,碧綠清澈的湖水,湖中搖曳的蓮,游魚兩三,山間幾隻孔雀或開屏、或仰頭眺望遠處……

當這一切由靜態動了起來,一道溫暖的綠光,溫和的生機從其中迸發出來,綠光將碧水籠罩其中,碧水的身體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繼而,山水圖中陡然多了一個人影。

那些或靜或動,神態各異的孔雀,此時均展開雙翅,彼此身體相連在一起,它們神態溫順,就在他們的背上,託着一名似沉睡的男子……那是碧水!

嘶!

古羲和七星均倒吸一口冷氣。古羲是鬆了一口氣,果然這一切是那個傢伙所預料到的,這是碧水唯一的生機。

七星則是狂喜,碧水,似乎還留有生機,命運,似乎因爲這幅山水圖的存在而有了變數,這是以他現在的修爲所無法預料到的。這一刻他無比好奇尊兒身後的那個人是誰,不管那個人是誰,能夠做到這一步只有這天地間至尊的存在!對,只有至尊的存在,纔有資格逆改天命。

山水圖再度恢復了平常。白色的紙,黑色的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墨客隨手用筆繪畫的簡略之作,若非那生動的山水體現了作畫之人的畫功之深厚,怕是誰也不會多留意一眼這幅再尋常不過的畫。

只是沒有人會注意,這樣一幅看起來平常的山水圖中,此時與之前相較畫中憑空多了一個人而已,且孔雀的動作神態也發生了變化!

道尊沒有留戀,迅速將畫卷捲起,咬破手指,在畫卷上劃下一連串繁複的符文封印。血光一閃,符文浸入畫卷,從此,除了她自己和那畫中人,再無人能夠展開的了這幅畫卷。

她手臂一拋,畫卷悄無聲息地沒入神水河大堤一處,那個位置,正是他們三人相遇之地。

“這裡,就是他的葬地,除了本帝之外,無人能夠擾他安眠……”道尊低沉自語。

“尊兒……”七星心情複雜,知道碧水還有生機,他心中充滿喜悅,但是一想到接下來自己的宿命,他便感到一陣心痛欲碎——此時,他無法再掩飾自己的心意,妖嬈的雙眸充滿了刻骨的溫柔和愛意,他靜靜注視着眼前的女子,深深的,生怕只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不用多說,我不會原諒你,更不會放過你。”冰冷無情的聲音,充滿了霸道堅決,她既對七星已動殺心,依她的性子自然不會猶豫,更不會念及舊情,婦人之仁。

“只有你死,才能抹平我的心結,你一死,我們三人的相識就是虛幻夢一場。”道尊暴虐的雙眼死死瞪着七星,她這番話多有自欺人的意味,因爲害怕傷心,所以將三人的相識當作虛幻一場。可事實上,真能抹平嗎?

事到如今見道尊對他殺念以定,七星已經認命,他不解釋,也沒有再流露出悲傷,只是溫柔而深情地望着她,徐徐開口,“尊兒,前幾日,我曾占星算過將來,此處,我有三個預言告訴你,希望尊兒切記——”

“尊兒,炎帝此戰必死,但他有佛緣未了,所以,這幾天他曾留下後代子嗣,故爾他的後代之孫中,將來必會出一位無量大佛,而這個人,將會成爲你生命中一位重要的朋友,所以,尊兒莫要爲難炎帝后人,要與他們好好相處,此爲其一。”

“還有,月皇此戰必死,但他也在這個世界留下了後代子嗣,他的後代中一人,將與尊兒發生諸多糾葛,不過,此人不會傷害尊兒,反而也將成爲尊兒一位重要的朋友,將來,月族遭逢大難之時,尊兒和此人會幫月族渡過劫難,此爲其二。”

“最後,這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尊兒,你一定要聽清楚了,你和我之間將來會有一子,那個孩子於你禍福難測,你自己千萬要小心,還有,提防羲皇……”

因爲道尊殺機以至,所以他語氣極快,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道尊殺招以至,七星雙眼一直未曾離開過道尊,說出這番話,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至尊眼中的暴虐和殺機因爲七星那句‘你和我之間將來會有一子’而稍有停頓,但只是一瞬,一來,七星是個女子,在她看來這句話只是笑話。

二來,這一刻,她腦海中竟然閃現出瓊的身影,與瓊一同生活的漫長歲月,潛移默化,那個人早已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所以,七星的話,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炎帝會死,月皇會死,今天,這裡所有人都將爲碧水陪葬,也包括你,七星!”道尊死死盯着他,無情的吐字,同時,至命一掌已印上七星胸膛。七星未躲,雙眼依然望着她,二人距離貼近,隔着一層薄紗四目相對,七星眼中朦朧的深情讓道尊心中莫明一痛,爲何……這樣熟悉?

七星眼中神情,和瓊那個傢伙眼中的神情是多麼的相似?她看不懂,但她明白,這樣的眼神,絕對不是惡意。

眼中一閃而逝的迷惑,可就是這一瞬,七星的身子破敗飛落,一口血箭噴出,伴隨着那鮮血在空中劃出的弧度,一聲決絕無悔、同時又飄渺夢幻的告白也在這神水大堤上迎風迴響,在道尊心頭上回蕩——

“我愛你——”

一聲我愛你,如同平地驚雷,讓道尊的身影瞬間僵在原地,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失神道,“你說什麼?”

她一擡頭,看向七星跌落的身體,長髮散開,衣衫破裂,女子的裝扮因此而散落,白皙的胸膛,頎長的身材,性`感的鎖骨,再往上,是一張妖嬈魅惑到極致臉龐,還是那張容顏,但是散去了女子的頭飾,這個人雖然美麗依舊,但卻多了一絲英氣瀟灑——她?他?是他!

任是道尊,這一刻也不由往後踉了一步,眼中的暴虐早被震驚所代替!

道尊難得無措,愣愣地望着那道倒下的身影,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她和碧水、七星三人相交的過程,起初,她以爲他們二人是夫妻,可後來發現,又不是那麼回事,後來她知道碧水和七星是因爲躲避門派的追蹤,所以都改了裝,難道……七星竟然一直是男扮女裝?

這個發現讓她眼前一陣暈眩。

“你,竟然……”

“呵……尊兒,沒錯,我是男子,我,愛你呀!”七星柔柔一笑,那笑容裡的苦澀,讓道尊心中又是一抽,後悔嗎?後悔傷了他?

也許吧……道尊閉了閉眼,平息着心中的難受。

道尊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凝視着他妖嬈美麗的容顏,這樣盅惑的美麗,帶着善意,卻在她的手中心甘情願的香消玉隕,是她太無情,還是他太癡?

他的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可是,道尊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卻沒有了第二幅山水圖!

後悔了!

心,突然疼痛如刀絞,她一臉呆怔,忘了一切反應。

瓊,爲什麼?爲什麼你爲我準備了山水圖,給碧水一線生機,卻不能也給七星留下一絲生機……

看到她的動作,七星黯淡的眼神驀然一亮,一瞬間,他綻開一抹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那笑容,竟然純真如孩童般的喜悅……

“尊兒,別難過,這是命,你不恨我,真好!”

“尊兒,我們永不相忘好不好?哪怕有一天我成爲一懷黃土在這世界裡隨風飄散,但仍然還會出現在你的生命裡……我們之間,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結下了生生世世,哪怕是輪迴千百世也無法磨滅的因和緣!”

道尊跪坐在七星身邊,七星含着笑,慢慢將頭靠在她身上,目光望着遠處,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滾滾神水大河,水天相接處,一輪紅日映紅了半邊天,正如同他們三人相識的那一天……

那一天拉開了他們三人註定的命運,他的道,是命運,所以,他能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一切,可惜他修爲太弱,無法改變命運,只能被命運主宰。

命中註定,他們三人會相識相知,所以他們成了朋友;命中註定,碧水會死……所以,他用碧水的妖寵銀獸替死,企圖保住碧水,可,命運不可違,犧牲了銀獸,卻罰他親手刺死了碧水,而尊兒又沿着命運註定的軌跡親手殺了他……

慢慢,紅日下沉,這晚,天空如同一塊黑色的幕布,黑漆漆的沒有一絲星月光芒,不久,冷風吹來,又稀稀瀝瀝地下起了雨……

雨絲打溼了相擁的二人,黑暗中,一人含笑逝去,一人臉色蒼白,神情木然。

道尊一天之間同時失去了兩位摯友,經歷了痛徹心扉。

黎明破曉時分,天邊亮起一道銀虹,三大世界王神意外降臨,驚醒了道尊,動了動僵硬冰冷的身體,她驀然發現,懷中七星早已消失不見蹤影。

死去的人,如何自行離開?

道尊沒有時間去想,此刻她才陡然驚覺,這一戰,神魔大陸天武強者紛紛隕落,王神降臨,怒不可竭,命神使降臨神魔大陸是爲了平息大亂和拿回‘神器’,卻不想,神器不是神器,是先天靈器,神使之間罔顧使命,互起私心,於是王神滅殺了月皇、炎帝、妖帝三人,屍帝在戰亂中先隕落,三皇五帝,只留下神皇,羲皇,冰帝,魔帝四人還活着,這四人背景不淺,是以王神不敢下殺手,只能下令命他們修爲到達虛武級之前不得迴歸三大世界,以示懲戒。

靈簫之戰,被後世稱爲上古大戰,因爲這一戰在往後的幾千年影響極大,以至於神魔大陸幾千年內無天武。

------題外話------

至此七千年前三人的故事回憶終,迴歸正文,娃回來了,一直以來的斷更娃娃向大家道歉,接下來,娃會一口氣碼到文本完結的,羣麼麼~~

另外,關於七星的第三預言,他們孩子的事,不能用常理來想象判斷,這個迷後文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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